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家來人
眾人陸續入內,便看到謝南衣撫摸着手中那塊沒有雕刻姓名的內門弟子銘牌,正含笑望着他們走來。
謝家長老的目光當即落在他的手上離不開了。
看着謝家長老那紅得快要滴血的眼睛,謝南衣輕笑一聲說道:「聽說長老有事要和我聊聊?」
聽到他開了口,謝家長老立即說道:「南衣,我們此次過來,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琉焰宗給的那些報酬。」
「報酬,那不是我的嗎?」謝南衣無辜反問,「我記得從兩年前開始,家中就有了規定,若是有人治病賺到了診金,是無需交給家中分配的。只需要每年交了定額的靈石便可。」
謝家長老之前被寶物迷了眼,哪還記得這件事情,現在被謝南衣一提醒,終於記起來了。
這規定還是他們自己提出來的。
謝家這些年越混越差,謝君如拖着個生病耗錢的孩子,就像是個補不完的無底洞。再加上這人做事還講究醫者仁心,問心無愧的那一套。不賣次品葯,不賣質量不好的藥物,時不時還要救濟一下窮酸的凡人,進項就沒有多少。
謝家長老勸都勸不住,私下裏暗罵他那臭脾氣。還當醫修和以前一樣受歡迎呢。人家煉丹師隨隨便便煉製的藥物都很受歡迎,丹藥攜帶方便,他們生存空間都快被壓榨沒了,謝君如還強調什麼質量。
所以一來二去,謝家長老便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了。報酬抽成的話的,他們太吃虧了,不如定好固定的數額,也免得謝君如占他們便宜。
卻不想這一來就砸了自己的腳。
謝南衣冷笑。謝家長老的心思他哪能看不出來。可這些人也不想想,他們自己那些次品葯為什麼能賣出去,不就是靠着謝父和謝家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好名聲。可便是如此,這謝家的家底也不夠他們敗下去。
他直接說道:「幾位長老放心吧,該交上去的東西月末我們會一併交上去的,絕不賴賬。」
二長老忍不住說道:「這怎麼能一樣呢?」
「怎麼不一樣?」謝南衣回問,墨玉般的眼珠子冷冷淡淡地看着二長老,讓他不自覺出了一身冷汗。
這二小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打清醒以後,一系列反應都讓人摸不着頭腦,也多了兩分以前沒有的氣勢。居然讓人看着就不敢反駁他的話。
三長老一直沒有說話,見此眼珠子轉了轉,繼而笑着說道:「南衣說得對,這東西該是你,就得是你的,我們哪會和你一個小輩搶東西。」
此話一出,其他兩個長老一臉不敢置信看着他。三長老卻一點都不理會,說出自己的目的:「只是,這報酬與我們無關,那琉焰宗內門弟子的身份,是不是還能再商量商量。」
謝南衣挑眉,沒有立即反駁,此舉卻像是給三長老打了一陣強心劑,讓他放心不少,然後說出自己的目的:「我這也是為了咱們謝家着想,南衣你身體不好,不適合長途跋涉去琉焰宗。按理來說,這個身份給秋靈也可以,可是秋靈年紀尚小,去了容易受欺負,也不到各門派收徒的年齡,不如就讓家中弟子先去,探探路,也好讓謝家早日恢復昔日榮光。」
謝南衣似笑非笑看着他。
三長老總覺得哪裏不對,可見他依舊沒有反應,便繼續說道:「若你沒有中意的人選,我那孫子,今年剛滿十歲,正好到了測試天賦的年齡,讓他過去,定然會給謝家爭光。」
大長老二長老這才反應過來他的小心思。
好啊,趁着他們和謝南衣對峙的時候,故意賣個好,好把那最值錢的內門弟子身份弄給自己孫子是不是?
