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查找中毒真相
程少商在內寢中將養的這幾日,蕭元漪以雷霆手段將葛氏在府內的爪牙盡數抓來嚴加審訊。從他們口中摳出葛氏娘家侄子被毒害一案,居然是設計的假案。
蕭元漪聽聞真相眉頭緊鎖,以葛氏的能力以及家世,根本不可能讓一大家子隱姓埋名,而且還讓公主府的人探知不得。要知道,殊榮公主身邊的人可都是文帝親選的。這件事恐怕不是他們能探知到的,只能將這件事先告知霍將軍了。
第一件事暫且擱置下來,那接下來蕭元漪就要抓緊查出毒害程少商的兇手,懲治兇手給嫋嫋出氣。怕就怕安排兩件事的是同一勢利,那就有點難辦,除非藉助霍無傷的手......
想到此,蕭元漪趕緊將手上的證據交給在程府的黑甲衛,讓黑甲衛交於霍無傷,並說明此事。
此刻的葛氏因被拘在院中,不能自由出入程府,正氣氛得緊,所以轉眼看到一旁只會拿着書看的程家二郎程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葛氏經常在院中摔書,打罵程家二爺的事,程家人已經習以為常了,所以這次除了青蓯派去守着二房的人震驚外,並無人覺得不妥。
蕭元漪來到了程家柴房,打算親自審訊李管婦,在看到第一道刑罰的時候李管婦就已經臉色煞白,在第二道刑罰即將上的時候就已經鬆口了。
「我,我說。求主母當過老婦吧。」
蕭元漪挑了挑眉,「給她鬆綁,你最好給我事無巨細的說清楚,講明白了。若是還有意隱瞞,我不介意直接讓你去見九泉之下的雙親。」
「那日老婦聽從二房女君的吩咐,去鄉下莊子帶回四娘子。還未出城門就有一個自稱是二房女君的親侍攔住老婦說,為了不讓人留下苛待大房嫡女的話柄,要我將她手中的食盒帶着,等到了莊子上就將吃食給餓了幾日的四娘子。而後又將一盒香料塞給老婦,說是夫人賞的。
我本想將那香料收起來,回去程府後沐浴了再好好的塗抹,卻不想那女侍突然嚴厲的呵斥老婦,說老婦不將夫人的賞賜放在眼裏。要不是那葛氏巴上了汝陽王府,我才不受這氣。」
「說重點!」蕭元漪厲喝道。
李管婦惶恐的收了心思,「那女侍呵斥完老婦,就換了一副臉色,讓老婦馬上就塗上,老婦聞那香料香氣甚是好聞,也就馬上塗在了身上。那女侍看老婦塗了之後就離開了。她走後我覺着自己並未在二房見過她,後來覺得可能是汝陽王府賜給她的,也就收回了疑問去找四娘子了。」
「主母,主母。你饒了老婦吧,我當真沒有對四娘子下毒啊,那種陰毒之物,老婦當真不敢給四娘子用的。一定是那個女侍的下毒啊,主母饒命。」李管婦交代完后淚流滿面的扭動着渾身臭汗的身子想要靠近蕭元漪。
蕭元漪往後退了幾步,向一旁的青蓯示意,將李管婦發賣了了事。傷害嫋嫋的,欺辱嫋嫋的,她蕭元漪一個都不會放過。
不管身後李管婦的哭喊,蕭元漪重新沐浴之後就去往程少商的房內。到門口卻見屋內的小女娘正窩在床上聚精會神的聽着自家阿父說起幾個兄長從小到大的趣事。
「阿父,三兄當真如此頑皮?」
「那可不,有一次將你阿母氣的不輕,卻又擺得一臉委屈的控訴阿父阿母不陪伴他,氣的你阿母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真好,有阿父阿母陪着可以撒嬌。不像我......」
「嫋嫋......」程始看到女兒突然情緒低落,頓時惶恐無措了起來。
蕭元漪看到此處,眼眶微紅,心中更是酸澀不已。蕭元漪偷偷抹了眼淚,就輕咳了一下,向屋內的二人提醒自己來了。
「說什麼呢?你們父女兩是不是悄悄的說我壞話了啊。」看到進來的蕭元漪,程少商向程始眨了眨眼,隨即向蕭元漪甜甜一笑。
「阿母,今日你怎的這麼晚才來看嫋嫋?」
「阿母去查了點事。」
說著抓住程少商的手道:「乖嫋嫋,今天有沒有好好吃藥啊?」
