第九十八章 也沒那麼重要
楚月苒這番嚴厲的呵斥將玉簪嚇了一跳，她也是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被這驟然的呵斥嚇得滿眼含淚：「可是二小姐，這不是在咱們自己院子裏嗎……」
「自己院子裏？這高門大院的，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在這裏胡言，又怎樣管得住自己不在別處胡言亂語？玉簪，若真出事，我又如何保得住你！」
她此番必要嚴厲呵斥，只有讓玉簪徹底意識到這高門大院后的厲害，日後方能保自己無虞。
楚月苒拍了拍玉簪的肩膀，語重心長：「玉簪，你可明白？」
玉簪含着淚跪了下去，抽噎着點頭：「是，奴婢知錯……」
春日的微風總是和煦的，從大開的窗戶里和着光落進來，暖洋洋的餘暉，趁着玉簪的哭聲，楚月苒默然上前將人扶起來，相對無言。
春日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天氣越發暖和了起來，楚老太太便想帶幾個孩子去城外上香。
這日晨起的請安，便打開了這個話茬。
劉嬤嬤一早便收了暖爐，還未完全收起來，就擺在暖榻旁的桌子上，三五個胖墩子暖爐擠在一處，劉嬤嬤瞧着幾個孩子都掃了一眼暖爐，便笑着說了一句：「這倒春寒可厲害呢，雖說現下這日子暖和了不少，但總歸是不敢收進倉庫里的，就怕哪天冷下來，得給老太太備着，幾位小姐可不冷吧？」
楚嫣然搖了搖頭，很是乖巧：「不冷，劉嬤嬤總是細心的。」
她就坐在楚老太太身旁，挨着的老夫人便慈愛地撫了撫她的頭髮。
楚沁沁接着搭話：「劉嬤嬤好歹也是我身旁幾十年的老人了，她啊，最是知道祖母的習慣了。」
姑娘家們就坐在兩側的玫瑰雕花紅木椅上，楚沁沁與楚嫣然坐在一側，楚月苒與楚樂微坐在一側。
此處是楚老太太房中正經的議事之處，每日晨起請安總是在這個屋子的正廳里，正中央也是擺着個暖榻，桌子立於中央將暖榻一分為二。
有時楚敬威來請安，總是坐於暖榻左側的，緣故楚老太太也總是坐於右側，此時正與楚嫣然一側的二人說著話。
於是從正廳中央一分為二，一側熱鬧，一側安靜，兩下相較，極為鮮明。
楚樂微是受了母親的教誨，在這種正式的場合向來都是不敢多言的。
而在楚月苒眼中，她只做該做的事情，對的事情，至於楚老太太那邊究竟如何想，她向來是不介意的。
於是她與楚樂微安安靜靜的喝茶，時而眼神交流一下，卻也規規矩矩的，不問話便不說話。
在她們眼裏，能安然度過這個晨安便可。
那廂聊了半晌，總是楚月苒兩人再無聊，也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直到劉嬤嬤提起：「前兒個老太太還提起，說要去城外的青燈寺上香，趕巧這幾日天氣好，日頭暖，還說這幾日要與你們提起，帶着幾位小姐一起去呢，老太太莫不是又忘了？」
老太太一拍大腿，恍然想起來的樣子，這才看向了楚月苒二人：「是這個事兒，哎……年級大了，總是不記事，這青燈寺啊，向來都是上京城中禮佛的最佳去處，正趕着天氣清明，想來不少人去上香，咱們也該去上個香，向佛祖表表誠意，你們可要一起去？」
上京城中年級大的沒有不喜歡禮佛的，楚老太太也是自己在屋內置了個佛堂，一早一晚，禮佛是少不了的。
這是楚老太太的愛好，合該要去。
楚嫣然第一個點頭答應：「自然是要去的，春日禮佛，一年的開頭，也是求個好兆頭。」
她應了，楚樂微自然也是應的。
至於楚月苒和楚樂微……
她二人對視了一眼，便瞭然，是都不想去的。
可這樣的情況，不去也是不合規矩的，便也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應下來。
開春去青燈寺的上香拜佛是上京城中的名門貴族約定俗成的事情，不論小姐公子，各家去的時候都會帶上自家中已到婚配年紀的。
每到開春，青燈寺便也人多，上京城中的守衛總會派過去一批，加強巡邏，護衛士家貴族們的安全。
這個時候去，運氣不好也能遇到一兩個貴家的公子哥，若是運氣好一些，說不準還能遇見重臣之子，甚至皇子。
楚老太太便笑道：「那你們也得準備準備，叫你們母親為每人做身衣裳，咱們丞相府的姑娘，可不能輸了面兒。」
楚沁沁這時候便笑了起來，重重地點頭，她想着，寧王保不準也是要去的。
上京城中人人都傳言寧王風流，這每年開春的禮佛盛會，他向來不會缺席，收到的香囊比滿京城的公子哥收到的總數還要多，總是惹人眼紅。
若是有幸遇見，她便又能多一個機會了。
如此，定然要好好做一身衣裳！
接下來楚老太太與楚嫣然說的是什麼，她是全然沒有再聽的，滿腦想的都是衣裳的顏色、布料，該去哪家裁縫鋪，如何精挑細選，全然走神。
楚月苒瞧在眼裏，只輕輕地笑着，並未多言。
回去的路上，楚樂微便搖頭晃腦地想着：「二姐姐，你說我這算是到了適婚年紀嗎，你與大姐姐都在我前頭，你們都還沒有婚配，我也沒什麼可着急的，是不？」
「話可不能這麼說。」
楚月苒帶着她走的很快，將楚嫣然二人遠遠地甩在了身後，這才敢大聲說話：「姐妹幾個年級都相差無幾，家中可沒這個規矩的，若是青燈寺里你遇到了良人，母親等人還能攔着不成？」
「是這個道理……」
似乎還是沒有想過來，但楚樂微卻是高興了起來：「如此看來，還是該去的！」
楚月苒笑着拍她的頭：「自然是該去的，回去好好給自己準備身衣裳，莫要太花哨，簡單一點，但也別輸了陣前，可明白？」
楚樂微重重地點頭，笑的比頭頂正攀升的日頭還要亮：「明白！」
真是個傻姑娘，楚月苒想着，她倒是不在意，這衣裳不衣裳的，也沒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