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夫子死了
「這是……」司徒玦打開一看，盒子裏還有一個布包。
她正準備將布包拆開，老爺子突然按住了她的手，神秘兮兮地說道：「回屋去再拆。」
司徒玦疑惑地皺了皺眉頭，老爺子搞得如此神秘，到底是什麼東西？
司徒玦抱着盒子回到屋內，正準備打開看看，一個小丫鬟急匆匆走到門口。「王妃，王爺讓您去一趟書房。」
「好，我知道了。」
見小丫鬟面色有些急切，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司徒玦也沒有耽擱，隨手將老爺子送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便快步隨小丫鬟去了書房。
剛進門，司徒玦抬眸便看到夜煜城換了一身墨色長衫，衣袖上還繫着一條白色錦緞，這是北嶽參加喪葬的穿扮。
這胡碧芸死了，夜煜城還要去送一程？
司徒玦皺了皺眉頭，走進屋內正準備開口，男人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衛夫子離世了，隨本王去一趟。」
司徒玦輕輕點了點頭，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她穿這一身去不太合適。「王爺稍等片刻，我回幽竹苑換身衣裙。」
她現在是夜王府的王妃，又與夜煜城剛成婚不久，這種場合於情於理都該與他一同出席。這個衛夫子，司徒玦雖然沒有見過，但是聽說過的。
衛夫子算得上是北嶽有名的夫子，所有皇子都是受過衛夫子教育的。夜煜城早些年進宮，衛夫子念着夜煜城身世可憐對他格外照顧，宮中除了太后老人家和皇上，也就只有衛夫子待夜煜城最好了。
司徒玦知道，夜煜城這傢伙雖然表面冷漠，倒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司徒玦快速換了一身深色衣裙，來到夜王府門口的時候，馬車已經備好了。司徒玦坐上馬車，餘光突然瞥見了男人掛在腰間的香囊……
那正是她做的，那隻……野鴨子香囊。
這男人居然會貼身帶着？
司徒玦目光緊盯着那香囊，那對野鴨子……
怎麼看都丑，奇醜無比！
算了，反正是掛在夜煜城身上的，丟人也是丟他自己的。
司徒玦偏頭看向了馬車外，約摸過了半個時辰，馬車終於抵達了衛夫子府邸。
門口掛着一排白燈籠，衛夫子名高望重前來送衛夫子最後一程的人不在少數，門口都已經圍滿了人。
夜煜城先下了馬車，朝司徒玦伸出了手。
司徒玦剛下馬車，衛夫子府邸管家便走了過來。管家是認得夜煜城的，而且非常熟悉，這些年夜煜城有空閑便會回來探望衛夫子。
夜煜城也算是常在夫子府走動的！
「王爺，您來了。」
夜煜城輕輕點了點頭，大手握着司徒玦的手，跟隨管家進入了夫子府。院內掛滿了白綢白燈籠，衛夫子生前勤儉，臨死也交代管家入葬一切從簡，隨意除了白燈籠幾乎沒有任何鋪張浪費的地方。
「王爺，請。」
管家將夜煜城請進靈堂，正前方擺放着一副漆黑的棺槨，夫子徒弟們跪成兩排。除了夜煜城以外，夜寧曄也來了。
「三哥，小嫂子~」夜寧曄剛給衛夫子上完香，看到兩人快步走了過來。
「可惜來晚了，都沒有見到夫子最後一面。」夜寧曄惋惜地嘆了一口氣，收到消息他便立刻趕過來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夜煜城沒有說話，徑直走了進去。接過管家遞過來的香，走到靈位前給衛夫子上了一炷香。
待所有人上完香，送完衛夫子最後一程。管家並未命人抬棺入葬，而是命人在院子裏架起了火堆……
夜寧曄有些不解，急忙問道：「林伯，這是……」
「這是先生的意思，先生臨走之際交代了一切從簡，先生不讓準備陪葬品也不讓大張旗鼓的下葬。」管家回過頭看了眼靈堂內的棺槨，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先生說……希望將他的骨灰灑向山野，隨風作伴。」
看着院子裏的火堆，夜煜城淡淡開口道：「既然是夫子的意思，那便照做吧。」
「是。」管家立刻命人抬起棺槨，架於火堆上。
衛夫子所有學生圍坐一團，看着火堆燃起熊熊烈火，一點點將棺槨吞噬，眾人心中皆是難過。
眼看着棺槨化為一堆灰燼，人群中終於有人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夫子啊……」
「夫子這麼好的人，怎麼這麼早就走了呢？」
「是啊，夫子一生為了我們，都沒有享受過一天安逸日子。」
「夫子……」
聽着周圍的哭喊聲，司徒玦心中並沒有太大的波瀾。許是於衛夫子並不熟絡，許是……
自己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對於死亡，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怕的。
衛夫子年事已高，生老病死本就是人間常態。
一旁的夜寧曄，也忍不住抬手抹了抹眼淚。
「想當年……夫子最偏心的便是我和三哥了，我考試作弊被夫子發現，夫子也沒有罰我，夫子待我就如同親生孩子……」夜寧曄聲音有些哽咽。
「今日我要留下來為夫子守靈！」
「小王爺有這份心，衛夫子泉下有知一定會很感動的。」司徒玦目光落在了夜寧曄身上。
這傢伙平日裏都是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這還是第一次，見他真的落淚。
「三哥，你也留下來吧？」夜寧曄掃了眼下方的學生們，輕輕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夫子這一生為了咱們，都沒有成婚沒有後人，如今也沒有人為夫子守靈。你看看這些年輕學生們，一個個現在哭得厲害，沒有一個願意留下來為夫子守靈。」
夜煜城面色沉重，沒有說話。
「三哥？」
司徒玦抬眸看向了身旁的男人，輕聲開口道：「小王爺言之有理。」
夜煜城只是淡淡應了一聲，依舊沒有說話。從離開夜王府開始，過來一路上這男人就沒有說過超過三句話，司徒玦看得出來…….
對於衛夫子離世，夜煜城心中還是很難過的。
只是這傢伙偽裝得太好了，哪怕是天塌下來，他永遠都是這副冰冷沉浸的神色，讓人永遠都猜不透他心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