「當然,有了阿父阿母的飴糖和糖餌,再苦的葯,嫋嫋也不怕。」程少商說著說著就伏在蕭元漪的膝上。
此情此景,蕭元漪也曾在夢中見過。只不過,那時的嫋嫋,是伏在皇后的膝上說著體己話。
「阿母?你怎的哭了?」未聽見蕭元漪說話的程少商抬眼就見蕭元漪在流淚,擔憂的坐了起來,笨拙的用衣袖給母親擦淚。
「嫋嫋,阿母錯了,阿母對不起你,阿母後悔當初將你留下了。阿母以後一定加倍的對你好,如果阿母哪裏做的不好,你就說出來,阿母會改的。」
程始見此也連忙表達心中說想:「嫋嫋,阿父也有不對的,我與你阿母一樣,哪裏需要改,你說,我和你阿母無有不從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看着在外征戰的程將軍對着自己哭,看着向自己認錯的父母。程少商突然覺得心口一松,似是有一口氣不見了,身體莫名覺得暢快輕盈了不少。
「阿父,阿母,我知你們有不得以的苦衷,你們也是為了家國大義才在外拼搏,留下女兒實是無奈之舉。」說著,程少商突然啞聲哽咽道:「可理解歸理解,我還是怨你們的。怨你們丟下我孤孤單單一個人,讓我獨自面對不喜我的大母和二叔母。怨你們明知大母只喜歡男兒,不喜女娘,不會真心待我,明知二叔母不安好心卻留我在家中教養......」
此時的程少商想到這麼多年受的委屈,眼淚像止不住的雨水往下流,一滴滴的淚珠狠狠的砸在程始和蕭元漪的心上。夫婦二人看着哭泣的女兒心如刀絞,本以為女兒會說出不會原諒他們的話,可下一秒卻拉着二人。
「可如今,我不怨你們了。其實在阿母第一次抱住我時,我能感覺到你的身體在發抖。從這幾天的相處我也知,阿父阿母是真心疼愛嫋嫋的。何況阿父阿母也向我道歉了,所以嫋嫋原諒你們了,只希望阿父阿母別在將嫋嫋拋下了。」
蕭元漪和程始聽完此話,淚眼婆娑的對視了一眼,激動的將女兒抱了起來。
......
上元節即將來臨,大街小巷正熱鬧的準備迎接上元節燈會,這讓入冬后的都城去了些許冷清之色。
程家馬車緩慢的行駛在街道,從未好好看過此景的程少商披着新做的斗篷,掀開車窗帘子,好奇的打量着。
今日是文帝宴請百官的宮宴,今晨剛接到了程始受封為曲陵侯的聖詔,還賜了新宅園,程家人欣喜不已。只是奇怪的是,聖上又另外加了一條,眾朝臣需帶一家眷一同入宮參加宮宴。
蕭元漪急忙帶着程少商又是買衣裳,又是買首飾的,又是說規矩的,好一陣忙活。
進宮路上,蕭元漪吸取上一世的教訓。提前在途中就將該有的禮數教予了程少商,是以,行跪拜禮時,未曾叫人笑話。
酒過三巡,文帝實在是按耐不住好奇,見霍無傷不曾特意注意席間的各位女娘,就詢問了曹常侍霍無傷抱過的那女娘是哪家的之後,就咳嗽了幾聲示意。
舞樂聲暫停。
「曲陵侯程始何在啊?」
「哎喲。回陛下,臣程始參見陛下。」正和程少商說話的程始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自家新婦掐了一手,慌忙間急忙起身到殿中。
「你就是程始?你與你家新婦這十幾年間立了不少戰功啊,可惜不能一下讓你們升太高的官。不然吶!就有人又要反對!說是不合規矩了!」文帝說著說著就大聲了起來。而殿下的御史左大人被突然大聲的文帝嚇得噴出了一小口酒。
「哼!」文帝乜了一眼被嚇到的左大人,輕哼一聲。看了看坐在一起的霍無傷和凌不疑,隨後又看着正跪着,不知所措的程始問道:「曲陵侯啊,家中育有几子幾女啊?」
「回稟陛下,臣家中有三子一女,如今嫡子在關外駐軍,次子與三子還在回都城的途中。至於女兒少商,此時正在殿中。」
「哦,程家女娘何在啊?上前來,讓朕看看。」文帝看來看去,沒看清人。
程少商按照阿母教自己的,向皇帝行了禮,跪等文帝發話。「臣女程少商,拜見陛下。」
「你就是程少商?倒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女娘,像個小仙女似的。」