他們也可以。
大長老立即跟上:「我那小孫子也不錯,當年出生的時候,天降驚雷,定然是個修道的好苗子。」
葉錦雙翻了個白眼:「那不是你剛好去學習煉丹結果天賦不佳炸爐了嗎?」
大長老面紅耳赤:「你……胡言亂語什麼!」
謝君如給妻子幫腔:「大長老在煉丹方面確實沒什麼天賦。」
大長老還要說話,卻被二長老一屁股擠開:「南衣啊,二爺爺我……」
「幾位長老大概誤會了。」謝南衣掩唇輕咳兩聲,然後說道,「這個名額,可不是留給咱們的。」
此話一出,三個長老震驚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們聽到的意思啊?」謝南衣反問道,「幾位長老不會天真得以為,這內門弟子的令牌,諸位能夠守住吧?」
這話就像是冷水兜頭潑下,讓憤怒的三人都稍微冷靜了一些。
「你是說還有人也想要這塊令牌?」大長老若有所思,半晌用力搖頭,自言自語說道,「不,不可能啊,令牌的消息我們可沒有傳出去過。」
然而下一刻,他的僥倖便被打斷。伴隨着一個匆匆的腳步聲,謝家管家敲響了謝南衣的門,被侍女匆匆忙忙帶了進來。
謝君如看着他那慌張的模樣,蹙眉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那麼著急?」
「家主,不好了。」管家擦掉額頭的汗水,着急說道,「分家那邊來人了,說有事要和您商量。」
眾人面面相覷,房間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最終二長老忍不住罵道:「這群人過來湊什麼熱鬧。」
然而罵歸罵,分家的人來了,還是要去迎接的。畢竟說是他們是主家對方分家,可他們現在過得還不如人家呢。
想到分家如今的好日子,三個長老心裏別提多酸了,卻還是不由自主加快了前進的步子。
謝南衣身體差,所以走得慢,謝父謝母小心護在他的左右。
謝君如問道:「南衣,你早就知道分家的人會過來?他們的目的是為了琉焰宗內門弟子的身份嗎?」說這話的時候,謝君如用靈力結界將他們與前面的三個長老分開。
望着謝南衣,謝君如神情複雜。謝南衣的不同他們也看在眼中,前些日子謝南衣昏迷的時候,他和妻子最終還是測試了一下謝南衣是否被奪舍,好在結果是好的,孩子依舊是他們的孩子,最後他們只能當做是命魂穩固出現后的奇妙際遇了。
畢竟修真界以前也不是沒有類似的情況。
「是誤打誤撞,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巧。」謝南衣說道。
他本來的想法是將這個令牌拍賣出去,然後換筆錢的,畢竟謝家需要一些資源才能逐漸重建起來。可現在看來,倒是有冤大頭自己找上門了。
謝南衣唇角勾起,忽然說道:「爹,我有件事情要找您幫忙。」
謝君如嘆了口氣,伸手按上他的肩膀:「和爹說什麼幫不幫的,你要做什麼都和我說,爹肯定做到。」
肩膀上的手掌溫熱不已,帶着安撫以及支持,謝南衣怔愣了一下,笑容不由得在嘴角逸散。
他似乎遇到了很好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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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大門外來來往往,此時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那門口一排排的鳳翅夜明馬,心裏思索這些人來謝家的目的。
棲桐城可很久沒見過這麼大陣仗了。
鳳翅夜明馬渾身雪白,背生雙翼,擁有日行千里的能力,這些人一下子就騎這麼多匹,證明財力雄厚。最重要的,不同於凡馬,這些靈獸都是要專門的馴獸師訓練的。所以證明這來者最起碼與馴獸師關係不錯。
馴獸師,煉丹師以及煉器師。修真界三個地位崇高又賺錢的職業,一般人可接觸不到。
這些外來人一下子就十幾匹,可見財力不凡。
「果然是鄉下,一群鄉巴佬連鳳翅夜明馬都要驚訝。」隊伍前列的紫衣少女神色不無得意,傲慢地鄙夷着周圍的人。
「秋綰,在外不要胡言。」一旁的紫衣青年制止她鄙夷的話,然而態度卻沒有太過認真。
秋綰不高興地噘嘴:「知道啦,黎哥你就是人太好了。」
謝黎並未對她的話多做評價,而是看向少女的父親說道:「秋長老,我們進去吧。」
秋長老點頭,帶着他們向內走去。
一路上,秋綰都好奇地打量着周圍,時不時嫌棄說道:「這就是謝家主家啊,怎麼混得這麼差啊,聽說他們修為最高的人就是那個家主了,才元嬰後期,怪不得謝家越來越沒落呢,要我說,這謝家主家的名號遲早有一天也得讓給慶烏城謝家才對。」
前面帶路的家丁敢怒不敢言,只能埋着腦袋,讓自己的怒火不要被這群人看到。
畢竟這話雖然聽着惱火,可卻也是事實。當年棲桐城謝家是主家,慶烏城謝家是分支。可隨着後來主家這邊出事,丟失了大量的藥方,還失去了最強大的那幾個修士,一時間斷了傳承,只能越過越差。
可慶烏城的謝家卻在有了個好城主以後,乘着東風,靠着底蘊,過得越發好了起來。
再這麼下去,也許真得有一日,別人就不知道了謝家主家是誰,分家是誰了。
也不知道這些人今日過了是為了什麼,總覺得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