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除夕闔家團圓之際，簡老爺子卻離世了。
吃過年夜飯，霍北司坐在窗外，看漆黑的夜空裏綻放的一束束煙花。
貼着窗花的玻璃，倒映出他那張英俊沉穩的面龐。
一晃神，他卻隔着玻璃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女孩從頭到腳都是聖潔的白色，她立在台上，像是一隻純潔高貴的天鵝。
她雙目澄澈地望着他：「北司哥，你來看我的演出吧，就看一回。」
霍北司動了動唇，隔着時空回了一個無聲的「好」，但隨着煙花爆炸聲的停下，漆黑的玻璃只留下了他悵然的神情。
「哥。」
身後傳來霍南霆的聲音。
霍北司回過神，斂了眸色。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啊？去客廳和我們一起守歲唄。」
霍南霆說著，去兀自地推他的輪椅。
霍南霆嘴上仍絮絮叨叨地和他說著外頭客廳的動態，重點停留在他要拉着他哥一起去對付薄斯禮，一雪前恥上。
霍北司忽然打斷他的話，問：「簡家的人都回來了嗎？」
簡老爺子離世后，北城許多人都去弔唁。
晚飯前，霍老爺子帶着三個兒子都去了。
「好像是都回來了。」
霍南霆回憶了下剛剛客廳里他們的談話內容。
霍北司眼帘垂下，沒再多問什麼。
兄弟倆到了客廳，易歡正靠着薄斯禮看電視，薄斯禮在給她剝石榴。
一隻手喂，一隻手接她吐的籽，恩愛秀得絲毫不顧忌旁人的死活。
霍南霆一副沒眼看的表情，在一旁坐下就對薄斯禮道：「我們倆的棋局還沒分出勝負呢！」
「你什麼時候學的圍棋？」
霍北司下意識就問。
易歡忽然笑出聲，看着霍北司接話：「他們倆下的跳跳棋。」
霍北司：……
「跳跳棋怎麼了？跳跳棋也是要腦子才能贏的好吧？」
霍南霆說著，又去擺弄着茶几上的棋盤。
將所有的棋子物歸原主后，霍南霆挑挑眉梢對身後的幾人說：「不如你們也來試試？」
薄斯禮專心喂老婆，懶懶開口：「沒意思，不想玩。」
「你是怕輸吧！」
霍南霆挑釁道：「我的跳跳棋，從幼兒園開始就沒輸過！」
霍南霆自信地挺着胸膛。
「因為只有你幼兒園畢業了還鑽研跳跳棋。」
薄斯禮慢條斯理地補刀，引得眾人發笑。
霍南霆臉一黑：「薄斯禮，你怎麼和你二舅哥說話的？！」
沒大沒小。
「妹妹，你該好好管教一下他了。」
易歡吃着石榴沒吭聲。
「哼。」
霍南霆抱着自己的寶貝跳跳棋走了，「我找個懂棋的人陪我玩。」
「誰啊？」
易歡伸長脖子往後看，霍南霆已經氣勢洶洶地走遠了。
「躲在房間裏左右開弓罷了。」
薄斯禮又是溫柔一刀。
易歡笑得肚子疼，「哎喲，他們踢我！」
她縮到薄斯禮懷裏告狀。
薄斯禮放下手上的東西，抽出張濕紙巾擦了擦手指，指着易歡的肚皮警告那兩個不安分的小傢伙：「你們再敢欺負你媽媽，等出來了我讓你們屁股開花。」
易歡笑了笑，「他們哪裏聽得懂啊？」
「怎麼不懂？」
薄斯禮手臂虛攬着她，垂眸淡淡道：「每晚的胎教可不是白做的。」
霍南霆一走，客廳里吃狗糧的就只剩下霍北司了。
霍北司看着沙發上那兩人旁若無人地秀恩愛，覺得自己待不下去了。
他推着輪椅離開了。
路過走廊的時候，聽到幾個叔叔嬸嬸搓麻將的聲音，而院外，老爺子正在散步消食。
月色正好，他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大少爺。」
身後傳來管家的聲音。
霍北司偏頭看去，管家匆匆趕到，「大少爺，簡小姐來了。」
霍北司眸光一滯，緩了兩秒才接話：「帶她去書房吧，我稍後就到。」
「好。」
管家轉身離開。
霍南霆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下了幾步覺得沒意思。
走到窗外伸展了下四肢，隨後就看到院裏站着的女人。
一身米色大衣，黑色長腿靴包裹着修長的雙腿，長捲髮披肩，貝雷帽下的臉蛋清秀出塵。
霍南霆只一眼就認出了是誰。
曾經簡家名揚北城的簡大小姐簡佳人。
霍、簡兩家向來交好，簡佳人可以說是他們一起長大的，只不過當年離開后，她再沒回來。
霍南霆拉開窗戶，正招手打算打個招呼呢，管家就過來領人進屋了。
他一出聲，正好外面一聲煙花響起，蓋住了他的聲音。
簡佳人沒聽到。
霍南霆：……
霍南霆轉身下樓，只見到了管家，沒見到簡佳人。
「哎，簡佳人呢？」
「去書房了。」
「去書房？」
霍南霆疑惑。
「簡小姐是來找大少爺的。」
說完，管家就走了。
霍南霆愣在那兒，忽地想不明白了。
為什麼只找他大哥不找他？
明明是三個人的友誼，為什麼他不配擁有姓名？
霍南霆抬腿要上樓，想了想還是沒去，轉而又去客廳了。..
簡佳人在書房等了五分鐘，隨後文叢推着霍北司進了書房。
文叢關門離開，書房裏只留了霍北司和簡佳人。
「找我有事嗎？」
霍北司推着輪椅往前走，在書桌前停下。
簡佳人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椅上，一旁有僕人倒的熱可可，還冒着裊裊的熱氣。
她看了眼，目光倏地被灼了下，原本就還通紅的眸子此時紅得更像是要滴出血來一般。
「我聽二叔公說，爺爺去世前跟你說了什麼。」
當時老爺子不行了，說的話有氣無力，霍北司離得最近，只有他聽清了。
二叔公只和她說，老爺子臨死前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其他的，他也沒聽清楚。
霍北司指尖僵硬地動了動，眼眸垂下不敢去看她，答非所問地道：「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簡佳人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他身上，細細地描摹他周身的每一寸輪廓。
十年過去了，他好像一點沒變，又好像全都變了。
兩人一前一後，隔着兩米的距離，卻又隔了十年的光陰。
「挺好的。」
她扯了扯嘴角，笑容十分勉強。
「我聽二叔公說，你要結婚了。」
簡佳人笑中含淚，視線變得模糊，人影也模糊了，「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