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我就知道你想什麼
李世民要去驪宮小住一個月,那麼等他回來的時候,李承乾早就走在流放的路上了。
李泰就想在今天安排一頓家宴,不出意外的話,這將是這輩子全家人坐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
原本這頓飯,應該是只有李世民和他全部的嫡子女,一個外人也沒打算有。
可是突然要去驪宮,李泰答應過要送李承乾的事就實現不了了,他想委託長孫無忌去送他一下,多少照應他一點。
這倒也不是李泰對李承乾有多深厚的手足之情,而是他需要表現出深厚的手足之情來給李世民看。
李世民心裏最缺的永遠是親情,玄武門他殺了自己的親哥哥親兄弟,還有哥哥兄弟留下的所有子侄,並且囚禁了自己的父親。
從那一刻起他最需要、最奢望也最不敢相信的就是親情,李泰從穿越過來的那一天起,就決定要在李世民身上打親情牌。
事實證明他這張牌打對了,打對了自然是要繼續打下去,他要讓李世民看到自己當太子與不當太子,都是一樣的對親人好。
絕不能讓李世民覺得自己當上了太子以後,立馬像變了個人似的,對親人再也沒有以前那樣的真心實意了。
李泰深深的知道太子能立就能廢,別說自己這個剛當上沒幾天的太子,就是李承乾那個自幼被立為太子的,說廢不也廢了嗎?
當然李承乾實在是自己作的太狠了,但也一樣能夠證明,只要你太子當的不好,就有被換掉的可能。
李泰把長孫無忌留下來,也不只是因為想讓他照顧一下李承乾,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昨天才羞辱了長孫順德,他必須向長孫無忌示個好,緩和一下和長孫一系的衝突。
有些事人家不說,不代表人家心裏沒想法。
長孫順德扛着絹在大街上行走,一匹絹在尋常人的眼裏都是不少錢,他後面還跟着侍衛,如此新奇的事情,該有多招人眼?
不誇張的說,昨天足有半城的百姓靠着牆根,指指點點的看熱鬧。
京城多的是***和貴族,認識長孫順德的人不在少數,不認識長孫順德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認識的多半會嘴欠的,向身邊那些不認識的人介紹一下,那個扛絹的人就是長孫順德,你沒聽說過長孫順德?大司徒長孫無忌的叔叔。
長孫無忌的耳根子昨天熱了整整一天,這把可出大名了,老百姓都羨慕的要死要活,看吶,長孫無忌的叔叔從皇宮裏往外扛絹,多牛氣!
儘管長孫無忌也怒其不爭的帶頭嘲笑了長孫順德一番,但這一點也不影響他不願意聽別人嘲笑長孫順德。
李泰這件事辦的,不能說是讓長孫無忌心裏堵得慌,而是如鯁在喉的噎得慌。
長孫無忌雖然貴為太子太師,指責、批評太子就是他的日常工作之一,但是在這件事上,他別說是跟太子講理,就是嘴都張不開。
李泰今天特意留長孫無忌參加這個家宴,就是想透露給他一個信號,我是拿你當親舅舅的,當一家人的。
可以說留長孫無忌在這兒,已經是破例之舉了,沒想到李治居然把閻婉給請了過來,她有什麼資格參加這個家宴?
李治並不知道今天有這個家宴,就是知道也得把閻婉「請」過來,因為他根本就拒絕不了閻婉。
李治親自登門,要請公主回宮,這本身就是光明正大的事,自然不需要瞞人,一雙眼睛時刻盯着長樂公主的閻婉,立馬就跳了出來。
進皇宮對閻婉來說就是一場夢魘,她才不喜歡進皇宮呢,但是此刻進宮已經不單單是進宮的意思了,還代表着無上的榮譽,反正長樂有的待遇,她就必須要。
長樂見他們進了院子,便帶着眾人過來見禮,李世民笑着擺了擺手,便帶着長孫無忌去客廳了。
李泰只是沖她們笑了笑,拉起李治進屋去換了身衣服,然後帶着他一起走向右領軍府,路還不算近,但是他們一個隨從也沒帶。
路上李泰問李治:「你把那個傻娘們弄來幹什麼?」
李治小臉陰鬱得很,就是一副很不開心的模樣:「我不想讓長姐不高興,怕那個傻子大呼小叫的鬧起來,就高高興興的請她來了。」
高高興興四個字讓李治給咬得跟能把那幾個字咬碎似的,使勁咬着后槽牙說的。
「嗯,你做的對,長姐有孕在身不能讓她多心。」往前走了一段路,李泰又問道:「你問過陸清了嗎?他怎麼說的?」
「他說看我把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了一個雲飛,以為我要單獨收拾他,怕打擾我的興緻,他就躲房上去了。」
李治扭頭看了李泰一眼,冷哼一聲:「你說我傻還是陸清傻?小孩子就這麼好騙嗎?」
「我懷疑他可能單純的就是喜歡在房上睡,有的人就是有些怪癖,常人難以理解,你就當他精神病得了。」
李治一直盯着李泰,他這雙眼睛怎麼盯也看不穿李泰的內心,李泰這雙眸子天生就是用來騙人的,一望就是清澈見底的潔凈。
「二哥,你的眼睛跟陸清好像。」
「嗯?不可能吧?哪裏像?」
李泰對人的五官是記憶最深的,他看人和別人都不一樣,別人看一眼就是個大概印象,他看人會把五官分成各種類型,還要看比例。
他都沒覺得自己和陸清的眼睛哪裏相像,李治是怎麼看出來的?
「就是像。」李治死盯着李泰的眼睛左右晃着腦袋看:「一樣的深遂,看不到底。」
李泰眨了眨眼,定了定神,笑着說:「你再看。」
李治從李泰的眼神中一下看到了靈動,不再是一潭死水般的深遂:「不一樣了,好神奇。」
「人在同樣的情緒下,暴露出來的眼神就是一樣的,有時間二哥教你看,這個還是挺準的,有時候查案就是盯着眼神盯出來的真相。」
「真的嗎?」李治一下子就高興了,樂得差點蹦起來,他就是對探測人心有着無限的嚮往和好奇:「二哥,你沒有騙我?」
「我有必要騙你嗎?說教你一定教你。」李泰抬手搭着他的小肩膀,兩個人繼續朝右領軍府走。
李治腳步走的很歡快,心裏反覆猶豫了半天,他知道昨晚陸清一定是聽到他說的話了,只不過陸清不肯承認罷了。
或許陸清現在還沒和李泰說什麼,但是早早晚晚陸清都會說的,與其讓他告秘,不如自己先說的好。
「二哥,你知道我昨晚為什麼只留下雲飛一個人嗎?」
李泰看他一眼,笑道:「還能為什麼?你不就是好奇他肚子裏,哪來那麼多的壞主意嗎?他給你講故事了吧?」
李治驚訝得小嘴微張,二哥這麼神奇的嗎?他緩了口氣,說道:「你猜對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