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本事你過來啊
刑部大牢。
由土牆隔開的昏暗牢房內,潮濕酸臭的味道不斷鑽入鼻腔。
柳綿綿皺着鼻子,左手握着一顆指甲大的黑色木球,「我和你說的教訓陸遠安已經做到,他就算不會死,也要傷個半年。」
「慶王妃放心,只要您能幫我向陸遠安復仇,我給您當牛做馬都行。」藏身黑色木球的李夫人沉聲,嗓音不在尖銳刺耳。
柳綿綿眨了眨眼睛,握住黑色木球往袖子裏一塞。
在袖裏乾坤的法術下,黑色木球並未真的落入柳綿綿的袖子內,而是進了柳綿綿常用來藏寶的空間,撞到了黑底紅紋的盒子上。
黑色木球內的李夫人撞的腦袋昏昏,下意識看向盒子。
盒子被她撞歪了些,有寒氣從盒中溢出。
雪色的冰晶在盒邊出現,眨眼間變成一個半扣在盒子上的圓,完全阻擋了李夫人看向盒子的目光,李夫人見此敏銳地意識到盒內的東西不一般。
她控制木球滾了下,小心地縮到了角落。
而這時的牢房內平日養尊處優的老慶王和青側妃正和晏家被牽連的人謾罵著。
晏家族人指責老慶王私心重,為了扶持他寵愛的庶子竟瞞着所有人謀害太子,這下整個晏家都被他害慘了!所有人都成了罪人!
老慶王不客氣的罵回去。
平時扒着慶王府佔盡了好處,藉著親戚的名字四處耍威風,如今慶王府出了事,所有親屬都被牽連,他們自然要跟慶王府一樣。
青側妃尖聲認同,垂手心疼的抱住了女兒。
晏朝婉臉色蒼白的靠在青側妃的腿上,委屈的抿唇,「母妃,婉兒不想死,也不想被流放,你和大哥說說,讓他叫大嫂求求陸大人行嗎?」
抄家時柳綿綿和陸遠安交談時可沒避着人。
晏朝婉不知柳綿綿是靠什麼和陸遠安拉近了關係,但她清楚,要是柳綿綿求了陸遠安,陸遠安絕對會幫一把。
「只要陸大人幫下婉兒,婉兒立馬離開這去找表哥。」晏朝婉已經想好了要嫁給對方,這樣慶王府就算沒了,她也能是個官夫人。
青側妃也覺得這辦法能行。
她拍了拍晏朝婉,側身靠在土牆上,伸手去夠另一間牢房的老慶王。
「王爺。」
青側妃扯住老慶王的袖子,帶哭腔的嗓音轉了八個度,又嬌又媚的和老慶王撒嬌。
「青兒。」老慶王扭身貼到土牆上,伸手想和往常一樣抱住青側妃。
青側妃被老慶王扯着一抱,整個人撞到了土牆上,本就凌亂的衣服頭髮沾滿了潮濕的泥土,像是才在泥水中打了個滾。
柳綿綿看的戰術後仰。
老慶王和青側妃果然是真愛啊!
這樣都要摟摟抱抱。
嘖嘖嘖。
完全化身吃瓜人,看戲精的柳綿綿摸了摸下巴,挪了挪屁股湊到不遠處把老慶王和青側妃上演的黃昏熱戀當樂子看。
「王爺你和朝辭說說,讓他叫綿綿求一求陸大人,就說婉兒已經許了人家,不算是晏家人了。」青側妃軟聲求着老慶王。
她了解老慶王的性子,這麼求他,他絕對會同意。
老慶王也的確動了心思。
他擰眉轉身,眉眼嫌惡的看向獨坐角落的晏朝辭,「過來。」
晏朝辭抬眸。
哪怕坐在昏暗臟污的牢中,晏朝辭那張臉有着仙人之姿的臉也能讓人眼前一亮,可惜他眉眼清冷疏離,哪怕開口叫他的是親生父親,也未出一言。
「晏朝辭!」老慶王咬牙低呵。
「綿綿不會為了晏朝婉求陸遠安。」晏朝辭冷聲給出拒絕,閉上眼睛向後靠去,他這個丈夫已經牽連柳綿綿一同流放,怎麼可能還要她為了晏朝婉去求陸遠安?
