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不好推辭
你算哪門子長輩，你也配？楚嫣然冷哼一聲不屑的別過臉去，暗暗腹誹。
只有梅姑還語氣得體道：
「玉娘子能這樣想便是再好不過的了，前面便是羽然堂了，若玉娘子無事，不如進去小坐片刻用一盞茶吧。」
「姑姑盛情，妾身自然不好推辭。」
進了羽然堂，賈玉娘不動聲色的四處打量一番，不由驚嘆這裏比之自己住着的爾雅齋還要大上許多。
荷塘石橋，有紅鯉擺尾其中；各色珍奇花卉種了滿院，簡直像把花園搬進了自家庭院。
都說這楚嫣然受老夫人寵愛在府中地位無人能及，她今日一見才真切的感受到了。
「大小姐回來了。」琉兒遠遠便迎了上來，朝着楚嫣然行了一禮，目光在瞧見一旁的賈玉娘時，似有微微的驚訝一閃而過，「給玉娘子請安。」
「玉娘子來教大小姐些蘇綉技法，你奉好茶后便不必留在屋裏伺候了，免得打擾。」
「是，奴婢知道了。」琉兒福了福身，而後去燒水準備茶具。
進了屋后，見所有丫鬟都被支了下去，賈玉娘掃了一眼周圍，笑道：
「大小姐要學刺繡，不用丫鬟怕打攪便也罷了，但連針線都沒有，莫不是要在心裏綉一副花樣出來？」
「玉娘子心思縝密，興許以心為綉對娘子來說還更簡單些。」
梅姑也不與她在這裏敲邊鼓，開門見山道：
「其實今日邀娘子前來，為的便是在許多事上達成一致，日後再有什麼，也好互相有個扶持。」
「姑姑能說出這話也是瞧得上我，不過有一事我倒不明，眼見這庭院與屋內裝潢，老夫人對大小姐的寵愛又豈止高處別的小姐一星半點。便是夫人待大小姐疏離了些，可畢竟管家權在老夫人那裏，大小姐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委屈自己到與我結盟的份上。」
賈玉娘也不介意，徑直道：
「我知道大小姐向來都是瞧不上我的。」
「看來玉娘子除了怎麼討父親的歡心之外，知道的還不少。」楚嫣然挑眉，並不否認。
「只是玉娘子又知不知道，你的姑母，也就是我的祖母，已經自闔宮花宴之後將心偏去了楚月苒身上。」
賈玉娘一愣，而後狐疑道：
「大小姐說笑了，這怎麼可能呢。」
隨後梅姑便把那夜偷聽到的楚老夫人與楚敬威之間的對話，包括打算如何扶着楚月苒登上二皇子妃的位置，怎麼勸楚敬威待那母女二人更好一些，悉數告訴給了賈玉娘。
看到賈玉娘的笑容由從容便由僵硬，再一點點消逝的蕩然無存，梅姑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一多半。
「姑姑說這些，我又能如何呢？既不能改便皇上太后的看重，也不能改變老夫人的想法，實在想不到能幫不了大小姐些什麼。」
在知道事情遠比自己之前所想的更為複雜，甚至還牽連到皇室時，賈玉娘突然間有些不想惹禍上身，
畢竟若真出了事，楚嫣然好歹有個相府千金的身份，不像自己，廢了好一番心裏也才走到今天的地步。
想要拿她當刀子使用，絕不可能！
「其實娘子心裏在想什麼奴婢知道，左不過覺得反正自己憑藉的是相爺的寵愛與腹中的骨肉，大小姐與二小姐誰嫁的好誰嫁的不好，於你沒什麼所謂。但娘子也需考慮清楚，如今的二小姐都可以為了護着生母在院門前對相爺與你橫眉冷懟，若以後得了高位，雖不至於對她父親如何，但想發落了娘子你，確實易如反掌的。」梅姑平靜的說著這番話，替賈玉娘斟滿茶水，推至面前。
「而大小姐便不一樣了，沒有柱國將軍府那樣的外家，勢必要倚靠着相爺，又大小姐居高處，您與您仰仗的相爺，才真正能高枕無憂些啊。」
聽完這些，賈玉娘雖竭力維持着面上的風平浪靜，可心裏早已掀起了滔天海浪。她垂眼看着清透茶湯中倒映着自己緊鎖的愁眉，
就這樣讓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過去，羽然堂內靜可聞針，如膠凝一般。
楚嫣然有些不耐煩的想要催促，卻被梅姑止住，搖了搖頭。
賈玉娘需要一個自己思考的過程，但是最後的結果，只有可能是一個。
「好。」
隨着一聲乾脆的答覆，梅姑面上浮現出從容的笑意。
賈玉娘抬起頭，這一次她表情難能變得嚴肅凝重，不似往日般柔情似水。
「但僅僅是保我無恙這個條件實在太欠缺了些，妾身想知道，若幫了大小姐，待事成後會有什麼好處。」
「這個自然。」梅姑也乾脆的應了下來。
「比起一位家室背景厲害、處處要強的母親，還是娘子這般溫柔良善的要更為適合；況且大小姐是女兒家，日後相爺由有什麼功勛爵位，到底還是得有哥哥弟弟來承襲的，奴婢瞧二少爺聰穎機敏，是個合適的人選。」
兩三句話，就將賈玉娘與楚祚二人都提及到，且每一件事，都是賈玉娘心中最深的渴望。
「有姑姑這番話妾身就放心了，今後必定為大小姐馬首是瞻，只盼着大小姐扶搖直上的那日，分得妾身一盞殘酒便足夠了。」
賈玉娘起身下拜，頷首低眉，言語之前比來時更多了幾分恭敬。
回到爾雅齋，賈玉娘不停片刻便將所有事都與告訴給瑞嬤嬤，而後忿然抱怨着：
「雖然與楚嫣然合作這件事於我確有好處，但讓那麼一個丫頭片子拿捏了去，到底還是心裏頭不暢快。」
賈玉娘皺着眉頭，顯然有幾分薄怒。
白芷奉上一盞茶恭恭敬敬的遞給賈玉娘，而後默不作聲的退至一邊。
因是賈玉娘從府外買來的，加之在爾雅齋伺候的這段時間盡心竭力，為人也老實，時常都只做事不說話，很快便得了賈玉娘與瑞嬤嬤的信任，調進了裏屋伺候，如今已算作是半個心腹。.
「大小姐是什麼樣的心性，她豈會思慮得如此周全，不過是全聽那個梅姑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