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金絲雀x替身太子（24）

「娘！妹妹真的不見了！」常清凈突然跑出來，儀態皆失，身上的釵寰琅佩叮噹作響，吸引了女席這邊大部分人的目光。

「郡主這樣……」與福壽閑聊的一位婦人條件反射般要開口說不妥，卻在福壽冰冷的目光中把剩餘的話吞下。

福壽收回目光。

她的女兒豈輪得到這群蠢笨短視的婦人評價。

福壽急忙起身，往常清凈的方向走了兩步，提前接住女兒。

常清凈抱住母親的腰，抬臉，滿眼慌亂。

福壽蹲下來，抬手為女兒整理亂掉的頭髮：「平安不怕啊，有娘在，娘帶你去找妹妹，清歡不喜歡宴會，許是出去玩了……」

常清凈握住母親的手，焦急道：「娘不一樣！這次真的不一樣，我夢到了，這次妹妹出去會放出來很可怕的東西，我夢到了……」Z.br>

「女孩子怎麼會做這麼凶的夢，不過夢而已，郡主怕不是魘着了。」另一位香妃色襦裙的婦人走過來，白菱紗團扇遮住唇，輕言細語。

「小孩子才是脆弱，一場風寒都可能出意外，母親總是要日日提心弔膽，自然事事仔細，怕是一錯眼這命根子就受了委屈。何況我家平安自小福緣深厚，事事順遂，做個凶夢當然是天大的委屈。」

福壽直起身，脊背挺直，唇角是貴婦間標準的禮貌弧度，可眼角眉梢全是冰冷尖銳的刺。

「呵。」香妃色裙裝婦人輕呵一聲，團扇輕晃，語調泛冷，聲音依舊是輕細的。

其餘婦人雙雙對視，這兩位一位是實權國公聯姻夫人，一位是本朝唯一一個一品封號公主，她們只有陪着的份，哪個都惹不起。

「姜夫人，母親擔心我呢。」常清凈半個身子從福壽身後探出來，歪着頭，笑眯眯的眼，直不直歪不歪的姿態，一團天真狡黠的孩子氣。

一手拉住福壽的手，常清凈知道，母親雖然生活在古代，但沒有被這個社會馴化，她少女時期朦朧的意識到這個社會對女性的惡毒。

她敏感又不安，本能的豎起盔甲防備每一份傷害，因此她有一點應激，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她豎起尖刺，變得強硬尖銳起來。

尤其是在自己的問題上。

「知道呢，小平安。」婦人還是柔和緩慢的聲音，團扇微偏，露出塗過胭脂的紅唇。

她勾起與福壽一樣禮貌完美的微笑，溫柔嘲諷：「李煙秀，都做母親了，你還要和在女學時一樣說話做事都只憑心情而不過腦子嗎？」

「像個刺蝟一樣呢。」婦人陰陽怪氣。

「母親率性自然，與人真心，在外是高貴尊嚴的周朝公主，在內是受人愛戴主母，我身為女兒見之十分歡喜，亦為之自豪。」

常清凈再次從福壽身後探出來，一本正經的把自家母親當眾誇了一遍，態度坦然自信，到讓周圍人不自然。

誰不知道福壽是出了名的難伺候，高傲嘴毒，喜怒無常，要不是貴妃圈裏都被福壽的態度刺過，否則光看這小姑娘這姿態，誰能知道誇的是福壽？

福壽與常清凈走了，眾位婦人看着兩人的背影。

小姑娘走的有些急，蹦蹦跳跳的，福壽也不阻止，在女兒後面慢慢跟着，指揮着身邊伺候的下人，讓丫鬟們跑在前面，別讓別人撞到她女兒。

「溺子如殺子，福壽公主這樣寵女兒，不教導禮儀，都十歲了，這是毀了她呀。」一位婦人看着姜雲的臉色，挑些不太好的話來說。

誰不知道，姜雲嫁與國公府後，孕有三子，一兒兩女，兩個女兒分別在三歲五歲的時候風寒去世。

沒有什麼陰謀，姜雲查了無數遍，最後證實，就是風寒。

古代孩子容易夭折，風寒發熱中暑，世間一半的孩子都會折在這樣的意外上。

無論你是何等身份，老天用死亡挖你心頭肉的時候，都是平等的。

曾經有人奉承，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姜雲幸運，活下來的恰好是個兒子。

姜雲那時候笑笑，沒說話，隔天那位夫人的丈夫負責的賬目陰私就被人翻出來。

此後一年，那位夫人的丈夫和娘家相繼出問題，不到一年就徹底在京城消失。

她們這些相處久的都知道，女兒的早夭是姜雲的巨雷，除了福壽，沒人敢這樣明晃晃的戳她痛處。

「怎麼會呢，多麼乖巧孝順貼心的女兒，福壽那樣性格的，竟然會生出這樣好的女兒。」姜雲搖着扇子慢條斯理的說道。

「而且福壽也很害怕呀。」姜雲微笑起來：「她見我一次就怕一次呢。」

看到她就會控制不住害怕小平安會突然出現什麼意外。

怎麼會不怕呢？

那時候她查是否有人要害她女兒，借的一部分可是李煙秀人手。

從小就是這樣，一害怕就炸毛，越是攻擊什麼就代表越是害怕什麼。

周圍婦人陪着笑，表面上都各自附和着，心裏如何想的就不一定了。

誰不知道兩個人自小就不對付。

姜雲看着福壽和常清凈消失在人群，搖着扇子但笑不語。

和這群蠢貨說那麼多幹嘛呢。

李煙秀起碼是曾經和自己一起在女學輪流爭奪第一的人。

而這群人，要麼信了狗屁的「女子無才便是德」，要麼信了虛偽的「女孩子不用這麼辛苦」。

或者她們也是意識到過的，一開始這些貴女都是去過女學的，不過幾個月，堅持早起和完成枯燥作業的便只剩寥寥幾人。

如此，女學自然只開了她們這一屆。

憑這一點，她這輩子都不會看這群蠢貨順眼。

如今寥寥幾人紛紛四散嫁人，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頭來只剩她和李煙秀在京城。

姜雲心中嘆息，相比於和這群蠢貨談一些難以忍受的話題，她寧願看李煙秀炸毛。

起碼李煙秀的攻擊從來不會以她女兒去世的傷痛為樂，也不會儘是些以男人為中心的攀比，更不會蠢的攀比對女性的自我約束。

哪怕是奉承呢，連小平安都知道叫她姜夫人，這群蠢貨就只會叫她丈夫的姓。

姜雲心中嘆息，開始考慮要不要從庶出中找一個看得順眼長得好的妾室，抱一個女兒過來，她也想有個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