「謝陛下誇讚。」程少商一聽文帝誇讚自己,頓時開心不已,一時沒忍住,暴露了本性。
蕭元漪在後面緊張的抓緊了衣袖,而文帝卻未怪罪,反而很是喜歡如此有趣的小女娘。後來想了想,到底是不能太扎眼了,賞了東西就讓父女二人下去了。
文帝以不甚酒力,讓眾人隨意,先行回了寢殿中。
這邊程少商趁人不備溜了出來,見外面的的梅花開的正好,就想着賞賞梅。不知不覺中看迷了眼,一時不慎竟迷了路。行走間忽聞前方有人說話,正考慮要不要往前向人詢問出路時,卻聽清了兩人的對話:
「你我現如今已經是各自成家的人了,還望太子注意與臣子婦少書信往來。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今世莫要因私情而害了別人,臣婦言已盡此,還望太子能放過我,臣婦感激不盡,今日就此別過」
「你為何如此說?發生了何事,我何曾沒有放過你?......」
聽到「太子」二字,程少商心想「壞了,這是聽到秘聞了,若是被發現了,還不得死一死了?」。想到此處,程少商就慢慢挪着步子後退,卻不想沒注意看後方,一不小心踩到不知是誰扔在此處的梅花枝條。
「誰?誰在那?」太子聽到聲音,立馬警惕的示意遠處的護衛,巡視的看向周圍。而一邊的另一女子立馬慌亂的離開了此處。
程少商被嚇的渾身冷汗,正慌亂的不知所措,突然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
「唔!」
「別怕。」聽聞此聲甚是熟悉,程少商才稍稍放鬆了下去。
等太子帶人搜尋了梅園,找尋到此處時,早已無甚痕迹可尋。
待二人遠離了梅園,程少商反應過來,自己還被男子摟在懷裏捂着嘴,於是輕輕拍開霍無傷的手,待鬆開自己后道:「霍將軍?你怎的也在此處?」
霍無傷並未馬上回答,而是用眼神檢查了程少商可有受傷、不妥之處。才不緊不慢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在與阿兄來此處收集梅上的雪水,以後送人泡茶喝。不如你也一同前往吧,這樣就不怕再遇到剛才那些人了。」霍無傷自第一次見到程少商,就知這是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娘,所以再次相見,一是想保護她,二便想與她相處久一點。
還不待程少商回答,那邊的霍不疑見霍無傷一直不歸,便尋了來。
「阿猙,阿兄還疑惑你怎的去了如此晚?卻不想是阿兄打擾了阿猙與佳人相聚喲。」
見程少商疑惑,霍無傷便主動介紹道:「程四娘子,這是我阿兄,霍不疑。」
「阿兄,這是程始程將軍家的四娘子,程少商。」霍無傷相互介紹了兩人之後,程少商與霍不疑就聊了起來。
大多時候都是霍不疑再講,程少商和霍無傷在聽。不知為何,兩人喜愛的東西雖是不大相同,卻好似有聊不完的話題,說不完的奇珍異事……
霍不疑此人甚是有趣,程少商覺着和他聊天總是能令人感到舒坦,為此還能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學到一些新的知識。
......
另一邊,蕭元漪見宮宴都要結束了,嫋嫋還不歸,心中擔憂。扯了扯程始衣袖,兩人與萬將軍告辭,就找了宮人領路,找尋程少商。
「嫋嫋?嫋嫋你在何處?該回府了。」
聽到阿父阿母的聲音,程少商和相談甚歡的霍不疑以及全程安靜看兩人說話的霍無傷拜別,之後就與程始和蕭元漪回了程府。
註釋:
宋代樂婉《卜算子·答施》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腸斷。
要見無因見,拚了終難拚(pn)。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