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大天使的墮落
「往生之地?」不會是我以為的那種地方吧?
孩子半大不小看不出性別,一雙純潔而安詳,他身邊圍着一圈小朋友,獸人幼崽。
他道,「你到這個地方,就表示你已經死了,這個世界竟然還有大人能到這裏,真令我想不到,你的心性非常善良呢。」
楊倩煙擺手,問,「我還活着的,你不要亂說。」最怕死啊死的,要不為了活命,至於這麼拼?突然就死了,怎麼可能。
「你既然還想活着嗎?那麼令人悲傷的世界,你為什麼想要呆在那裏?」孩子目光與天空一樣,平靜。
他的樣貌,與黑市被買走的那個孩子一模一樣,楊倩煙心裏一震,頓時黑煙漫天,狂風肆掠。
孩子怨恨的到滿臉扭曲,道,「你為什麼不救我,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就看着我去死嗎?」
獸人的幼崽追趕着消失,楊倩煙目光全在那個憤怒的孩子身上,後者往前一步,她退一步。
背後風的呼喚遼遠,扭頭一看,背身已在懸崖邊上,石塊墜落消失,沒有迴音。
掉下去會沒命的。
楊倩煙可不想下去,迴轉目光直視那孩子,「只是長得像,我沒法確定你的身份。更何況我自身都難保,帶着你未必不是害你。我對我的所作所為,問心無愧!」
黑風漸停,懸崖癒合,孩子的面貌模糊不清。青草地在遠方,卻怎麼都鋪陳不過來。
楊倩煙咬牙堅持,慢慢的,心念愈發堅定,天空也更加明朗,只是不復初來時生機盎然,像是暴雨前黑雲壓頂一般,雖然也看不到雲。
「這就是你的決定嗎?」孩子很失落,「也不是那樣堅定到無可質疑嘛。比較哪些獸人,倒是勉強合格。你要見大天使就跟我來。」
他的站位很遠,向著遠處的獨棟房子,一邊是新綠時節,風箏飛天,陽光正好;一邊是亂石瘡疤,道道離奇。他在這界線之間,沿着半舊不新的路,到那灰白色的方形建築。
推開陳舊的門,一股旋風掠身而出。
空蕩蕩的房子裏是四面石壁,雕刻着一個遙遠的故事。
踏進這個房間,牆上的寶石發出激光,立體投影佔滿了房間中部,顯示一個橢圓物體,退後一步看見羽毛的紋理,羽毛翅膀被鎖鏈捆着,每一束激光都是一個手腕粗的鎖鏈!
「大天使,你還好嗎?」黑白的羽毛,能好才怪,楊倩煙不禁為能量的純潔與否感到擔心。
「你找我什麼事?」翅膀里傳出清晰的聲音,很漂亮。
「我需要你的能量,我們可以簽訂一個契約,同樣我可以幫你完成一個心愿做為交換。」楊倩煙感覺自己像個推銷員,人在家裏難受呢,自己這,不來也不行啊。
空間波紋蕩漾開,一步踩在石路上,楊倩煙還沒反應過來,來來往往的信息將她淹沒。
驢車吭哧吭哧走過,滾輪載着成堆的麥草,車上的男女愉快地揮手,楊倩煙尷尬的也揮手。
楊倩煙趕過很多集,沒有一次比這次糟糕,街上人擠人,實在受不了四面八方的體味,擠出人群,又被飛快路過的馬車濺了一身泥水。
掏出手帕,將泥水刷下去,一面尋找乾淨的水源,教堂前面的噴泉倒是可以的,可哪兒聚集了一群人。
為首高呼的人,手裏舉着一個火把,滿臉通紅,眼裏迸發攝人的瘋狂,臂膀大開大合,他身邊的人隨着他每次說話停頓,將火把高舉,齊聲大喊。
於是他們放火燒了教堂。
楊倩煙才處理完一身泥水,又得躲避嗆人的煙霧,跟着人群遠遠躲開,大火以將教堂吞沒。
火焰里有一個悲傷的眼神,對視的瞬間,楊倩煙身處一個房子裏。
一頭黑鼠突然出現,踏過腳背,鑽進傢具低下不見。
驚嚇躲避時,差點碰落燭台,楊倩煙連忙將其扶穩。提着手提箱的醫生止步,追他而來的人,兩人急切交談。
是那個帶頭焚燒教堂的人,滿頭汗水,不停地擦,房間裏面傳出嬰孩的啼哭。
全都沒有聲音,這一陣啼哭簡直嚇人。
醫生掙脫,腳步如風走出門去,那人只得去求雕塑。楊倩煙趕緊躲到一邊,免得被撞到。雕塑天使面容安詳,細看是悲傷的。
轉身聽到飛揚的音樂,人來人往皆是一臉喜慶,人群的中央是一對新人,背景是嶄新的教堂。
在比人高一倍的天使雕像前,兩人交換了戒指,也訂立了誓言。
楊倩煙拿起一塊蛋糕,覺得這是幻境但怎麼看都像是真的,這柔軟觸感、這甜膩的氣味、這鮮艷餘地的色澤,打算趁沒人恰一口,音樂到了尾聲,人們紛紛從大門出去了,帶走了所有愉快的空氣。
兩位新人在陰影里,訴說隱秘的信息。正當迷惑時,走進了課堂,楊倩煙趕緊將蛋糕藏在身後。
肅穆的氛圍,教師的也眼光嚇人,面容嚴肅,拿着一個棍指着黑板隔一會兒敲打一次。
楊倩煙盯着黑板,後背貼着牆壁一步一停,往門口艱難挪動。
只見一個青年被提問,他站起來,隨後與教師爆發激烈的爭吵,教室‘鬧"起來了,青年抓起凳子,在人沒防備時砸向教師。
楊倩煙趕緊小步快跑出教室,室內混戰一片。
裏面是光亮的,走廊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往哪裏。抓住門把手,卻再打不開這扇舊木門。
試了幾次無果,楊倩煙小心翼翼往黑暗處走去,摸着牆壁,聽着腳步和心跳。
「你想讓我知道什麼?」楊倩煙憂慮沒有迴音,只得硬着頭皮走。
不知道多遠多久,或者也才幾步幾分鐘,來到街道上。
黃土路灰塵大,低矮的房子不成片,雜草堆里奔跑的小孩與狗。
天色向晚,狂野上現出野獸的身形,瑩瑩點點的獸眼棲息在枯草尖上。
楊倩煙抓抓臉,確實能感到微痛的。
無論如何不跟危險獨處。
近處一戶人家炊煙裊裊,穿過安靜的前院,抬手敲擊粗糙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