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雲玄醫在京城
蘇廣離從姚神醫的住處離開后,便四下瞧了瞧,似乎是在擔心有人跟蹤自己。
不過因着沒發現暗中是否有人,他當下便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匆匆忙忙地朝衛寧長公主府去了。
遲蘇聽到岩雀來報時,正在院子的桃花樹下練劍——已經結過了桃子的桃花樹,這會兒只是投下綠蔭一片。偶爾風吹葉動,發出些許輕微的響聲。
見岩雀在一旁侍立着,神色間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她挽了個劍花,順勢收了劍,朝岩雀的方向走了幾步。
「你方才不是在外間么?」她將劍遞給岩雀,看着她把劍入了鞘,又道,「怎的忽然過來了?」
岩雀把劍放好,而後才道:「回殿下,是蘇家大公子來了。」
「哦?」遲蘇略略抬眉,問道,「大哥有說是為了什麼嗎?」
岩雀搖了搖頭,道:「不曾。只是,奴婢瞧着蘇公子眉目間似乎略有惆悵,卻還強顏歡笑,也不知這是否與他來此的原因有關係。」
遲蘇知曉她舅舅家的這個大哥向來都是沒心沒肺的,上次會惆悵,完全是因為二哥可能會被朝廷推出去娶那個刁蠻跋扈的穆禎國九公主,那麼這一次呢?
她想不通,腳下的步伐也就愈發快了。
來到待客的花廳處,果真見蘇廣離的神色如同岩雀說的那般,她蹙了蹙眉,走上前去道:「大哥最近來我這兒挺頻繁的。」
好歹是江寧國第一富豪,若是叫朝廷中有心之人瞧見了,怕是要將他們二人綁在一塊兒來指點了吧?
但遲蘇並非是這個意思,她只是在想該如何引出其他話題,好弄明白蘇廣離來此的目的。
蘇廣離聞聲抬頭向她看來,隨後展開笑容,起身行禮,道:「我與阿婉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也就是最近才來得多了些,阿婉不會這就厭煩了我吧?」
知曉他是在開玩笑,遲蘇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在他對面坐下,道:「是啊,我都快嫌棄死大哥了!哼。」
蘇廣離好笑地扶了扶額,而後輕微地短促嘆了口氣,似是有些無奈又憂愁,道:「好阿婉,你今日可先別厭煩我了。我最近心裏頭急,人都憔悴了不少,你看——」
說著,他衝著遲蘇指了指自己眼皮子底下那一圈青黑,極力向她證明自己最近確實憔悴了不少這一事實。
見她果真看了過來,他又放下手,無精打采地抹了一把臉,道,「我本是想着出來走一走,散散心,順道去找廣霖說說話的。可你也知道,你二哥那人,平日裏最不會的就是開玩笑。得,那我也不去找他了,就反過來找你了!」
遲蘇眉梢一挑,笑問道:「你還把我當成開心果了啊?」
「是啊……」蘇廣離看着的確不太好過的樣子,靠着椅子,仰着頭,閉上眼睛,一副要睡着的樣子。
遲蘇疑惑得很,想了想,還是打算直接問道:「大哥究竟是怎麼了?精神頭不大好,說是沒睡好就算了,怎的似乎心情也不好?」
蘇廣離扯了扯嘴角,最終只是露出一個沒什麼愉悅之意的苦笑,道:「不瞞你說,是我有個朋友舊疾複發了,我正四處為他尋名醫……」
說著,岩雀從外頭端了剛沏好的茶上來,放在桌上,正準備兩人各自倒一杯時,遲蘇沖她擺了擺手,示意她退出去。
隨後,她提起茶壺為兩人倒茶。
「這有何難?」她一邊垂眸注意着茶水,一邊說道,「姚神醫不就住在南城的巷子裏么?大哥何不去請了姚神醫?」
她把茶壺放下,將一杯茶遞到蘇廣離跟前,道,「大哥請喝茶。」
蘇廣離從椅子裏直起身,垂着眼瞼看那澄清的青褐色茶水,搖了搖頭,道:「阿婉有所不知,我方才便是從姚神醫處來的。」
遲蘇抬眸看了看他,疑惑道:「那大哥為何還是這副表情?莫非,這病連姚神醫都束手無策?」.
「是,也不是。」蘇廣離苦澀地笑笑,道,「姚神醫醫術高明,自然不可能對此病下不去手。只是,我朋友那病,之前是雲玄醫治的……」
「雲玄醫」三個字讓遲蘇的神經一下子敏感起來,她正欲端茶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地問道:「大哥這是何意?雲玄醫治的病,姚神醫就不能治了么?可他們分明是徒弟與師父的關係,為何……」
蘇廣離將江湖上那些傳言同她說了一遍,而後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有些燙。他蹙了一下眉頭。
「如此。」遲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原先大哥說尋名醫,尋的就是雲玄醫?」
「嗯。」蘇廣離應了一聲,看似眸光是放在茶杯之上出神,餘光卻在一動不動地盯着遲蘇的反應。
而此時此刻的遲蘇,也確實有些愣神。
她想,倘若蘇廣離真的能把雲致請來,那她是否就可以見一見他,是否就可以解開梧桐縣那幾個月的真相了?
可是她派去在神醫谷外守了這麼久的人從未得到過雲致的消息。如今,蘇廣離真的能請到他么?
她的所有反應皆被蘇廣離斂入眸中,正當她想得出神之時,蘇廣離又道,「其實,我這些日子已經有了一些關於雲玄醫去向的消息,只是不大準確……」
遲蘇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回了神,卻伸手要去端茶杯,假裝不在意地聽着。
蘇廣離幾乎是接着上一句話就道,「我手底下的人說,雲玄醫最近似乎來了京城,像是在找着什麼人……」
「砰——」遲蘇手邊的茶杯不經意間打翻在了桌上,引得蘇廣離眯了眯眸子。
遲蘇反應倒也是快,察覺到蘇廣離視線的一瞬間,她便猛地縮回了手,故意露出了指尖的一道傷口,蹙着眉頭,努着嘴道:「這茶也太燙了,今兒個在軍器監才受的傷,這會兒又給我燙一下,疼死了!」
蘇廣離動了動唇,最後還是放下了別的心思,關切道:「受傷了,也不知道包紮一下,真是不心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