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去警局
雖然說這是我第一次坐警車,但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報警,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二次報警。第一次報警在A市,有人半夜撬我的門。
習慣獨居的人,是會一直獨居的,我就是從A市開始獨居的。
那天晚上,我被撬門長達半個多小時。在那半個小時裏,我體會到了什麼叫絕望,什麼叫無依無靠。
當那人在門外將門把手擰得咔咔響的時候,我只能一邊假裝鎮定,告訴他我馬上就要報警了,然後死死拽着門把手。當時的我,企圖將門把手握緊,讓它不要往下降,不要再晃動,但是無事無補,沒有任何改變。門把手依然在哐哐地來回擰着,門外的人依然在拿什麼東西往鑰匙孔里使勁擰。
我確實報警了,而且跟警察說話的聲音非常大,以期用這種方式將門外的人嚇唬走,但是沒有用,他依然在撬鎖。
現在想來,那半個小時真的度日如年。也是在那次報警之後,我才知道,原來當我們打了110之後,那邊的人是會分發到相對應的區域,然後由值班人員撥打回來核實情況。
在那個晚上,我跟核實的工作人員打了一通電話,給我最好的朋友撥打了一通電話,給離我最近的同事拔了一通電話,給我的房東阿姨撥了一通電話。在這四通電話里,我始終沒有哭,現在想想,真棒啊。
跟核實工作人員打的那通電話里,他問我,他進來了嗎?我說當然沒有啊,他說興許是喝醉了。我說你們趕緊來啊,他說他又沒進來,我近乎「威脅」地說那你的意思是你不來?他說沒說不去啊。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然後我就給我最好的朋友打電話,我記得網上的教程里是這麼說的,但是可惜她沒有接,興許是在忙。
然後我想到了離我最近的同事。我這人很擅長獨處,網絡上說的獨處的十個等級,除了獨自一人去做手術我沒經歷過之外,其他的我都自己處理過,我覺得簡直soeasy,所以在公司里除了工作往來,我很少去搞人際關係,但是即使這樣,當接到我電話的時候,她還是立馬帶了她常年健身的老公趕到了我那裏,我非常感激她。
她是知道我傢具***置的,所以她到了之後直接跟她老公上了門,但是那人已經走了。在她到之後不久,警察也到了。
興許是有了熟人在的原因,也興許是那個人走了,我沒那麼擔心了,所以我可以很平靜甚至據理力爭的跟警察對話了。
警察來了之後,拿着手電筒在門兩邊的白牆上來回照了幾下,說「放心吧,肯定不是撬門的,肯定是喝醉走錯門了,你看,你門上都沒有小偷的標記。」
我生氣了,我說「走錯門?我都告訴他了我要報警了,他都沒離開,這叫走錯門嗎?小偷來偷東西是一定會做標記嗎?這是什麼規定嗎,沒有這個標記他們就不偷嗎?」
警察覺得我無理取鬧,後來又交涉了許多,零零碎碎地我也只記得一句「我們這裏就沒發生過這種事。」。這件事,連帶我去警局做筆錄都沒有,他們就回去了。
……
我們這裏就沒發生過這種事。
在這次衣服被偷之後我也經常聽到這句話,哈,這話讓我覺得這個地方發生了這種事讓他們蒙羞,就跟房價會立馬因為此事下跌一樣,讓他們堅決否認,但是它就是發生了,我有視頻為證。
不得不說,雖然我是第一次坐警車,但是我絲毫沒有想像中的慌張,我也不怕別人對我產生什麼誤會,畢竟我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而且我身高過矮,手腕子細的只有1對於這個數字,我是看一些社交平台上那些漂亮姑娘們號稱自己的手腕子只有11後去量的,在我的認知里,有這麼細手腕子的人骨架都小,甚至是可能都矮,我不明白她們為什麼以此為美。總之,以我的外形來說,我絕對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威脅,我絕對做不了任何作女干犯科之事。
興許是我毫無怯意,甚至是有點興奮的表現,警察竟然開始跟我攀談了,但是他問我的又跟案件無關。
他問我「你這公寓一個月多少錢啊?」
我說:「一千五。」之所以比實際的多說一百,絕對不是我虛榮心什麼的,而是方凌,是方凌這麼叮囑我的。她說她租給我的太便宜了,讓別人知道以後她這房子就租不上價了,好吧好吧,既然她這麼說了,我就時刻謹記了這一點。
在我回答過價格之後,警察開始說「也不是很便宜啊,你怎麼不去跟人合租住個小區啊?」其實這一點我是能理解的,無論是之前還是這件事發生之後,很多人都問過我為什麼不租住宅小區,去跟人合租呢?
