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後1次任務
威廉回到軍團后先是到宿舍將從魅魔女王手上繳獲的那一對短劍托廚房採購的人送到教堂。
他小時候就在食堂幹活，大家都很熟悉了，加上軍團里不少人在城裏安家，幫忙送東西是常有的事。
當威廉來到軍團長辦公室報道時，發現這裏除了米紐斯和他的副官外，還有一位拿着魔杖，穿着斗篷，兜帽遮住頭臉的魔法師妹子。
“兩個事。”米紐斯黑着臉沒有和他廢話，“貴族院來信讓你去科倫城報道，日期不限，你最好想想自己姓什麼。”
“正好你在，這位是埃特娜小姐，她姓什麼你別問，三天後你帶着她去把‘土豆餅’給燒了。”
威廉一愣，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軍團長。
為了保密，軍團中有很多聽起來毫無規律的代號，有時候同一個代號在騎兵、重步兵和長槍兵中代表的是不同事物。
對斥候大隊來說，“土豆餅”是敵人後方的一座極為重要的大型糧庫，它不是在某座城市或是城堡里，而是在一座巨大的山洞裏面，洞口外有一座不小的要塞。
威廉他們的日常任務之一就是潛入到這座糧庫附近，觀察敵人是否有大規模運輸糧食，如果有的話可以按着運糧軌跡判斷敵人接下來行動的方向，如果是小規模運糧就找機會幹一票。
很多人都想毀掉這座糧庫，只是它只有一個洞口，防衛嚴密，根本沒法進去。
威廉曾在吹牛的時候提出過使用效果類似溫壓彈和凝固汽油彈的魔法，但是這世上沒這種魔法，腦子裏那點零碎的魔法知識讓他只能用比較初級的魔法，要自己發明這類複雜的魔法想都不用想。
“去吧。”米紐斯對他說道，“這是你的最後一個任務了。”
接着米紐斯看看向埃特娜又說道：“這次行動由威廉指揮，你有什麼意見嗎？”
埃特娜有些不信任地問米紐斯：“他真的可以嗎？不會拖後腿吧？”
威廉有點小意外，她的聲音有些中性，帶着一種與其他少女不一樣的味道。
米紐斯直接回答道：“他是最合適的。”
埃特娜見他這麼堅持，便答應了下來。
兩人離開了辦公室，威廉把埃特娜帶到了接下來三天她住的地方。
走在路上的時候，威廉問她：“請問你以前有過與魔族戰鬥的經驗嗎？”
埃特娜回答道：“沒有。”
威廉又問：“那和魔獸或者其他人呢？”
埃特娜沉默了一下后才回答：“曾經和學院的同學們一起當了一年冒險者，有一些經驗。”
威廉點了點頭，聽起來是個學生，但有點野外工作經驗就好。
他又問道：“那從現在起開始進入行動流程，你開始聽我的指揮，沒問題吧？”
埃特娜又一次沉默片刻后回答道，“沒問題。”
“好。”威廉認真地說道，“接下來你在房間裏換上你行動的裝備，然後我們一齊去吃東西，期間交流一下。”
“吃完東西后我們去練武場，看一看對方的本事，好心裏有底。”
“晚餐後到地圖室，我用一到兩個小時的時間給你講解這次行動區域的地形特點和敵人分佈。”
“接下來是自由活動時間，我個人建議是在房間裏好好休息。”
“明天早上早餐后我們到地圖室制定行動方案，我會叫上一些人一起幫忙出主意。”
“後天我們檢查裝備、食品和藥物，
有空的話再把行動方案細化。”
“然後休息一個白天，在傍晚的時候出發。”
“有問題嗎？”
埃特娜靜靜地聽完他的工作安排，覺得很靠譜，於是說道：“沒問題。”
威廉鬆了一口氣，他最怕的就是那些沒有經驗又想當然的萌新。
這時他又說道：“從現在開始，只要我們一同走路，你就落後我五步。這是我們行動時的隊形，我負責觀察前方與右側，你負責觀察左側，同時每走十步觀察一次後方，明白了嗎？”
埃特娜沒有說話，而是用實際行動來回答。
一開始她每走十步就轉頭看向後方的時候覺得自己有點滑稽，但很快就發覺周圍的人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顯然把這當成了很平常的事情。
埃特娜的住處沒多久就到了，和軍營隔了一堵木牆，牆上有食堂連通兩邊。
這裏是給鍍金的人準備的，說不上豪華但也乾淨整潔。
當埃特娜換上全套裝備出來的時候，看到威廉一巴掌拍在自己的眼前，顯然沒眼看。
“怎麼了？”埃特娜有點不高興，“這是我的母親給我準備的。”
威廉問道：“都是新的？”
“是的。”埃特娜回答道，“她為我這次出來特地準備了這套鎚頭亞龍皮皮甲。”
她的身上穿着一套漂亮的皮甲，胸甲與身材完美契合，手腳上的覆蓋率也很高，頭盔前方還有一塊紅色的水晶護目鏡。
更重要的是，這套皮甲染成了紅色，上面有金色的漂亮花紋。
