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眼神
“四把武器的集合？”吳林生想起了布萊洛林曾經在米契魯多地牢裏發現的那柄奇異武器。
“沒錯。布蘭妮提出了這種可能之後，我們立刻就開展了研究。想要將四把神器融合沒有凡間的工匠能夠做到，但是我們發現了一種可能。赫米傑然。”
“所以當初你們的日升計劃，就是為了挖掘出赫米傑然？”
“沒錯，赫米傑然最初的設計目的是為了持續地利用空中優勢滅殺地面的惡魔，據說千年之前的惡魔爪牙數量數百倍於今日，為了保證飛空艇的永續運作，神明們將赫米傑然設計成為能夠不斷吞噬周圍亡魂的結構，只要不斷有生命死亡，赫米傑然就能夠將他們的靈能轉化為自身的能量。”
“我獨自留在赫米傑然的時候在內部巡視了一圈，你們應該已經發現了靈魂熔爐的秘密了。”
“靈魂熔爐又是什麼？”
瑞爾斯沒有閉口不談的意思：“那是飛船的動力核心，布蘭妮已經確認過了，裏面的溫度足以融化神器，我們才有機會將四把神器鑄造為一。”
吳林生大概明白了：“所以你確定這一點之後放任自己的父親被殺死，用皇室血脈喚起赫米傑然，放任艾澤凱爾獨立，這樣就可以讓精靈，米切爾帝國和艾澤凱爾都投入到這場亂戰中來，為赫米傑然充能？”
瑞麗爾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向我坦白的時候我也很震驚，對於他來說對精靈
的戰爭其實只要發起，無論勝敗都能達到他的目的了，他要的只是殺戮，無止盡的殺戮。”
“那你為什麼要相信他的話？”吳林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瑞爾斯的語氣很平淡：“你到現在還在罔顧即將到來的事實嗎？我們的世界就要完蛋了。如果能殺死邪神，拯救這個世界，要殺多少人我就去殺，就算是種族滅絕也不在話下。”
“為什麼不通過和平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吳林生覺得有點不舒服，他內心裏有一部分認同了瑞爾斯的做法，但是總有一些讓他不舒服的地方。
“安東尼奧的死，你知道多少，對外宣稱是我們兩個政見不和，對吧，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我要殺死他了嗎？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放棄將自己捧上神壇的倚仗的，即便是我也如此。”
“所以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權名？”
“首先是拯救這個世界，其次才是權名。如果要展開一場四勇者的廝殺來爭奪誰才是最終神器的持有者，我也是不會反對的，前提是我們能夠四人共同把命拿出來賭。就我目前看來，戰爭只是對於我來說勝率更高的方式而已。”
雖然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布蘭妮的預言之上，但是對方畢竟是最初的勇者，而且能讓瑞爾斯不惜犧牲國家和父親來實現計劃，她一定也拿出了什麼關鍵性的證據。
“你打算怎麼鑄造神器？”
“曾經神器的鑄造是由土靈和神
明來完成的，這兩者如今都不會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裏了。但是在地牢裏已經積攢了足夠的技術，雖然不可避免地會有一些犧牲，但是可以完成鑄造。”
“犧牲？多少人？”吳林生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如果要達到預期的效果，大約需要六千人左右。”
“真是血腥……”吳林生咂舌。
這還僅僅只是預計的犧牲人數，參與其中的人也許更多。
“你考慮一下吧，犧牲在所難免，但總好過讓整個世界都引頸待戮。”
“我聽不下去了。”吳林生突然覺得很難受，不論他點頭與否，死亡總是如影隨形。好像不管自己的脖子是點頭還是搖頭總有一批人的死跟他有關。
“就算我不得不做，我也不會不宣而戰，這是我作為勇者的堅持，但這不代表我不會使用一些骯髒的戰爭手段，你自己決定吧。我的想法已經傳達到，抉擇與否由你們自己決定，如果你們不同意的話，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得到四件神器的。”
瑞爾斯站起身，從吳林生身邊擠過去，兩名在門口守衛的精靈士兵將瑞爾斯帶到他的房間去，吳林生並沒有使用隔音結界，這些人都是瑞麗爾的親信，他們用了對於人類來說長得嚇人的時間證明了自己的忠誠。
等到瑞爾斯離開之後，吳林生看着有氣無力的瑞麗爾：“你怎麼說？”
“我……很難說。你的想法是什麼？”
“是我先問你的。
”
“你和瑞爾斯對峙的時候如果有這種底氣的話就不會在現在糾結這個問題了。”
“抱歉，只是如果瑞爾斯說的是對的，恐怕他是唯一一個有辦法拯救我們的人。”
瑞麗爾躺回床上，用手背蓋住眼睛：“不得不說我非常樂意和你交流，你是少數幾個能拋開利益關係和我就事論事的人，但是現在恐怕你也幫不了我什麼忙了。”
這是逐客令，但是吳林生不想走：“老實說，我剛才思考了一下，瑞爾斯沒有撒謊的話，恐怕他的提案是唯一可行的方案了，如果你想聯合開戰的話，我可以代表個人提供戰力。”
瑞麗爾將手掌移開：“你同意……向懷爾凱特開戰？”
吳林生看着自己的手掌：“這只是迫不得已而為之，我沒有參加過封印戰，但是我知道四名勇者再加上整個大陸的力量去對抗一個邪神已經是極限了，如果這個世界真的要完了，我可以做任何事來讓世界倖存。”
瑞麗爾看着吳林生的眼睛，她從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在之前和吳林生的幾次交涉當中，她都能感覺到吳林生是一個謙和而溫柔的人。但是現在吳林生的眼睛裏是完全的平靜。
她見過這種眼神，這種眼神會出現在被戰場蹂躪半生的老兵眼中，會出現在暗巷裏靠暴力謀取生路的人眼中，會出現在撕扯獵物喉嚨的野獸眼中。
當一個人丟棄了道德底線之後，這種眼
神會自然而然地出現。
“希望我們都不會因為自己的決定後悔，請離開一下吧，我有點累了。”
“如您所願。”吳林生不再覺得暈船難受了，他關上門，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