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裂痕……或是契機
話分兩頭，法伊玲一眾在競技場內虐人時，瑩華四人正在商會大廳中，為社團的經費努力奮鬥。
單是負責點賬，伊麗莎白的八條腿都快廢了，為了不嚇跑顧客，她還不得不用毯子遮住身體，可想她此刻有多痛苦。
但聽着手機里不斷響起的入賬消息，哪怕只抽十分之一用於娛樂消費，受這罪都值得了。
瑩華的嗓子已經啞了，能讓擅長打鳴……我是說，能讓發出鳳啼的鳳凰族人陷入這般窘境，魔法奇研社的鋪面有多受歡迎，從中可以窺得一二。
庫存早已售罄，翠絲忒和奧伯萊恩正在加班加點趕製道具，對低年級新生社團來說，這般火熱確實罕見。
那些早已畢業的學生返校見此情景，倒是有不少既視感——當年洛亞的社團也是這幅景象，還大幅帶動了校內鬥毆和醫務室的熱度……
瑩華等人太年輕，社團規模也小，太陽還未下山就全員體力透支倒下，只能心懷不甘提前收攤，回社團活動室休整。
不過第一天就打響了社團的名號，之後的銷量定能節節攀升。
法伊玲看着今天的銷售記錄，甚是欣慰:“有不少人對靈魂結晶魔法感興趣……而且多是高年級學長和畢業生。”
“這還是你不在場，靈魂結晶魔法道具的補貨效率太慢的情況，否則銷量能再漲三成。”
伊麗莎白左邊四隻腳幫瑩華泡魔法茶治癒喉嚨，右邊四隻腳幫奧伯萊恩書寫符文，忙的不可開交。
四年過去，這隻大蜘蛛的性格收斂了不少，更加溫柔，也更加勤勉，甚至收穫了幾位蟲族追求者……以及性癖驚奇的怪人。
同樣，那些騷擾瑩華的傢伙，也被她挨個裹進蛛網掛在社團外面示眾。
為啥偏偏是瑩華容易被騷擾，說來也簡單，翠絲忒和兮林明擺着是情侶，法伊玲對林虹辰頗有好感，就瑩華一個單身姑娘。
加上瑩華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的溫柔博愛，很容易讓人產生“她喜歡我”或“她很好攻略”的錯覺，以及最重要的……她身材好。
然而只有社團內部的人才知道，瑩華是正太控，十歲左右的無邪正太為最佳……
總之，現在社團內部就是瑩華當媽，伊麗莎白當爸的氛圍，兩位高年級前輩反而沒那麼靠譜，更別提奧伯萊恩這個不聽主人命令的老東西。
“別聒噪了，吃完晚飯就動手為明天做準備。”
奧伯萊恩倒是精神滿滿，一刻不停製造魔法道具，他在學院裏的人設是“擅長製造能同時發動氣法與魔法兩股力量的捲軸和道具”，以勇者的實力來說，過於小兒科了。
他甚至可以一邊腦補自己的小說一邊機械式工作，要不是為了迎合社團的實力掩人耳目，他一人就能包攬所有商單。
奧伯萊恩有一本未完成的小說，是他當年用來追自己老婆的……與其說未完成，不如說擁有無限的延展性。
【故事講述了在某顆劍與魔法的星球上，東西兩個帝國水火不容，常年征戰，某天，宇宙中突然落下十三顆隕石，散落世界各地，兩國立刻派出人馬前去調查。
身為東國人的男主“奧伯萊恩”，出身於兩國交界處的村莊“洛哈德”，隕石墜落那天他在山裏採藥，恰好就有一顆砸在他前方的山澗中。
奧伯萊恩感到好奇，前去查看，卻見隕石中是一尊由隕鐵打造的巨神兵，穿越大氣層撞毀山林依舊毫髮無損。
巨神兵的動力爐里，躺着一位昏睡的幼女。
不等奧伯萊恩喚醒幼女和巨神兵，兩國的部隊就已殺入戰場，為爭奪巨神兵展開死斗，最終卑鄙醜惡的西國將領“塞塔”以村莊作為人質，逼迫東國的美女將領“幻虹”投降。
危急時刻，奧伯萊恩心中的正義將動力爐內的神秘幼女喚醒，甚至稱他為主人，而那名為“真魔神王”的巨神兵也就此啟動，揭開了傳說的新篇……】
顯然，奧伯萊恩腦中的靈感，來源於遠古聖體對他的暗示:靈柩要來了。
但從書中角色的名字來看，奧伯萊恩那會兒只想泡妞，順便在書里狂扁塞塔家族……還好這本小說從未外泄，不然以洛亞的脾氣，絕對也要寫一本還擊。
好吧這倆人某些方面也沒比那幾個孩子成熟多少。
這本小說一共連載過兩次，前半部以奧伯萊恩、幻虹和機娘幼女三人架勢真魔神王推翻西部王國暴政，建立烏托邦的雛形，最後喜結連理（是的，雙飛）為結局……現實里亦是如此，沒人規定勇者不能同時擁有兩份真愛。
隨着孩子降生，靈柩降臨，勇者時代結束一系列大事來襲，奧伯萊恩沒空繼續創作（主要是如果讓孩子看到這段黑歷史，那他面子可掛不住），不得不停筆回歸常人生活。
