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勝利者的標準
此刻壯漢已經悠悠醒轉，看到脖子上的大刀，頓時明白自己的處境，已經從三十秒前的獵人，變成如今爬在血泊中，待人屠戮的羔羊。
「遊戲已經結束了，認輸吧！」柴雲帆重複了一遍。
「想都別想！」壯漢惡狠狠的咆哮道：「我是永遠不會求饒的！你殺了我吧！」
聽到這話，柴雲帆搖了搖頭，無奈的問道：
「輸贏有這麼重要嗎？你都已經這樣了，就不能珍惜一下自己的性命嗎？」
「你懂什麼.....我為了今天...等待了多久~」壯漢自暴自棄的喊道：「眼看就要出人頭地了....就差那麼一點....美酒，金錢，女人，就都是我的了，難道現在還讓我再去過那種下水道老鼠的生活？絕不！！」
而場邊的觀眾們見到這幅光景，紛紛叫嚷了起來：
「讓他死！」
「割了他的脖子！」
「給他放血！」
「早看這傢伙不順眼了，快宰了他！」
柴雲帆聞言嘆了口氣，他並不理解祖安人這種心態。
在他看來，英雄聯盟宇宙里從來沒聽說過，祖安有什麼百人亂斗的冠軍。
事實上說難聽點，祖安幾乎就是個跟垃圾場相同的代名詞，以其在這個疙瘩大的地方爭奪什麼冠軍，還不如早點抽身，去瓦羅蘭大陸任何一個地方好好發展，難得不比在這裏香嗎？
反正柴雲帆自己的打算，只要從競技場活着離開，馬上開溜離開祖安。
哪怕用走路的方式也好，北上諾克薩斯，任何平民在這裏都可以靠能力博上位。東進比爾吉沃特，喝着朗姆酒看着海港上千帆駛過，南下恕瑞瑪尋找失落的文明，去巨神峰朝聖，去艾歐尼亞論道，在弗雷爾卓德的冰雪中，仰望那璀璨的極光......
再不濟也能去德瑪西亞，找個鄉間牧場，聽着琴女最新的專輯，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
祖安？真的是毫無吸引力，一點都不想多待，甚至於眼前這百人亂斗的冠軍，在他看來，只不過是競技場的招攬門票的噱頭，獲得之後，今後註定會身不由己，成為競技場招攬生意的活廣告，想再離開只怕難於登天。
最關鍵的是，柴雲帆不喜歡被人逼迫，去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比如現在，要他去殺人的，都是台上一群等着看熱鬧的觀眾，就在幾分鐘前，同樣是這幫人，還在肉麻的歌頌腳下的壯漢，如今卻一個個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但足夠讓柴雲帆感到噁心。這並不是所謂的聖母，只是單純覺得，為取悅這些傢伙，就隨隨便便去殺人，似乎和小丑沒有什麼分別。
一個不能操控自己命運，可悲的小丑！
想到這裏，柴雲帆看着場內，那些等待見血的觀眾，用最大的聲音喊道：
「喂！差不多得了！既然這傢伙不願意投降，那！------就這樣吧！我不玩了！」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祖安自打有競技場開始，到現在為止從來沒有人，像柴雲帆這樣，佔據了優勢之後，宣佈棄權的。以至於連比賽的主持人，都有些不確信的詢問道：
「額....你的意思是..棄權？」
「對！」柴雲帆言簡意賅的說道。
「可是這關係到冠軍的歸屬，以及五十個金幣的獎賞，你確定要放棄這些東西嗎？---第二名可沒那麼多獎勵了。」
主持人的嗓音透過喇叭，不斷誘惑到：
「對手不投降沒關係啊，你只需要把刀子稍稍推進那麼一點，那所有的好東西都是你的~祖安各個角落都會傳頌着你的名字..」
「沒興趣！」
柴雲帆不耐煩的說道，心裏則在暗暗罵道：
「屁大的地方打個架，能有什麼威名？搞不好那些想博出位的傢伙，正打算找冠軍的腦袋揚名呢~還有百人亂斗的那些死者家屬親朋，難保會有人，正等着找冠軍復仇~！我犯的着趟這渾水？吸引這波仇恨！」
然而看台上的觀眾並不買賬，不少人拿出皺巴巴的賭劵，撕碎了朝競技場砸去。
「可惡！我買的是死99個人啊！為什麼會有兩個能喘氣的在場上？」
「無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怎麼才死這麼點人，根本就不刺激，吃屎去吧！！」
....
聽着漫天的叫罵聲，柴雲帆微微有些錯愕，隨即想到這裏是祖安，一個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地方，再想到自己馬上就能跑路去德瑪西亞，開始新的生活，心情沒來由一陣輕鬆，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好整以暇的朝看台拱拱手，風輕雲淡地笑道：
「同喜同喜，祝願輸光的各位，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被壓制不能起身的壯漢，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
哪怕在怪人頻出的祖安，他也沒有見過柴雲帆這樣的人，不由開口吼道：
「....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根本就是在胡鬧！」
「哦？你說這個啊？」
柴雲帆緩緩的蹲在壯漢身前，防止其突然脫困，然後才開口說道：
「看來我們對輸贏的概念不同~這麼說吧，如果在幾分鐘前，我認輸求饒的話，你能放過我嗎？」
聽到這話，壯漢頓時一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過柴雲帆並不在乎這個，依舊不急不慢的說道：
「在我眼裏，只有掌握對方的生殺大權，才有任性的資格！包括立刻結束這場無聊的鬧劇，都是贏家才能決定的事情。」
柴雲帆的聲音，在群起洶湧的罵聲里，瞬間就被淹沒，不知道有沒有人聽見。
但那從容淡定的模樣，卻給頂層包廂的希爾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小子......」
希爾科手指有節奏的在桌子上敲擊着，並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收回之前的話，今天這場秀....有點意思！」
眼見大佬發話，站在一邊的競技場老闆立刻湊上去說道：
「給我五分鐘時間，我保證把這小子的一切，都稟報上來！」
說罷就急忙吩咐手下，開始下去張羅起來。
由不得競技場老闆對希爾科如此恭敬，因為他很清楚，面前這個弱不禁風的男子，十幾年前曾經是祖安的希望，是帶領大家跟皮城開仗的英雄。
只不過希爾科從始至終都堅持採用暴力的方式，要給那些高高在上的皮城人一個教訓。
這種極端的主張，向來都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很自然受到了溫和派的反對，甚至於間接造成了祖安內部的分裂。
如今兩座城市維持了十來年的和平局面，很默契的將希爾科，視為共同排斥的對象。
「大人，能告訴我為什麼，要對這個小子如此在意-----他甚至都不是冠軍！」競技場老闆小聲的說道。在他看來，能連殺數人的壯漢，才是這裏面最有實力的，派上戰場，能輕易幹掉幾個皮城執法官。
「力量，真正的力量，永遠不會屬於那些---生來就最強壯，最敏捷，乃至最聰明的人----」
希爾科聲音有些柔和，完全沒有祖安地下世界叱吒風雲的霸道。但見慣猛人的競技場老闆，卻擺出更加恭謙的姿態，認真聆聽。
「它只會垂青那些，願意不惜一切達成目地的傢伙！」
希爾科冷冷的說道：
「眼下這個大塊頭，他的目標是顯赫的榮耀，無盡的財富，以及受人關注的地位，以上這些通過競技場就能獲得，但我需要的幫手----」
說到這裏，希爾科停頓了片刻，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但馬上將這種思緒排除腦後，緩緩的說道：
「是那種為了祖安，能夠有所覺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