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是你讓我隨便要
陸清離開立政殿,直接去馬廄領了匹馬,牽着馬走到宮門,結果宮門有人攔着不讓他走,讓他把詔書留下。
陸清怎麼可能把詔書留下?自己是奉命去送詔書的。守宮門的人也不肯放行,人家是奉命討要詔書的。
宮門侍衛看着他們發笑:「你們奉命行事,沒有令牌的嗎?」
侍衛一句話,他們立刻不吵了,巧的是他們誰也拿不出令牌來,守宮門的還好說。
陸清懵圈了,他沒有令牌的話,是出不了城的,出城必須有通關文牒,於是派個小黃門子跑回去找陳文。
陳文自然是讓陸清把詔書帶回來,他重新派人去送。
李治滿意的回屋去了,陸清拿到詔書之後,直接就走了,都沒有回去收拾東西,可見他要麼是真的沒聽到自己說的話,要麼是真的沒有告秘的心。
若不然的話,陸清應該不能走的這麼痛快,要麼會想法設法找個跟太子告別的機會,要麼磨磨蹭蹭的收拾東西,悄悄的寫點什麼讓人偷偷的交給太子。
可是陸清一點這種想法都沒有,拿到詔書直接就走了,甚至連件換洗的衣服都沒回去拿,看來他真的沒有撒謊。
李治特別的開心,同時又一次覺得自己真的不夠聰明,自己就想不到該怎麼辦,李承乾一下就能想出這麼好的主意來。
不知道智商是不是按年齡排序的,反正大哥、二哥、三哥全都比自己聰明。
看着李治笑嘻嘻的走了回來,李世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以前做夢也不敢想,他的三個嫡子能和和氣氣的圍在他的身邊。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好,李世民整整一下午什麼也沒幹,就陪着他的嫡子女們在立政殿說說笑笑。
晚飯比午飯的氣氛要得多,這回真的是一個外人都沒有了,城陽的心情也平靜下來了,她也並不是有多希望李承乾死,她只是一看到李承乾就想起了杜家的不幸。
李世民知道過了今晚,他再想見李承乾一面都難了,不像其他皇子,哪怕是被流放了,他也可以一道聖旨給召回京城。
李承乾犯的是謀反大罪,屬於十惡不赦之列,就算大赦天下也沒有他的份兒,他被流放到黔州,就是老死黔州的命了,死都不能離開。
李世民乾脆就住在立政殿了,還特許李承乾也住在立政殿,父子兩個秉燭夜談聊到很晚。
李世民還看了看李承乾的兩個手腕,親自替他上了葯,雖然沒說什麼,李承乾也接收到了來自老父親的愧疚和心疼。
李泰回到東宮便直奔畫室,他連夜畫了一幅稱心的畫像出來,多虧以前畫過一幅,若不然稱心長什麼模樣他都想不起來了,自己畫過的作品印象倒是深一些。
第二清晨不需要上朝,但是大家起的都很早,齊唰唰的在立政殿聚齊了,全家人又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平常又不平常的早餐。
吃完飯,李泰笑吟吟的看着李世民,提了個小要求:「阿爺,啟程還有一個時辰,東宮的賬目還沒有點對清楚,我想請長兄過去幫我查看一下。」
「嗯,去吧。」李世民知道李泰就是想帶李承乾再回東宮看看,他笑着點了點頭。
「謝父皇。」李泰隨意的一揖,然後推着李承乾往外走,李承乾則向旁邊閃開一步,還拂了一下肩膀,特意跟他保持了一拳左右的距離。
李泰直接把李承乾帶到了畫室,讓他看稱心的畫像:「我連夜畫的,你快看看哪裏不好,我好給你改。」
李承乾以為自己能哭出來,沒想到自己的內心竟然是出奇的平靜,彷彿眼前的畫就只是一幅畫,絲毫震驚的感覺都沒有,反倒是不起微瀾的安然。
