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悲慘的童年
長川，大鳳王朝的西北門戶。當年第一代長川王翟戰追隨大鳳王朝太祖皇帝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受封於此。
長川國西連神秘的落日森林，北接蠻族，是名副其實的四戰之地！
為了抵禦異獸的襲擊和蠻族的侵略，長川幾乎年年都有大小規模的戰事。因此國家尚武之風盛行，長川子民也大都勇武剽悍。
長川國徽由閃電與獵豹組成，取意奔勢如雷，迅疾如豹！其先祖翟戰修習的是雷屬性功法，十分擅長使用雷電之力，而長川國的修士也以修鍊雷屬性功法為主。
長川國都靈寶城有諸多武將修行世家，其中以林家，宋家，唐家實力根基最為深厚，這三家實力雄厚，不論在朝堂還是軍中，都有十分強大的影響力。三家本以林家實力最為雄厚，因為林家出了一位天才修者——林殿臣，除了個人實力，其軍事天賦也是一流，曾被稱為帝國四大名將之一！
而林家自“帝國之槍”林殿臣之後，便再也沒有出過真正的天才修者了！
寒冬時節的一個清晨，林家後院一座破落的宅院內，一位身形消瘦，嘴唇凍得發紫的麻衫少年揮動着手中的斧頭劈砍木柴。
破舊的柴房內傳來“呼呼”的沸騰聲，灶上的泥瓦壺裏熬着葯。少年放下手中的木斧，搓着手走入柴房，打開壺蓋，將藥液倒入缺口的大碗中，然後用布包住碗底，小心翼翼地捧着走進另一間房間。
推開門，看見熟睡的妹妹，少年輕聲道：“阿母，該吃藥了。”坐在窗邊的婦人聞聲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捧起少年凍得發紅的手，心疼地說道：“阿川啊，不是讓你不要去後山了嗎？我的病已經是藥石無醫了，若小姐的在天之靈見你如此，該有多難過啊！”，婦人是少年母親的陪嫁丫鬟，自家小姐去世后，她便獨自照顧主子留下的一雙兒女。
少年名叫林川，是長川林氏三子林殿臣之子。身為世家子弟，林川本應有一個衣食無憂，幸福的童年。可命運弄人，在林川八歲那年，他的父親，也就是號稱“帝國之槍”的林殿臣戰死在巨流平原，母親在聽聞噩耗后自刎身亡。早就對三房心懷怨懟多年的林氏長子林韜藉機發難，將林殿臣夫婦的私產據為己有，林川兄妹也被趕至後院的那座荒宅。
這也難怪，林韜本就是一個心胸狹隘，心比天高的人，他自認為身為林氏長子，家族應該在他的手中發揚光大。可他這個人資質平平，文不成武不就，偏又還有個驚才絕艷的弟弟。
無能者總是這樣，喜歡將自己的失敗歸結在他人的身上。眼看弟弟屢立功勛，拜將封侯，他又怎能不懷恨在心！
林韜之妻盧氏是個出了名的妒婦，林川母親陳韻的美貌與才情常常使得她妒火中燒。即使陳韻死了，這個心腸歹毒的惡婦也不願意放過林川兄妹，可又忌憚林殿臣生前的威名以及長川軍中舊部的報復，只得悻悻作罷。儘管如此，她也不會讓林川兄妹好過！
而對於這對兄妹的遭遇，林家上下卻都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林韜夫婦的行為。
原因無它，因為他們也怨恨林殿臣！作為林氏百年一遇的天才少年，林殿臣的成就本應為家族帶來巨大的利益，可這位帝國虎將卻從未提撥舉薦過任何一名家族子弟。就連家族長輩親自出面，他也是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他們的無理要求！
這一舉動贏得了世人的交口稱讚，卻也惹怒了整個林氏家族！
大鳳王朝實行分封制，
世家門閥的地位超然，他們壟斷了社會資源，稍有冒頭的寒門子弟便會遭受打壓，而那些庸庸碌碌，無能之輩卻能靠着家世掌握權勢，享受榮華富貴！
林殿臣對此深惡痛絕，因此在他的軍中，不看家世，不論出身，只任用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
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除夕之夜，寒風夾雜着雪花飄入那扇破窗，阿母的病情又加重了，八年的辛勞早已壓垮了她的身軀，這位忠僕在床上不斷地咳嗽，奄奄一息。
咳疾藥材的價格並不算太貴，林川也很努力地砍柴賣錢，可盧氏刻意刁難，仗着林家的權勢，令店主不敢賣葯給林川。
悲慘的童年讓林川的性格變得十分堅忍，他有着超乎常人的堅強意志與忍耐！即使是面對盧氏，心中有千般仇萬般恨，他也會躬身行禮，道一句：“見過大伯母！”。
儘管盧氏每次都會出言羞辱恐嚇他，他也只是默默忍受！
可這次他變得慌恐，因為阿母是他在這個世上除了妹妹唯一的親人了，他不想失去阿母，也不能失去阿母！
看着阿母痛苦的神色，猶豫中的林川已經來不及多想了！他轉身跑出門外，跑入那茫茫的大雪之中，跑向那座金碧輝煌的家族大廳。
儘管他的心裏清楚，盧氏是不可能把葯給他的，但他仍然要去求自己的仇人，因為那是救阿母的唯一希望！
林家大廳內外，彩燈高掛，紅毯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雪，家族護衛均手持長槍，侍立在大道兩旁，氣氛肅殺！