“跟我來吧。”威廉無奈地把她帶到了自己的宿舍前，拿出了自己的胸甲。
這件胸甲是一件鱗甲，外面還套了一層被染料塗成黑一塊綠一塊的布，布上面有不少小孔。
接着兩人來到了軍營外，威廉一下子把自己的胸甲扔到了遠處的草叢中，然後對埃特娜說道：“明白了吧。”
埃特娜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很明顯了，這種花花綠綠的鎧甲在草叢中很不顯眼，自己這一身明擺着和敵人說自己在這裏。
如果說這十年來威廉作為穿越者給這個第三軍團帶來的最大貢獻是什麼，毫無疑問就是這個迷彩服的概念了。
“走吧。”威廉把自己的鎧甲撿回來后對埃特娜說道，“拿去縫上一層布還來得及。”
埃特娜低着頭，有些失落地跟在他的身後走回軍營，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一驚，急忙落後五步，繼續每走十步回一次頭。
她回到了住處，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只是普通的武士裝，沒有穿上斗篷。
威廉這時才第一次看清她的面貌，這個姑娘的年紀在十五六歲左右，身高只比大約一米八幾的自己矮半個頭，面相線條有些硬朗頗為英氣，火紅的頭髮在腦後挽成合適戴頭盔的扁髮髻，那雙眼睛同樣火紅，而且是豎瞳。
埃特娜剛才一直在想着鎧甲的事情，看到威廉后心中一驚，急忙回去戴上了一副大大的紅色墨鏡。
威廉撇了撇嘴，低聲說道：“戴上眼鏡就不好看了。”
“真的？”埃特娜似乎對這事很敏感。
“當然是真的了。”威廉很平常地說道，“就像是紅寶石一樣。”
埃特娜的臉微微紅了一下，自己還沒有被人誇過眼睛漂亮，除了家人外都覺得豎起來的瞳孔很嚇人。
威廉帶着她來到了食堂，對着廚子那邊大吼一聲：“來兩份大餐！”
廚子看了看兩人，問道：“真的要大餐？”
“是啊。”威廉回答道，“連吃三四天大餐，問你怕不怕！”
說完，食堂里的人看向他們的眼神都變了。
在鍍金人士的雅座里入座后，埃特娜好奇地問道：“什麼是大餐？”
威廉笑了笑，轉頭看向廚子那邊，平靜地回答道：“當要我們要去前線前會來這裏吃一頓好的，因為誰都有可能回不來。”
埃特娜這時突然緊張了起來，雙手下意識地握起拳頭，感覺到手心有點濕。
威廉從脖子上取下一條項鏈放在桌面上，繼續用很平常的語氣說道：“這是自殺項鏈，啟動掛墜後會把自己炸成碎片，等下我去幫你領一條。”
“別指望可以從魔族那裏贖回俘虜，我們要是被抓到了，就會被他們用尖木樁從兩腿之間插進去，然後放在最前線。”
“身體的重量會讓木樁一點點地刺到身子裏面，大概兩天後才會死掉。”
“要有例外的話就是女人被哥布林抓到，他們會先讓女人不停地生孩子，知道生不出了再插木樁。”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一般這種時候前線會派出弓箭手幫忙解除痛苦。”
大餐很快就端上來了，主菜是酸菜燉豬肘子，有些油膩的肘子與讓人牙軟的酸菜堪稱靈魂伴侶。
湯是大雜燴湯，用鮮蘑菇、胡蘿蔔、甘藍、花椰菜等一起燉成的，味道很不錯。
主食是用煮熟的土豆、炒香的洋蔥粒、歐芹粉和鹽一起攪拌成的土豆泥。
飲料是度數不高的啤酒，想喝冰的得自己動手用魔法冰鎮。
這一頓飯對大頭兵來說是無上的珍饈，甚至不少新兵為了這頓飯甘願上前線的。
威廉不緊不慢地吃着午餐，這時軍營里的用餐時間也到了，每個十人隊都派幾個人來端自己的那一份，他們一個人拿餐具，一個人端着一大鍋燕麥粥，另一個人提着的籃子裏裝有十根香腸。
某個傢伙在看到自己的隊友后還拿着叉子過去把自己那份香腸給叉回來。
“要不要吃一點？”他問埃特娜。
埃特娜的臉色有點蒼白，拿着刀叉的雙手有些發抖，顯然是被剛才的話嚇着了。
威廉把香腸切成兩份，將較大的那份放在她的盤子裏，同時說道：“要想在戰場上活下來，需要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儘可能地抓緊時間盡量多地吃東西，這樣才能有足夠的體力面對無處不在的危險。第二件事是學會如何在危機四伏的地方休息。”
“想從戰場上活下來，你要學的東西有很多，這幾天我儘可能地教你吧。”
說完，他吃完了香腸，然後喝下一大口冰涼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