李承乾望着畫,微微的笑着,彷彿畫中的人很有靈性的也在看着自己,彷彿靜默中有一種無聲的交流,兩個人心底都是一樣的寧靜淡然。
李泰回頭看看李承乾,從他的表情上就看得出來他對這幅畫是滿意的。
「哥,這畫我會讓人裝裱好,給你送到黔州,路上你實在是沒法拿。」李泰輕輕的說道:「你還想要什麼,趕緊跟我說,我讓人一併給你送過去。」
李承乾走的時候是要搜身的,除了一身標準的囚衣之外,連一寸紙條都帶不走。
李承乾眨眨眼,收回放遠了的思緒,他微笑着說道:「你要是真捨得給,那我就真要了?」
「少廢話,你儘管說就是。」李泰不差錢,就不算他自己的錢,光是「繼承」東宮得到的財物,也足夠一個人吃金喝銀的過上二十輩子了。
「我寫,行嗎?」李承乾還真不客氣,他伸手就摸起筆筒里的一支鉛筆,走到桌邊,鋪上一張紙就開寫。
雖然鉛筆用着不太習慣,但寫字速度還是比毛筆快得多了,只聽唰唰唰一陣春蠶食葉之聲,紙上密密麻麻的就全是字了。
李泰就只看到第一行,就感覺腦袋要炸開,李承乾是真敢要,他這不是獅子大開口,他這是黃河決了堤。
第一行就寫着「赤金元寶三百二十箱,五百錠一箱,十兩一錠。」再往下看就更離譜了,什麼「九尺朱紅珊瑚四樹,正圓黑紫珍珠八掛。」
要金要銀還算正常,起碼李泰現熔也能給他熔出金錠來,要珊瑚和珍珠就為難了,那玩意兒不是花錢就能買得到的。
在大唐時期珍珠是第一貴重的寶貝,白珍珠要是正圓的就已經是天價了,黑紫珍珠本就少見,還想要正圓的。
李泰特別想問他一句,你多等幾年,行不?兩千年後那玩意兒有人工養殖的,別說八掛,八萬掛太子爺也整得起。
前面好歹他只要些金銀珠寶,到後面開始要古董了,什麼西周鳳鳥紋爵、秦皇玉辟邪,全是些聽說過沒見過的玩意兒,甚至還有幾樣是李泰都沒聽說過的。
李泰就站在一邊看着他寫,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這個李承乾是不是被關幾天,給憋屈瘋了。
我的哥呀,我知道你見多識廣,但是你不能丟給我一本《山海經》,就讓我按圖索驥去給你抓神獸吧?你寫的這都是啥?我上哪兒給你弄去?
李承乾是強忍着手腕疼,飛速的在寫,李泰是強忍着腦殼疼,傻眼式的在看。
哥倆就這麼安安靜靜的配合了半個多時辰,李承乾終於把筆放下了,累得他長出一口氣,手腕疼的不行了,趕緊解開扣子,拆下絲絹,血水都滲透了。
李承乾輕輕的擦拭傷口,李泰見他的絲絹全是血水膿水,便從懷裏掏出一塊絲絹,又迅速的塞了回去。他從柜子裏拿出兩個新的絲絹,幫他重新包紮了一下。
「哥,你寫的這些,有的我有,有的沒有,我盡量給你弄,我弄到就給你送去,你放心好了,委屈就是從長安到黔州這一段路,我會安排人以押鏢的形式陪着你的。」
「惠褒,那你能讓押鏢的人,先押二十箱金元寶給我嗎?」
相對於他要的三百二十箱來說,二十箱就是個零頭,但是十兩一錠,一箱五百錠,二十箱金元寶絕不是個小數,太子也不見得能捨得。
別的東西李泰可以說沒有,但是二十箱金元寶,東宮的儲金司就拿得出來。
「可以。」李泰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不介意讓李承乾一世大富,他只要富而不貴就沒問題。
「太好了。」李承乾開心極了,他笑得合不攏口,沒想到李泰這麼痛快的答應了他,看來李泰對自己真的是真心的好:「惠褒,我跟你說」
「報!」門外一聲喝報,打斷了李承乾的話:「陛下說馬上就要啟程了,請太子速去立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