今夜是除夕夜，林氏家族的年夜會在家族正廳舉行。富麗堂皇的大廳內，林氏族長林韜與盧氏坐於主位，下面的家族大佬們推杯換盞，奴僕們戰戰兢兢地伺候着他們，因為這些大佬們稍不順心，便會將他們扔去喂狗！
身材婀娜的舞姬在大廳中央扭動着腰肢，優雅的貴族音樂在角落四處響起，宴飲的氛圍達到了高潮。
族中子弟跪坐在側廳，家族長輩議事完畢后，他們要接受長輩的祝福，並接受長輩的考察，他們是家族的未來，家族對他們寄予厚望！
正當聚會到達高潮時，大廳外傳來一聲聲嘶喊，“林川求大伯母賜葯！林川求大伯母賜葯！林川求大伯母賜葯！”。
家族護衛將林川攔在了大廳門口，少年跪在雪地中，不停地磕頭，鮮血順着少年的額頭緩緩流下，滲入雪水中。
盧氏的臉色大變，眼神變得兇惡，可過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什麼，她又開始捂嘴嬌笑。林韜狐疑地看着她，盧氏扭過頭去，嬌嗔道：“夫君，外面的那個小雜種就交給我吧！”
盧氏起身，扭動着腰肢走出大廳。“哎呀，我的好侄兒，你怎麼跪在雪地里啊？”，盧氏邊走邊說，不一會兒就到了林川的身前。
她俯身對林川耳語，“不會是那個賤婢要死了，侄兒你來找我求葯吧？”。
說罷，盧氏開始哈哈大笑，笑聲癲狂，隨即她的語氣又變得惡毒起來，“你就和你那死去的娘一樣的下賤，怎麼？平時不是挺能忍的嗎？怎麼今天跑來求我啦？”
聽完盧氏的話，林川變得平靜起來，他緩緩起身，哈哈大笑，笑地那麼瘋狂，那麼猙獰，彷彿像換了一個人！
這帶着一絲不屑與嘲諷的笑聲激怒了盧氏，“你難道不想救那個賤婢了？”，盧氏惡狠狠地要挾道。
“賤婢？你是在說你自己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年的你不過是先家主的一個小妾，先家主死後，靠爬上林韜的床才得以上位。要說下賤，誰比得上你啊？怎麼，你這麼快就忘了自己的出身了？”林川冷笑着，額角的血順着臉頰流下，落入雪中。
盧氏被徹底激怒了，她怒不可遏，胸口上下起伏。
“來人，把這個目無尊長的小畜生給我宰了”，他咆哮着對身旁的護衛下令。
看着護衛拿着武器向自己衝過來，林川不退反進，他用手握住護衛的長矛頂住自己的心口，盯着盧氏，眼神陰鷙！
“你確定你真的敢殺我？或者你可以進去問問林韜，我若死在你手上，他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來啊！殺我啊！你敢嗎?”林川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盧氏眼神獃滯，她眼看着這個以往可以隨意凌辱的綿羊在她面前變成了一匹兇狠的惡狼！
她好像似乎忘了，她之前為什麼能輕易拿捏林川。
林殿臣雖死，余恩猶在！如今長川軍中，有不少實權將領都是林殿臣生前的舊部。更不要說當今長川王還是世子之時，就曾隨林殿臣在軍中學習，雖無師生之名，卻有師生之實。
在這八年間，他曾多次詢問關照林川兄妹的生活，並想將其兄妹接入宮中撫養。但盧氏以林川阿母的生命相威脅，使得林川只能按照她的意願拒絕了長川王的好意。
在盧氏眼中，雖然弄不死林川，但弄死一個侍女還不是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她也清楚，這是林川的軟肋。
可如今林川知道盧氏是不可能救阿母的，從此他便再也沒有了顧忌！
“大伯母，您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啊，阿母的命算在你頭上，等着侄兒我親自取下你的頭顱！”說罷，林川的神色復歸平靜，眼神獃滯。
林川轉身離去，掌心鮮血順着來時的路緩緩滴落。
盧氏雖怒不可遏，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離開。
那一年除夕，照顧林川八年，被少年視作生母的人離開了人世！
“真捨不得我的阿川啊”，淚珠從婦人的眼眶順着臉頰流下。隨後，婦人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少年淚流滿面，巨大的無力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從小便無父無母，受盡屈辱，可他從未像這樣絕望痛苦！
八歲那年，他看着母親在他面前自刎身亡，他卻無力阻止。
從那時他便發誓，一定要保護好妹妹和阿母。可他還是沒能做到啊，此刻他彷彿又回到了八歲的那年，被他視作母親的人在他眼前死去，可他依舊無能為力！
現實就是這樣啊，它不會因為你的珍視，而不去傷害那些你所愛的人啊！你還是那個無能為力的少年啊，屈服有用嗎？忍辱負重有用嗎？只有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的人才能不被命運所裹挾！
“你恨嗎？你想要變強嗎？想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嗎？”，少年心底的聲音一遍遍迴響在心中。
那晚的雪下得很大，很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