下次動筆時，一家人已是陰陽兩隔。
勇者的力量遠超常人，肩負的責任亦然，遠古聖體不會允許他輕易死去。
故事的後半部，多元宇宙侵略者對各大宇宙發起了滅絕式戰爭，為了讓宇宙的最後之日永不來臨，奧伯萊恩再次啟動真魔神王，和曾經的戰友們一起向宇宙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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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止境的戰爭，永無止境的旅行……”
奧伯萊恩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沒有對親友離世的悲哀，亦沒有對現況的不滿，他只在意宇宙中還有什麼能超越自己的想像。
而不是聽幾個小輩爭論明天該訓練還是製造商品。
今天參加戰鬥的三人皆大勝而歸，兮林雖是社團中的最強者，贏的卻不輕鬆。
大賽開始前一個月，校園視頻網上類似“盤點這屆校園祭各年級奪冠熱門選手”的視頻就層出不窮，有用AI配音洗稿的垃圾，也有乾貨滿滿的精華，播放量都不低。
兮林這種四年級學長可沒多少招數能藏——換言之，你在學院裏活躍的時間越久，對手了解你的情報渠道就越多。
靈魂燃燒這種外掛級超能力，任何奔着冠軍去的選手都會進行研究和防備，今天能贏下比賽，全靠兮林硬實力比對方強。
於是打着“苦戰取勝不易，得好好慶祝”的理由，翠絲忒和兮林小兩口偷偷跑夜市約會去了。
“你直接說結果不就行了！”
看着堆積如山的素材，法伊玲快崩潰了:“就靠我們幾個，來得及補充庫存嗎，真不睡覺通宵工作啊！”
伊麗莎白從工作位置探出頭:“我沒意見。”
“誰問你了！本來你晚上也不睡覺吧！”
林虹辰已經加入工坊:“不就熬夜嗎，我一個人類都沒說話，你身為半惡魔抱怨啥。”
“你倒是給我抱怨兩句啊！扛得住熬夜是什麼值得自豪的事嗎！時間到了就給我滾上床去啊！”
“每兩天就要打一輪比賽，你這樣折騰身體吃得消嗎！”
林虹辰非常認真的點頭:“奧伯萊恩教過我冥想，這種程度的加班沒問題。”
“你……”
法伊玲感覺一股血氣直衝腦門，趕緊掏出香料包猛吸兩口穩定情緒:“行行行，說不過你，差點忘了你小子也算個法師。”
這話林虹辰可不愛聽:“第一天是誰貼着我一直追問魔法學識啊。”
“那你倒是繼續精進魔法啊，這四年你摸法杖的時間有摸劍練拳時間的十分之一嗎？”
法伊玲也不廢話，抓起一根地攤貨魔杖就朝林虹辰發射魔法彈，這種低級法術她早已無需吟唱，且看那魔法彈形狀規整，光澤內斂，沒有浪費一丁點能量，堪稱完美。
哪怕只是最基礎的魔法，能在四年內練至大成也不容易。
但同樣，哪怕是最基礎的魔法，都讓林虹辰手忙腳亂一番才無傷化解，如法伊玲所說，他在浪費自己的魔法天賦。
“你不能光顧着學奧伯萊恩的那些特技啊，當年那個讓我憧憬的天才法師去哪裏了？”
法伊玲的語氣里滿是遺憾和……不滿:“多少學點魔法吧，那麼好的天賦，不要再……”
“我不認為我的人生應該被天賦限制住。”
一向好脾氣的林虹辰……此刻竟是非常認真的反駁着:“同樣，我也不認為跟着奧伯萊恩學習技術是在浪費時間，他掌握了很多超越想像的獨門秘術，不在你之下。”
不等法伊玲開口，他繼續道:“如果你不信……那我就證明給你看。”
說罷，林虹辰將自己的魔杖拋了過去:“之後的比賽里，我不會再用魔法，就用奧伯萊恩的技藝和拳腳取勝。”
此話一出，哪怕是埋頭工作的奧伯萊恩都好奇探頭:“小子，你認真的？”
“當然，二年級里除了玲玲之外沒人是我的對手，哪怕丟了魔杖也一樣……好吧，還要加一個冰海姐。”
不知道是不是熱血上頭，林虹辰異常自信:“正好練練手。”
法伊玲接過魔杖，有點不敢相信:“你……要不咱們私底下……”
“和你打場訓練賽嗎？”
林虹辰果決搖頭:“如果我能被那些雜魚淘汰，也沒資格和你過招了，等着看我操作就行。”
這下輪到法伊玲慌了:“這可是積分淘汰賽，你別任性啊，不要因為旗開得勝就飄了。”
“我很自信，別忘了你和我差不多。”
