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計劃
都不再瞎扯，開始商量正事。
對於這個時代的武器系統，石遠不太了解，無謂就幫忙科普一下，現在世界上軍事技術發展的現狀以及趨勢，趨勢暫且不說，現狀讓石遠實在有點驚訝。
這個時代還沒有形成後世兩大集團互相對壘的局面，自然也就沒有所謂的冷戰思維，現在的資本主義擴張還處於自由貿易的階段，所以各國打開市場還來不及，根本就沒有技術壁壘。
1919年，美利堅提議為了斷絕國內軍閥混戰的支援，對國內實施武器禁運，但是生產技術並不在禁運行列，這個時代的商人如果想做實業能夠買到世界上任何一種先進技術。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人，沒有熟練的工程師和操作工人，除非你能逆天的搞過來數控機床，要不然給了機器也是擺設，根本加工不出精度高的機械零部件。
簡單來說，現在山西軍人工藝實習廠可以仿造毛瑟手槍，就是石進身上背的那種，看上去都差不多，用起來就差別大了，原因就是組成槍支的各個零部件精度不夠，每一個零部件都有點誤差，加到一起就會成倍的放大負面效應。
事實上同期的國內工業生產已經有相當規模，可以造出發電機，交流電發動機，柴油發動機，四衝程內燃機，甚至能夠生產出車床並出口到印尼等地。
石遠早上對太太說的那種形式，其實就是用工業車床加工出組成其他機器需要的零部件，如果擁有可靠地技術開發團隊，再加上熟練工程師和熟練工人，不是不可能實現。
如石遠所想，這邊把原料放進去，找幾個工人擺弄幾下，那邊完整精密的零部件就能加工出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後世的自動化水平也沒有這麼高。
無謂的科普讓石遠滿頭大汗，這才明白剛才對太太大放厥詞多麼狂妄，幸虧太太本身不懂工業，不然怕是別說給錢，當場就能被噴個灰頭土臉。
石遠喊一聲小昭，小昭從院門口快步進來。
石遠問：“咱們現在有多少錢？”
小昭數手指頭：“太太剛才給的，大概有五千個大洋。我還有私房錢，不能給你。”
石遠失笑：“小昭，你有多少私房錢啊？”
小昭着急：“都是太太和老爺賞我的，我自己的。”
石遠疑惑：“我就沒賞過？”
小昭鄙視：“沒有，你還經常從我這裏借走一些，從來沒見你還過。”
石遠汗顏：“我自己就沒錢嗎？還從你這裏借？”
小昭更誇張的鄙視：“你自己每個月都有十個大洋的例錢，你那個月夠花過啊？沒錢了還不是從我這裏借？”
石遠無語，低頭認錯。
小昭轉身進內室，顯然是數自己私房錢去了。
石遠低聲下氣：“五大爺，您看這點錢夠幹嘛的？”
無謂顯然對這個新稱呼感到滿意：“家裏有好幾個商隊，他們行走全國，可以幫你收攏人手，你有個小叔作為庚款留學生正在國外上學，他能幫你弄到高級人才和熟練工人，至於你手裏的這些大洋，你先想辦法把它變成更多的大洋吧，以後鋪開攤子，要買機器，要買原料，還要支付工人工資，更不用提根本就是無底洞的研發費用，就這點錢，你說夠幹嘛的？”
石遠頭疼，他後世喜歡做志願者，一方面是因為幫助別人自己有種滿足感，另一方面是因為他的工作性質就是給人送東西的，換句話說他是發錢，不是掙錢，後世對掙錢就無感，現在更是倆眼一抹黑。
石遠轉移矛盾：“五大爺，咱們倆是不是做一個分工？”
無謂正悠閑的喝茶：“石小子，你想怎麼分工？”
石遠在桌子上比劃：“你看，咱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很多，要完成資本的原始積累，要完成軍隊的編製訓練，要生產武器發展自己，要開辦軍事學校培養軍官力量，這麼多事情你覺得我一個人能完成嗎？”
無謂感覺到危機：“你可以找幫手，不可能都是你自己做，你有這個能耐？”
石遠點頭：“是沒有，做事情也要有主次之分，有重要的和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什麼？軍隊，手裏有槍心中不慌，力量強大才能夠保護經濟建設的成果，現在這世道亂成這個樣子，根源就是因為國父手中沒有忠於自己的軍事力量，一支軍隊必須要有自己的核心，有一個能夠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的信念，你如果了解太祖的發家史，就知道軍隊裏思想教育和軍事技能訓練一個都不能少，兩個都要抓兩個都要硬。”