他不想委屈柳綿綿。
同一牢房的老慶王見他如此,眼神閃過冷意。
老慶王放開青側妃的手起身,直接走到晏朝辭面前,甩手就是一耳光,「孽障!不過讓你說幾句話給弟妹安排個去處,還跟我推三阻四!」
「弟妹?」
「把朝白和朝婉都送走。」
他雖說也疼晏朝婉這個女兒,但晏朝白才是他的命,才是他喜歡的兒子,想傳王位的人,可惜晏朝辭是嫡是長,哪怕他不願意,繼承慶王位的也是晏朝辭。
老慶王冷着臉,看晏朝辭猶如看仇人。
「父親愛送誰出去送誰出去,不過我醜話說在前,綿綿不會為了你們求任何人。」晏朝辭說完又閉上了眼睛,並未防着老慶王繼續動手。
畢竟是親生父親。
晏朝辭就算和老慶王沒感情,他也不會對老慶王動手。
「晏朝辭!老子今天非打死你這個逆子不可!」老慶王氣的氣喘如牛,揚起巴掌就又要打向晏朝辭。
晏朝辭動都沒動。
挨着的牢房內,柳綿綿聽到老慶王說要打死晏朝辭,終於沒了吃瓜看戲的心思。
她猛地起身,一把扯住了晏朝婉懟到牆上。.c
「想讓我幫你求陸遠安直接跟我說啊,找晏朝辭做什麼?你又不是不清楚,晏朝辭不能做我的主。」柳綿綿冷聲,按着晏朝婉的手收緊。
難以呼吸的晏朝婉臉色漲紅,雙手去抓柳綿綿的手。
柳綿綿嗤了聲。
就憑晏朝婉螞蟻般的力氣,還想從她手裏掙脫?
做夢更實際。
這時青側妃也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她尖叫出聲,猛地撲向柳綿綿。
「***!你給我放開婉兒!」
「行啊。」
柳綿綿懟晏朝婉的手又加了份力,表情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只要青側妃和父親好好說說,讓他別再為難相公,我自然不會讓婉兒妹妹受傷。」
青側妃面色一沉。
這話說的像是她一開口老慶王就能停下一樣!
況且老慶王連讓晏朝辭送人離開都加上了晏朝白,又怎麼會因為她的婉兒就住手?青側妃清楚這點,卻仍舊看向老慶王。
「王爺……」
「閉嘴!」老慶王的暴呵響起。
他顯然是聽到了柳綿綿的話,並且不打算停手,畢竟柳綿綿都能為了晏朝辭對晏朝婉動手,又怎麼能不向他妥協?
想到柳綿綿馬上就會低頭,老慶王咧嘴笑起來。
「現在就讓人聯繫陸遠安把朝白朝婉送出去,不然我不會放過晏朝辭。」老慶王掐住晏朝辭,高聲驕傲的吐出威脅。
晏朝辭看向老慶王的目光冷下來。
他沒想到,老慶王會拿他威脅柳綿綿。
「綿綿不用管我。」晏朝辭啞聲,修長寬大的手握住了老慶王的手腕。
老慶王的手被掰開。
「你……」老慶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晏朝辭。
怎麼回事?
晏朝辭的身體不是不好嗎?
晏朝辭與老慶王四目相對,低聲道,「父親有所不知,我的身體確實很差,所以和綿綿成婚至今三年,也從未親近,但也正是因此,我這些年一直在調養身體。」
「朝辭受您生恩,要守尊卑,這些年任您如何也從未忤逆過。」
「但您不該用我威脅綿綿。」
這話一出,老慶王意識到不好。
牢內的其他人也聽明白了,神色複雜的看着晏朝辭。
青側妃更是急了,「朝辭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因為一個柳綿綿而和親爹斷絕關係嗎?你瘋了嗎?」
「忤逆親爹,不認老子,晏朝辭我打死你!」老慶王勃然大怒。
作為幾十年的掌權人,慶王府說一不二的老王爺,晏清和從未被人這麼忤逆過。
殺心浮現,他冷眼掃過牢中眾人。
「給我按住他!」
慶王府眾人聞言,習慣性的朝晏朝辭的位置涌去,畢竟在慶王府向晏清和卑躬屈膝多年,即使慶王府倒台,他們也不敢忤逆晏清和。
晏清和得意的勾唇,蹲下身體,居高臨下的看着被按住的晏朝辭,「我用你威脅柳綿綿了又怎麼樣?有本事你起來啊?有本事她過來啊?」
此話一出,掐着晏朝婉的柳綿綿將人甩開,利落的掐了個穿牆決。
不就是穿牆嗎?
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