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本心
「他們出去辦點事情。而且他們應付不來這兩孩子,平時見了都緊張得要死。」七姑似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眸中滿是笑意。
謝南衣回憶了一下昨天兩人進來一起用餐時的模樣。好像沒看出來什麼,畢竟兩人的態度都很冷漠。期間別人說話也不見他們搭茬。
七姑也沒有過多解釋,反正相處時間久了,謝南衣自然就明白究竟了。
拜見了兩人,謝南衣正要離開,卻被七姑喚住:「你且留一下,我有件事情要問你。」
說完,七姑看了一眼丈夫,晏歸一立即上道地看向牧奕:「你過來,我看看你的實力。」
七姑這明顯是和謝南衣有話要單獨談論,宗門內牧奕也不擔心會出什麼事,於是點點頭,同晏歸一一起離開房間。
走前,晏歸一一隻手臂一個,將兩個小朋友夾在懷裏一起帶着離開了。
等屋內還剩謝南衣他們兩人,七姑這才說道:「你昨天和郁森說的話,我都已經知道了。」
謝南衣反應了一瞬,便明白過來郁森是說郁管家。而七姑口中所言,又不能讓太多的人,尤其是兩個孩子知道的,恐怕是晏柳他們的病情。
見他已然理解,七姑肯定了他的猜測:「沒錯,就是兩個孩子的病情。南衣,既然你能看出他們有先天不足之症,那你是否有一些,治療這些病情的思路呢?」
七姑知道自己有些病急亂投醫了。謝南衣畢竟只是個練氣修士,而且還這麼年輕,就算在醫師一途有些天賦,可也不該能解決連神級丹師煉製的丹藥都無法解決的病情。可是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十多年了,她和晏歸一一直在尋找解決病情的辦法,可不僅沒有作用,甚至就連生長遲緩的問題都解決不了。所以看到謝南衣也發現了孩子的病情,便立即想要找找辦法。
其實她心裏也沒有抱多少期望,同謝南衣說完這話后便有些後悔,卻不想謝南衣說道:「可以一試。」
「什麼?」七姑一愣。
謝南衣看着她,彷彿也看到了曾經的謝父謝母,他們當年也是如此,想要用一切辦法找到救治孩子的辦法。可是三魂七魄分離,還不在一個世界,又豈是人力可以救治。
好在結果尚且是好的。
如今面對同樣問題的七姑,謝南衣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我是說,我可以試着去解決一下他們的病情,只是我不能完全保證可以治好他們。」謝南衣目光落在她虛弱的臉頰上,直言問道,「你們的病同出一源,師母若是不介意,可否也讓我檢查一番?」
能有治好兩個孩子的機會,七姑哪還在意這些,連忙伸出手腕,讓他檢查一番。
驟然發現希望的她,已經完全不在意謝南衣在醫師一道的資歷,只期待地望着謝南衣。
謝南衣手指落在她的手腕上,靈力進入七姑的身體細細探查。果然和他所想一樣,七姑的經脈也壞死得差不多了,待到靈力向前,遠遠還能看到丹田的位置籠罩着一片黑雲。
七姑的情況甚至比兩個孩子還要嚴重,若是不早日解決,怕是會危機性命。
也怪不得晏歸一如此緊張妻子的狀況,估計也知曉了這點,所以才會時時注意,事事小心。然而正是因為七姑體內那黑氣更為濃重,也讓謝南衣發現了一點不對。
他睜開雙眸,移開了自己的手。
「如何?」七姑其實對自己病情了如指掌,其實不用他說也清楚。不管多少人看過,都說她已經病入膏肓,沒救了。
謝南衣並未說她有沒有痊癒的可能,也沒有立即開口說下大話,而是問道:「您可還記得,為何會得了這病?」
七姑若有所思:「這和治療我的病情有關係嗎?」
謝南衣說道:「我感覺您身上的毒有些眼熟,一時間也不能確定,還得知曉它的來源。」
七姑沒想到他會如此說,不過為何會得了這病,她記憶猶新,尤其是在兩個孩子也被她連累生病以後,七姑每每想起此時的回憶,都恨自己當時為何沒有躲開那道攻擊,於是很輕鬆便道來當時的情況:「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你也知曉,作為修士,大抵都要參加幾個秘境的,那次西境有個新的秘境開了。我當時與你師父有了點小矛盾,所以賭氣便獨自去了秘境。當時我也沒多想,畢竟我已經合體修為,基本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卻不想裏面的情況比我想像中要危險許多……」
「其實那秘境中發生的事情我也不能說清,就算我努力回憶,也只能記起無數的黑泥,鋪天蓋地的一樣的黑泥將我們吞沒,後來是我身上的法器感應到危險,在那黑霧將我徹底吞沒之前,傳送回了山莊。」
晏歸一當時震驚無措的眼神七姑猶記在心,她一人都沒有想到,只是一次短暫的分別,卻差點讓他們陰陽兩隔。也正因為如此,後來的晏歸一對她格外小心,不敢離開她一步。
「後來你師祖,也就是我和歸一的師父花了不少丹藥才將我救了回來,雖說我的修為再難以進步,但那黑氣也消失,我們便以為已經治好,卻不想它隱藏得那麼深,讓我完全沒有想到,以至於連累了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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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劍相接,牧奕落於下風,被擊飛出去。腳下用力穩住後退的趨勢,牧奕起身,握着劍就要繼續向晏歸一攻擊。晏歸一卻已經收手。
牧奕也只能遺憾收手。
剛才的對決,他與晏歸一都沒有使用靈力,只是以自身劍法對決,即便如此,他依舊沒能破開晏歸一的防禦。
「你不錯。」晏歸一目光悠遠,望着他似乎回憶起了曾經的自己,「比當年的我更強。」
只是牧奕更缺乏經驗一些,若是給他時間,再不動用靈力的情況下,身經百戰的牧奕未必沒有破開他防禦的一天,畢竟到了晏歸一這個地步,已經許久沒有一場想像的戰鬥了。
對此牧奕沒有太多的反應。輸了就是輸了,就像牧家被滅門以及慶烏城那場城主宴,更強的人不在乎你是否未來可期,只在乎當前的實力。
敵人也不會等到他十幾年、幾十年或者數百年,等他們雙方實力相等之時,再用公平的方法來殺他。
他能做的只有努力以及變強。
晏歸一對他卻更加欣賞:「為何如此執着?」
牧奕看向謝南衣所在的屋子:「報仇,保護想保護的人。」
晏歸一點頭,對他這個答案很滿意。他最初練劍,同樣也是為了保護七姑。
對於將牧奕謝南衣的情況與自己夫妻之間對比,晏歸一併未覺得不妥。
劍與本心並無不同,想用劍守護的人,心意沒有多少區別。
他丟出一枚鑰匙,扔到牧奕懷中:「藏書閣,石長老,同你師弟。」
牧奕握着那枚鑰匙,拱手說道:「弟子知曉。」
裏面的對話比想像中還要長,晏歸一示意牧奕和自己坐在涼亭下面,然後認真盯着屋中的方向。
牧奕與他相似,一坐下來便看向屋子。
晏柳爬到石凳上坐下來,盯盯左邊的爹,再看看右邊的新師兄,跳下來跑到晏舟身邊,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哥哥,你有沒有覺得,新師兄和爸爸看屋子的樣子有點像啊?」
然而她的小聲對於修士來說同在耳邊說沒有什麼區別。
童言無忌,牧奕像是驟然被說中了心事,一時沉默。
晏歸一如此目光,是關心屋中的妻子,他呢?
牧奕當然知曉原因,他同樣也是牽挂其中的謝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