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找到
隨着一陣劇烈的響動,其他人都嚇了一跳,趕忙從馬車上下來查看。
然而向下望去,除了鬱鬱蔥蔥的山林,什麼也看不見。
這裏雖不是萬丈懸崖,但從這個高度掉下去,不死也頂多留一口氣了。
太子連忙喊道:“快,帶一隊侍衛下去查看。”
侍衛們聽令,連忙順着山路向下跑,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眾人嚇得不輕,心裏毛毛躁躁的,趕忙從懸崖邊退開,也不敢上馬車。
誰敢保證他們的馬不會突然發瘋啊。
一個官員看了看陰沉的天空,壯着膽子道:“要不我們先走吧,這天看上去還要下雨的樣子。”
太子蹙眉道:“再等等,不能把郁尚書一個人丟在這兒。”
那官員不敢再說,但面上還帶着一絲恐懼。
大概過了一刻鐘,侍衛們依舊沒有回來,反倒是雨先來了。
雨滴霹靂吧啦地砸在馬車上,惹得眾人趕緊躲回馬車。
有經驗的車夫道:“殿下,我們先回去吧,再過一會兒,山路該不好走了。”
太子惦記着其他人的安危,握了握拳道:“走吧。”
其他侍衛安慰道:“殿下放心,我們都是識路的,他們若是找到郁尚書,自會把人帶回桑府的。”
太子沉聲道:“也只能這樣了。”
因為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再加上天氣陰森,其他車夫都謹慎了很多,一個時辰能走完的山路,他們硬是走了兩個時辰。
等他們到桑府時已是黑夜,家僕們端着水盆迎接,雲遙聽到聲音,急匆匆出來找那道身影。
眾人見到雲遙,全都拚命地低下頭,生怕雲遙和自己搭話。
雲遙目光一遍遍掃過眾人,愣是沒看到郁安,她的神色也染上幾分不安。
她問道:“我相公呢?”
眾人皆是噤聲,太子一臉沉痛地道:“經過霧霞山的時候,郁尚書的馬失控,帶着他墜入山崖了。”
“哈?”雲遙不敢相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太子安慰道:“遙表妹別太擔心,我已經派人下去查看,等他們找到郁尚書,會馬上帶回來的。”
雲遙腦袋裏嗡的一聲,大喊一聲:“閃開!”便如一陣勁風般沖了出去,速度快到人的視線都捕捉不到身影。
太子眼底閃過驚異,竟還帶着一絲欣賞。
連日的陰雨對省城來說也是一樣的,雲遙踏腳下踏出一個個水花,朝霧霞山的方向飛奔而去。
從桑府到霧霞山,白天到黑夜的車程,雲遙花了一個時辰就到了。
她鑽進山腳下的密林,手扶在一棵樹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感覺肺都要炸了。
不要錢的雨水打在她身上,雲遙沒有休息太久,抹了把臉,開始尋找郁安的蹤跡。
雲遙正要吆喝一句,忽然聽到類似於金屬晃動的聲音,她意識到不對,立刻躲在暗處。
兩個身穿盔甲的侍衛疲憊地路過,雨滴打在頭盔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他們的對話也一字不落地傳入雲遙的耳朵。
“天都黑了也不見郁尚書的身影,你說他到底跑哪去了?”
“跑個屁,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頂多能喘兩口氣,估計是死到哪個犄角旮旯了。”
“我受不了了,反正殿下的意思就是搞死郁尚書,乾脆從亂葬崗搬出個新鮮屍體,搞得血肉迷糊點,給殿下送去得了。”
“嘶,連殿下都敢忽悠,你不要命了。”
雲遙神色一緊,一枚飛鏢如子彈般投射出去,當場結束一個侍衛的命。
“什麼人?”另一個侍衛嚇了一跳,他抽出長劍,謹慎地看向四周。
下一瞬,雲遙如鬼魅般從樹上落下,一腳把侍衛踩進泥里,奪走了他手中的長劍。
她把長劍對準侍衛的喉嚨道:“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是誰要殺了我相公。”
侍衛驚恐地哆嗦着,嘴裏支支吾吾地說:“不知道...不知道...”
雲遙抬起長劍,一把砍掉侍衛的右臂,在侍衛喊叫前踩住他的嘴。
侍衛想要反抗,左手死死抓住雲遙的腳腕,卻發現她紋絲不動。
雲遙簡明扼要地吐出一個字:“說。”
見侍衛艱難地點了點頭,雲遙才鬆開腳,等他說話。
侍衛疼得倒抽氣,嘴裏傳出幾聲怪怪地喝音,才顫抖着道:“是太子殿下對馬做了手腳,讓我們把郁尚書的屍體帶回去...放了我...”
雲遙冷哼一聲,如切豆腐般砍下他的頭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以郁安活着為前提謹慎地尋找他,凡是在林子裏遇到的侍衛全都被她悄悄拖走殺掉了。
因為如果侍衛比她先一步找到郁安,那他恐怕就要被殺掉了。
雨越下越大,摻雜着血液特有的鐵鏽味,在林子裏蔓延開。
侍衛們逐漸意識到事情不對,他們發現同伴越來越少,不由得感到驚恐,也逐漸變了目的,謹慎地注意周圍。
一個侍衛踩到個渾圓的物體,他低頭一看,是同伴的頭顱,他驚叫一聲,慌忙從林子裏跑出去了。
“怎麼了?”其他人慌忙詢問,見得不到回答,一下子汗毛豎起,也跟着往外沖。
一共五十人的侍衛隊伍,稀稀拉拉跑出去的只有十幾人了。
雲遙注意着他們的動靜,暗暗鬆了口氣,隨即又開始焦急起來。
林子裏到處不見郁安的身影,馬車倒是早就找到了,但是被摔得七零八落,慘不忍睹。
馬也被摔死在地上,吐着舌頭,被冰冷的雨水拍打着。
雲遙感知不到郁安的氣息,只能猜測着他會藏在什麼地方,在有可能的縫隙里仔細查看。
最終,雲遙在一個勉強能擠進去的岩石縫隙里,發現了奄奄一息的郁安。
郁安神經緊繃著,聽到外面的聲響,他本能地又往裏挪了挪,頓時又留下一灘血漬。
雲遙擠不進去,只能小聲道:“是我。”
郁安一愣,就聽雲遙又道:“侍衛都被我嚇跑了,我是來救你的。”
縫隙太小,郁安艱難地往外挪,每動一下,傷口都是撕裂般的疼痛,能撐到現在,完全是靠意志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