林虹辰正準備繼續裝兩句，卻見法伊玲的臉色逐漸陰冷，直接把他嚇到強製冷靜，畢竟兩人今天剛吵完架，他可不想梅開二度:“不是，我沒那個意思……”
不等他解釋，兩團球體已經朝他面門飛來，林虹辰輕鬆接下，發現竟是明鏡止水。
“你在和誰裝呢？”
法伊玲的雙眼甚至有點泛紅:“好，我陪你玩，之後的比賽里我不會再依賴明鏡止水，只用魔法解決敵人，這樣你滿意了嗎？”
明鏡止水是瑟芙琳送給法伊玲的護身法寶，哪怕是沐浴游泳都不會離身，今天竟然被直接丟了出來，哪怕是二傻子也看得出法伊玲真的被氣到了。
哪怕剛才她的語氣有點沖，初衷也是為了林虹辰好……嗎？
至少在林虹辰聽來，剛才法伊玲在強行給自己安插人設，希望自己變成她期盼的樣子。
他可以為了哄她開心做出讓步，但這種原則性問題沒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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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沉默片刻后，林虹辰做出的抉擇是——接受挑戰，他收下了明鏡止水，此刻兩人都幫對方保管着主力武器。
（哇噢，交換私人物品了。）
瑩華和伊麗莎白在一旁三分激動七分擔憂的圍觀着，也不知道該怎麼進行調解，只希望翠絲忒兮林兩位“過來人”趕緊回家想辦法。
至於奧伯萊恩，在法伊玲出手時就猜到了事態會發展成這樣，他當然急啊，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第一視角分享給了在校園裏閑逛的洛亞:（我真是越來越喜歡這群孩子了，有鬥志。）
（老天爺，怎麼又吵起來了……）
美食街上，洛亞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扶額頭疼:（見笑了……兩個小逼崽子真的是有夠不尊重對手。）
奧伯萊恩持續轉播兩人的冷戰畫面:（我倒覺得還好，本來他倆就是三年級的實力，哪怕不召喚使魔二年級里也沒人能和他們過招。）
（廢話，艾克多爾是四年級巔峰實力，你和我差不多強，當世界BOSS還差不多。）
平復下心情，洛亞向學院某條隱秘小巷走去:（你真把林虹辰當下一代勇者培養了？）
（有何不可，他只是沒被選中而已，其他方面一點也不差。）
（嘖，當年我強行把焱疾拐上機械覺醒者這艘賊船，現在他可想揍我了。）
（林虹辰不是焱疾……你還好意思說玲玲，你這個家長就沒教好。）
奧伯萊恩認真道:（不要自說自話把別人安插到自己想要的角色上，當年塔拉克洛斯……）
（行了，我知道……我這不是擔心孩子們嗎。）
被戳痛處，洛亞有些不悅，但奧伯萊恩說的沒錯，那名為“塔拉克洛斯”的狂信徒當年也是這樣，自顧自的認為洛亞是“殺盡天下一切異族”的戰神，自顧自的無腦崇拜追隨，在洛亞心態變化后又自顧自的信仰崩塌，最終自顧自的自我了斷……
從頭到尾都是個麻煩的傢伙，曾經洛亞和他也是密不可分的摯友，如今卻只剩下最基礎的戰友情誼。
他不希望玲玲重蹈覆轍，在曲解自己言行舉止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最終淪為魔怔人。
“該籌備下父女間的談話了……”
洛亞還在思考怎麼給法伊玲做心理輔導，奧伯萊恩突然開口:（嘿，你覺得丟了魔杖的虹辰和丟了明鏡止水的玲玲，誰更強。）
洛亞不假思索道:（玲玲必秒那混小子。）
（秒毛，你有沒有看過他倆的日常訓練，虹辰的切入和秒殺能力可不弱。）
（烏霜魔杖封走位，靈魂結晶槍秒了好吧。）
（你當虹辰傻啊破不了烏霜魔杖那點冰牆，頂着抗魔符咒用拳頭來路都贏了。）
（玲玲一發冰槍連人帶符咒一起秒了。）
（虹辰一肘干碎冰槍。）
……
咱也不知道這倆逗比糾結這個幹啥，總之二年級組的比賽因為這倆小傢伙的慪氣，多了不少懸念和看點，不過要問此舉最大的受害者是誰……無疑是那些對此一無所知的賭徒了。
總而言之，隨着戰鬥進程的推進，那些讓兩個孩子難以應對的場內外壓力，開始因為這場賭局接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