無謂點頭同意，還算有點見識。
石遠趁熱打鐵：“那現在就清楚了，到底是要主抓軍事力量，還是要主抓經濟建設，這兩方面都要消耗極大的精力，我現在是沒能力兩方面兼顧的，你看你是不是主動一下？”
無謂不屑：“我早就對你說過，我只是幕後的力量，不能跳到前台的，你能解決這個問題我就幫你抓經濟。”
石遠大喊：“大牛，過來。”
大牛端着槍，一陣風一樣衝進來，槍口順勢對準無謂。
石遠大驚：“放下，放下槍。”
大牛把槍立到身側，打個立正。
石遠心道：這果然是個好苗子。
石遠回頭看無謂：“五大爺，你看這個人怎麼樣，以後就跟着你好了。”
無謂身體表面波光粼粼。
無謂長出口氣，身體表面恢復正常：“石小子，你什麼意思？”
石遠大笑：“以後大牛就是你貼身護衛，他的話就是我的話。”
無謂眼睛發直：“你的意思是讓這個傻子以後跟在我身邊，我來把他捧成國內工業界的泰山北斗？”
石遠狂笑：“對，就是這個意思，反正我在你身邊的作用也和他差不多。”
無謂傻眼：“那要是有人來交流怎麼糊弄過去？”
石遠不屑：“哪有什麼交流，我們家大牛工作忙碌，要為了人類的明天奮鬥終生，他的未來註定是星辰大海，沒有工夫跟這幫下里巴人東拉西扯；大牛可不是傻，他只是性格憨厚，但是忠誠可靠，老實能幹，你忙累了的時候還能罵幾句出出氣，再不過癮還能打上幾下鍛煉下身體，這不比我在你身邊沒事給你找個彆扭強得多？”大牛滿頭大汗，他聽不太懂石遠說什麼，可也明白這多半不是什麼好事。
轉頭對大牛說：“五大爺是我的先生，以後你在他身邊替我盡孝，可不能怠慢了，做得好了少爺我重重有賞。”
大牛還是不明白怎麼盡孝，重重有賞還是能聽懂，當下唱了個肥諾：“是，大牛得令。”這跟唱戲差不多。
看看差不多了，不再給無謂推辭的機會，石遠借口整軍打個招呼領着小昭就走，留下無謂跟大牛大眼對小眼，
小院門口石進幾個人靠牆而站，這才多大會，站都站不住。
都是民團，嚇唬嚇唬老百姓還行，能指望他們有多高的軍事素質？
石遠問石進：“你們每天都住哪？”
幾個人一下子站直了，石進過來低頭哈腰：“少爺，咱們這裏大部分都是石家寨的人，平時要是不在團部就都回家休息。”
還有團部？石遠來了興趣：“帶我去團部看看。”
石進前頭引路，石遠和小昭、二狗幾個人都在後面跟着。
團部位於大門口旁邊的一個小院子裏，小院子裏一共有七八間房子，面前是寨子圍牆，就藉著圍牆修了道土牆把最裏面三間屋子圈起來做了團部，旁邊還有兩間廂房，院子門口連大門都沒有，更沒有人值班守衛。
屋子裏面亂七八糟，門窗裏面沒有鑲玻璃，破爛的窗紙被風吹的嘩嘩作響，東西側兩間屋子裏地上鋪一層麥秸稈，上面全是鋪蓋，不充當護衛出門也不回家的民團成員就在這裏休息，這屋子通風效果不錯，沒有什麼異味。
中間屋子裏擺張辦公桌，看起來像是辦公室，桌子上沒有文件，也沒有筆墨紙硯什麼的，名冊就不用提了。
石遠大皺眉頭，這連個草台班子都不算，怪不得民團戰鬥力渣五呢。
石進幾個人能看出石遠心情不佳，大氣都不敢喘。
石遠發問：“民團里有多少人？”
石進撓頭：“保安團分好幾塊的，團長是大力，跟着老爺見天都要出去，沒多少時間過問團里的事情，我這有幾個人，石軍那裏有幾個人跟着太太的，還有跟着商隊出去行走的，還有留在家裏看門的，總算起來大概有一百多個吧。”
石遠生氣：“你大小還算是個頭頭，保安團人數這種數字能搞成大概？”
石進腰快彎成九十度了：“我們幾個都是各管一塊的，別的地方誰都不好意思去管，大力經常不在家，有時候三五天不都不回來，這麼些年，家裏也從沒有出過什麼事。”
石遠大怒：“站直了，磕頭蟲似的，你到底是護衛還是雜役？”
石進瞬間站直，聽到問話又習慣性的哈腰：“有時候雜役不夠我們也會幫忙幹活，有時候老爺、太太都出門，家裏放哨的不夠，雜役也會拿上槍去充數。”
石遠怒不起來了，還是沒有章法，這個怪不得石進他們，認真起來反而是石老爹的錯。
這個錯誤石遠不敢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