首先,我是跟人合住過得,就是我之前的公司宿舍。那間宿舍是標準的三室一廳兩衛,主卧帶獨衛,兩個次卧共用一個衛生間,全屋只有一台冰箱,一個廚房。主卧的事情我們就不得而知了,我就說說跟我共用衛生間的那個次卧的事情吧。
那個次卧住着一個剛剛畢業的女孩,是我們公司的設計,她的房間靠近衛生間,所以無論什麼時候都必須是她先洗澡,如果她在屋子裏聽到了我去衛生間,她就會聽着裏面的動靜,然後趁我忘記拿毛巾或者忘記拿什麼東西的空檔趕緊進去洗澡,即使我已經把部分洗澡用品放在裏面了。因為熱水就那麼多,用完就要再等一個小時熱水器才能把水燒到合適的溫度,所以後來我養成了不丟三落四的習慣。
然後就是冰箱。主卧里住着一位非常居家的女士,精打細算,總是從老家帶來很多吃的用的,吃的塞得冰箱滿滿的,無論是冷凍層還是冷藏室。
最後就是廚房。我跟次卧的女孩吵過一次架,原因是晚上八點半多了,她吃完的各種餐具還在佔據着洗碗池,而我要用。我去敲她的門,想讓她先把碗洗了,她說她工作累了一天不想洗,我說可是我要用,我也工作了一天,我還沒有吃飯。她說那是你的問題誰讓你不回來早一點,我說可是我們是一個公司的我們是同時下班的啊,她說那活該誰讓你腿短走得慢……
OK,我無話可說,我甚至已經過了說「攻擊別人的身高是沒教養的行為」的年紀,隨便吧,我不吃了。
後來,我又陸續發現這位女孩有擅自進我屋子用體重秤、拔我網線的行為,我為什麼這麼肯定是她呢,因為我有一款智能音響帶有監控視頻功能。記住這個音響,就目前的這個案件後來它也把我嚇得不清。
想到這些,針對剛剛警察問我為什麼不合租的問題,我說「合租很麻煩啊,雖然比現在便宜,但是衛生間、廚房都是公共的,如果人多還要排隊,我覺得現在的更合適。」
警察沒有再說什麼。
在去警局的這段路上其實我還做了一件事,那就是通過聊天群組告訴我的朋友們我要去警局了,我要去抓住這個變態了。
我的朋友們很興奮,他們肯定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啊,我想,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事,我會以為任何人聽說這件事都應該是站在我這一邊,但是後來我知道不是這樣的,但是這並不妨礙我現在興奮,最起碼,在這個小群體裏他們都是向著我的,甚至是幫我出主意的。
我的女性朋友們在聽說了這件事之後,都表現得義憤填膺,甚至想着要物理閹割了這玩意,說實話,雖然這肯定是不現實的,但是當下的我,就是這麼希望的,甚至這就是我心目中的答案,女人果然知道女人想要什麼反應。
至於我的男性朋友,他竟然表示,你要找人把這畜生打一頓。
嗯……起初我並沒有理會這個說辭,因為我以為他能夠想到這個社會上,尤其是一個女人,更甚者我這種獨居的女人,我們是找不到人去打這個畜生一頓的。
所以我給我的男性朋友說「要打他也得先找到他嘛,這不是還沒有找到嘛。」
我覺得這已經說得很明白,甚至是很委婉了,但是我的男性朋友似乎不太明白,他依然在重複着,「找人打他一頓,把他捆在電線杆子上,扒了他的衣服,凍他一晚上。」
雖然這個方法也很解氣,但是朋友啊,我親愛的朋友啊,你在說這些的時候是不是想一下可操作性呢,在完成這些的時候,我是不是應該先拜託警察幫我找到他。
但是似乎「找到他」這個環節被我的男性朋友忽略了,他似乎一直沒有理會我的這個說辭,他一直在重複去社會上找人打他!
啊,我累了,我煩了。
為什麼要一直重複說這種話呢,我本來可以像回復我的女性朋友那樣,跟她說一遍甚至大家嗨一下就完了,我們肯定還是要以法治的辦法去解決啊。我是一個堅信法治公信力的人,無論任何事,我都想通過正規渠道以及手段去解決。
就這樣,在我的男性朋友喋喋不休「找社會上的人打他」的情況下,我發火了。從早上看到視頻到現在,我第一次真正的發火。
我說,「為什麼一定要重複同樣的話,就是打他,也要先找到他啊,我在通過正規途徑去解決,你為什麼一定要教給我這樣去解決呢,你是覺得正規途徑解決不了,還是覺得我來這裏說這件事是讓你來指導我,甚至是來請教你應該怎麼去處理的?別說沒找到他了,就是找到他,我也不可能去找社會上的人打他啊,打他是犯法的啊,如果我找人打了他,我也是要負起法律責任的啊。再說了,就我這種人,你覺得我認識社會上的人嗎?」我不僅不認識社會上的人,甚至在S市,我孤身一人,我誰都不認識。
我的男性朋友終於啞火了,再也沒有發過聲,甚至是再也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