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赴約
寢室內瞬間安靜下來。
眾所周知,酒飽飯足,上完廁所還有做完那事之後,慾望滿足之後都會有一瞬間的腦袋清明,最放鬆,思緒也最敏捷,故而很喜歡在那時候思考人生。
芬格爾在話說出口之後就後悔了,可能是這幾天衛濟太過溫和,他居然習慣性八卦了……
眼見寢室越來越安靜,芬格爾的腎上腺素瘋狂分泌,後背發涼。
必須得想辦法彌補了,這人可是能為幾個帖子就大打出手。
芬格爾確信,這時候轉移話題大概率是沒有用的,生硬尷尬不說,還於是無補。
畢竟衛濟明明可以讓他刪帖控評,可他偏偏還是一個個找上了門。
只能解決他的煩惱,為他提建議,打定主意,芬格爾說道。
「哎呀,我猜兄弟你就是考慮太多,要我說,喜歡就是喜歡。要我說,妹妹怕什麼,又不是親的,愛因斯坦和達爾文不也是近親結婚。」
「再說了,咱們混血種,為了保持血統,多的是家族通婚,普通人的那一套也不適合咱們啊!」
眼見床上的衛濟還是沒有出聲,芬格爾有些慌了。
不對,自己這套說辭有理有據,按理說應該能解決衛濟的煩惱,可他居然沒反應,難道是猜錯了?
芬格爾繼續思考,瞬間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炯炯,「兄弟你放心,我是德國人,我家鄉那邊的骨科醫院實力很不錯。如果真被校長打斷了腿,兄弟我給你介紹醫院,放心,水平覺得一流,保證治好你。」
芬格爾信誓旦旦,殊不知純粹真在雷區蹦迪,瘋狂踩雷。
此話說完,床上的衛濟果然有了動靜。
衛濟起身,穿好衣服,不緊不慢地下了床。然後,提起芬格爾,任他如何掙扎都不為所動,最終打開寢室門,把手上這人丟了出去,然後關門。
動作流暢優雅,絲毫不拖泥帶水。
屋外一陣痛哭流涕。
「衛濟!衛濟!放我進去,放我進去啊,就當兄弟我剛剛是在開玩笑,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忽然聲音有些慌亂。
「衛濟,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你說過的罩我,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最後是一陣哀嚎,「衛濟救命,救命啊!」
聲音越來越遠,最後只剩下某人哀嚎的尾音。
宿舍外的走廊一陣雜亂的腳步,緊接着是幾聲。
「孫賊別跑」
「兄弟們,芬格爾出來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
……
於是,在一個陰雨陣陣的下午,一場大型的行為藝術在卡塞爾校園內上演。
一位穿着背心短褲,赤着腳的壯漢在雨中飛奔,身後跟着無數摩托,摩托上的人們表情興奮到有些癲狂……
……
下午的雨沒停,反而有着愈演愈烈的趨勢。
夜幕降臨,卡塞爾學院黑壓壓一片,唯有諾頓館內亮着,從那些巨型的落地玻璃窗看進去,燈光燦爛。
這是一座典型的巴洛克建築,幾乎全是選用意大利產的大理石,裝飾繁複,外面許多的雕塑與浮雕顯得十分離經叛道、自由奔放。
門前停着一水兒的要麼阿斯頓.馬丁要麼積架……
從車上下來的人穿着HugoBoss或者Zegna的西服,戴着Mon或者Carier的表,打着一把雨傘,來這裏赴一場盛宴。
學生會的幹部穿着黑色的禮服,上衣口袋裏揣着白色的手帕或者深紅色的玫瑰花,在門前的走廊上迎賓。
「您好,請您出示請柬。」學生會的幹部阻攔了衛濟的腳步。
衛濟舉着把雨傘,穿着一身黑色西服,一如既往的帥氣。
只是他沒有系領帶,也沒有戴蝴蝶結。
凱撒給他的請柬上很簡單,只是請他能夠出席這次宴會,衛濟知道出席宴會需要穿正裝,可他沒有西服,還好之前芬格爾告訴他可以去學院劇場裏租一套。
並不是租西服沒送領帶和領結,只是衛濟不會。
穿西裝打領帶是出席活動基本的規矩,衛濟當然明白這一點。
本想找楚子航幫忙教自己,在仕蘭的時候,楚子航作為學生代表和學生會主席,衛濟知道楚子航有很多次穿正裝的經驗。
但楚子航在這幾天不知道忙些什麼,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總是見不到他人。
於是,衛濟只好不打領帶什麼的,西服裏面的白色襯衫扣子也被打開,十分隨意。
一般人穿上西裝都應該是紳士儒雅、帥氣沉穩,但衛濟偏偏像是一個西裝暴徒……
這大概也是學生會的幹部攔下他的原因。
從西服口袋裏拿出一張請柬,遞給對方。
「你就是衛濟?」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望向這邊。守在諾頓館門口的記者聞訊而動,咔咔按動相機。
作為鎂光燈和目光的焦點,衛濟感覺有些不自然。
衛濟說道:「沒錯。」
衛濟將雨傘收好,一旁迎賓的學生會成員立刻上前接過雨傘,幫他收起來。
學生會幹部將請柬還給衛濟,然後給身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趕緊進去通報。
大家說的沒錯,這次看來是來者不善。
衛濟這一副裝扮,不是來砸場子的誰信啊!
見對方鬼鬼祟祟,磨磨唧唧,衛濟也毫不在意,就站在原地。
就等他們進去通報一聲算了,畢竟自己前幾天剛和對方有一場誤會,心裏不舒服都很正常,等矛盾化解就好了。
衛濟此行專為化解矛盾而來,他覺得剛進學校,還是和同學們相親相愛點的好。
或許是租來的西服並不完全合身,還是稍微有些緊,衛濟覺得有點不舒服,習慣性的擼起袖子。
可沒有想到,這個動作就像是一個信號,學生會的眾人見狀立馬讓開一個身位,想起那天夜晚的事情,在場的有些人依然心有餘悸。
那些記者見狀樂開了花,紛紛瘋狂的按動相機的快門,衛濟這副架勢,今晚一定有大新聞!
顯然,有些事情,他們已經不在乎了,這就是他們的職業素養。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直到進去通報的那人匆匆地趕了回來,附在那名幹部耳邊說著話。
然後,這名幹部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十分抱歉,您是今晚最尊貴的客人,請您原諒我的失禮,您請進。」
看來學生會還是有明白人的,衛濟十分欣慰,大概人家也想和自己化解這場矛盾。
看來這次赴會應該能得償所願,今天會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衛濟朝諾頓館內走去,待他踏入那扇大門,聽見了一道清寂有力的掌聲。
衛濟抬頭。
看見一身白色正裝的男人正站在走廊盡頭,頭髮如金子般閃耀,領口的蕾絲巾上鑲嵌着水鑽,嘴角帶着笑意,像是在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