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出事
白氏自然是擔心楚月苒。
在這個家中，說到底，楚老太太還是有威嚴在。她若不認這個外孫女，誰也說不着，今後做什麼都會受到鉗制。
白氏是擔心自己女兒受委屈。
「女兒雖未送給姐姐，可祖母對姐姐一向好，給了祖母，便是給了姐姐，都是一樣的。女兒也是照着禮數辦事，總不能越過長輩們吧。」
兩人走出去，楚月苒柔聲安慰着：「母親莫要擔心，女兒只是剛回府，與祖母不熟識，待日子久了，總會好起來的。」
楚老太太對她陌生的很，這府上人都瞧得出來。
畢竟楚嫣然是楚老太太一手教養長大的，自然比不了。
瞧着女兒看的通透，白氏這才有了笑意：「你能這樣想便是最好不過了，明兒一早便趕緊給你淑華姐姐送過去吧，她若是知道你記掛着她，給她送去了這麼好的東西，指不定多高興呢。」
將白氏送回去，楚月苒也有些累了，想着這府上的事情也真是疲乏，便早早歇下了。
只是沒想到的是，次日方才醒來，玉簪便掀開帘子進來報：「二小姐，不好了，庫房的管事婆子來報，說是昨兒的那幾匹布出事情了，如今正在外頭跪着等着請罪呢。」
楚月苒才剛剛起身，聽言一手掀開了帘子，白皙的面色上還帶着紅暈，眉目緊蹙：「叫她進來問話！」
庫房那裏有周嬤嬤善後，還緊着做了叮囑，院子內外也都有人看着，府上怎麼說也都有巡夜的人，怎麼能出事。
玉簪上前來幫她穿衣梳洗，吩咐了人將那婆子叫進來。
外頭有些陰天，不過時間早，尚未起風，但靠近了窗戶還是能感覺到森森寒意。
厚重的布簾被掀起來，一個一身灰衣的婆子小跑了進來，也不敢進，就在抱廈跪下：「請二小姐問罪，昨兒送進庫房的布匹不知怎的，一夜之間都染了色，不知是否是天涼露重的緣故……奴婢看守不力，請二小姐問罪。」
幾句話說完，婆子便伏在了地上，還微微喘着氣，一身露水的味道，想來是匆匆跑過來的。
玉簪正幫楚月苒披上外衫：「二小姐，這就是庫房的管事齊媽媽。」
「起來說話。」
她倒也不急着問罪，坐在梳妝枱前等着玉簪幫她梳發，只是聲音冷清，隔着抱廈的簾幕看不清神。
齊媽媽滿手心都是虛汗，也不敢起，只跪在地上，直起了身子，雙手交叉疊放在小腹前，掰着指頭道：「昨兒周嬤嬤特意囑咐過，說是外藩進貢來的，讓一定仔細着，是奴婢辦事不力，奴婢自請到莊子去……」
「齊媽媽何必着急，這裏外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哪有人急着往莊子裏跑的。」
接過玉簪手心裏的耳環，楚月苒自己對着鏡子戴上，掀開簾幕走了出去。
玉簪替她搬來了凳子。
「庫房裏還有幾匹布。」.br>
齊媽媽冷汗直流：「只剩一匹了，好在昨兒按照周嬤嬤的吩咐，另外兩匹都給送去該送的地方了。」
來之前她便想好了應付一頓毒罵亦或毒打，但想着這二小姐進府沒多久，還不知是個什麼脾性，到底是存了僥倖心理的。
不過如今瞧着楚月苒不動聲色喝茶的樣子，齊媽媽便不由地發抖。
她倒是寧願挨一頓，左右都是一刀，痛快反倒更好。
想來外頭傳的不錯，這新進府的二小姐，並非是個好相與的，今後可萬不能輕看了才是。
楚月苒慢悠悠地喝完了茶，將茶杯遞給玉簪，這才開口道：「齊媽媽，你來府上多久了？」
不提庫房一事，轉過來的話鋒，叫齊媽媽更是緊張。
低下頭，齊媽媽道：「回二小姐的話，有十年了。剛來的時候是外院洒掃的，後來被提到了庫房去。」
「嗯，想來也是辦事仔細。」
楚月苒應了一聲，又道：「但你也知道，這幾匹布，乃是外藩進貢，送去哪兒，用作何用，宮裏都是會留存記冊的，若是讓宮裏頭知道我們損壞了這樣貴重的東西，別說是你了，便是整個丞相府，也難受天威啊。」
這樣嚴重的話從楚月苒嘴裏說出來，雲淡風輕的，偏又比那正兒八經神情肅穆的還要駭人，直駭的她冷汗涔涔，咣的一聲磕頭下去：「二小姐可要救救奴婢啊！奴婢這些年來辦事從未有過馬虎的時候，更是一心為主，忠心不二，還請二小姐救救奴婢！」
「庫房的人員都登記在冊，拿來我看看，還有昨日是誰值守，昨夜又是誰值守，輪班又是如何，事無巨細，一一拿給我看，講給我聽。」
「是！」
盤問之後，楚月苒又親自去了一趟庫房，去看看那匹布究竟毀成了什麼樣子。
庫房因要存儲，向來都是有保持乾燥的措施，裏面的東西分門別類，羅列的很是細緻。
抓了幾個下人來盤問，說這分門別類都是齊媽媽親自整理的，庫房的許多事情她也都是親力親為，幾乎整個庫房的人對齊媽媽的評價都很好。
再細細回想方才齊媽媽的樣子，楚月苒蹙起眉頭來，確實是看不出什麼。
布匹周圍也沒有水漬，她看了一圈兒，什麼線索都沒有找到。
倒是有一點很清楚，若這布就是安安穩穩放在這裏一夜，絕不可能會暈染成這樣。
看着那色彩斑斕的布匹，楚月苒眉頭越皺越深，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她是有人故意為之嗎，布匹周圍連個有顏色的東西都沒有，哪兒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顏色暈染在上面。
看了許久也沒有理清楚思路，反倒是庫房有些發霉的味道熏得她頭痛，出去的時候險些被頭頂的太陽晃了眼睛。
這天變得可真快，方才進來的時候還是陰天，這會兒就這麼大太陽了。
看來時辰不早了，風從門洞裏呼呼的往裏面灌。
玉簪急匆匆地跑來，瞧見她的時候一臉焦急，猛然鬆了一口氣：「我的小姐，您去哪兒了，奴婢哪兒都找不到，叫人好生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