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任性
身穿白色病號服,肩膀和腿部的繃帶止不住的滲出鮮血,長長的金髮及腰,藍眼睛的少女躺着辦公室的地上,身體不停地抖動。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安娜捂住傷口。
“你……你不是……在醫院嗎?”秋葵指着安娜喊到。
“你這又是幹什麼去了?”萊爾斯看着受傷的安娜,關心地詢問。
“這個你們別管了,總之,我得到了這個。”安娜把緊緊攥在手中的一試管血液拿了出來。
“這是?”斯派克一臉疑惑。
“血之五芒星的開啟道具,這是詹姆斯的血液,把它滴在詹姆斯所創造的血之五芒星法陣上,就可以開啟傳送門。”安娜忍着痛,解釋道。
“把這個給安,用它來直接前往詹姆斯的儀式地點。”安娜遞出血液,“話說,安他人呢?”
“這個嘛……”萊爾斯撓撓頭,接過血液。
“他去找羅蘭德干架去了。”秋葵說得很直白。
“什麼?”安娜一臉詫異,“這麼任性的嗎?”
“我一時分辨不清,你是在說安任性,還是你自己任性。”秋葵撇了撇嘴。
“你這話說得......不過我倆確實很像就是了。”安娜有些不甘地看了看秋葵,“那該怎麼辦,快去找他們呀!大不了我來......”安娜想把身體撐起來,但卻因疼痛無法辦到,再一次癱在地上,面部扭曲。
“你還是在這裏好好獃着吧,我們去找安。”秋葵冷漠地看了看她。
“那麼......”斯派克摩拳擦掌,“我可以用我的能力迅速找到他們。”
“很好,那就你來吧,一定要把他們找回來,如果半小時內回不來,我們就去支援。”秋葵開始擺出一副發號施令的領袖氣質。
“怎麼感覺我被架空了似的?”安娜咬咬牙,瞪了秋葵一眼。
秋葵沒搭理她,只是把血液交給斯派克。
“得嘞!”斯派克裝作紳士一般行了個禮,然後化作一道閃電離開了。
“所以......”安娜爬到自己常坐的辦公室轉椅上,靠在上面,不過已經無力去轉,輕輕嘆了口氣。
“萊爾斯,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想對安娜小姐說。”秋葵面無表情。
“好吧......”萊爾斯有些緊張地看了看二人,他雖然不太清楚具體有什麼事,但是能猜個半斤八兩,他一想就知道,肯定和安有關。
也不知道兩人為啥要爭來爭去,估計是戀愛方面,最近秋葵臉色很差......萊爾斯一邊想着一邊退出去了。
可惡啊,我這樣一個前輩竟然要聽後輩指使!時代變了嗎!
留下屋內二人對峙。
秋葵靠牆站着,用兩根手指飛快地轉着筆,眼睛隨意地看着旋轉的鋼筆。
安娜則氣喘吁吁地靠在轉椅上,用一隻手輕輕揉着傷口,不過眼睛止不住地盯着秋葵。
“你知道你平常都在做什麼嗎?”秋葵沒有給安娜任何目光。
“運轉塔羅會。”安娜毫不猶豫。
“真的?怎麼感覺塔羅會現在要成魔愚會了?”秋葵接着轉筆,同樣不給安娜一點目光,似乎非常鄙夷,“其他成員,好像都是圍繞着你們兩個軸旋轉似的,這可不是我印象里的塔羅會。”
“你這麼說,沒什麼道理,我們兩個在塔羅會的作用確實比較大,任何組織都有核心。”
“是嗎?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啊。”秋葵把還在旋轉中的筆一把握緊在手裏,“安的作用我們有目共睹,不過,你似乎......”
“我不想跟你爭論什麼作用問題,我愛塔羅會的每一個人,為此我可以奉獻生命。”安娜斬釘截鐵,“你的話前後邏輯不通,估計是另有意思,咱們倆相識也有一段時間了,我覺得還是往開了說比較好。”
“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秋葵的視線還是沒有落到安娜身上,“你和安是不是走得太近了?不是我說什麼,從一開始你們就這樣,我根本摸不着頭腦,你們倆,我真的找不到一個理由,讓你們一下子就這麼親近,真的,你們倆之間的親近感似乎根本不需要增長,一開始就是滿值啊!”
“......”安娜沒有回答。
沉默許久。
“你們倆的關係很不一般,如果,安娜,你信任我,就請如實地告訴我,你們過去究竟有什麼故事?你們現在這種關係絕不是相識兩個月的人之間該有的。”秋葵好不容易轉過身,面對安娜的臉。
安娜的表情冷冰冰的,心中卻五味雜陳。
“你希望我們有什麼關係?或者,換個問法,你希望你們有什麼關係?”安娜平靜地反問。
“我也沒必要和你隱瞞什麼了,我很欣賞他。”秋葵直截了當,“他很有責任感,經常受傷,但無所畏懼。他憑着內心涌動的情感可以做出任何事,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教導,想把所有人都保護起來,一個人握緊拳頭解決所有的事件。正因為他辦不到,所以看到他臉上的無力和彷徨我就更加關心他,更加想要站在他的身旁和他並肩作戰,我想要的,就是這些。”
安娜眼神黯淡了下來。
“可是,你又怎麼樣?在我眼裏,這些麻煩都是你來挑起的,深淵組織的事情明明可以不管的,聖杯也沒必要交給安,最後,還白白犧牲了他的母親......你知道他和關華——他的仇人對峙的時候,你知道他的表情是怎樣的嗎?”秋葵的心一陣一陣地痛,“我......我從來沒見到過他那種表情......絕望,無助,被否定,矛盾,掙扎,內心的鬥爭......”
安娜好像什麼神經被觸碰了似的。
“她,也......”她忍住淚,嘆了口氣,“他......”安娜擺了擺手。
“你知道他有多任性嗎?”秋葵接着問,“明明做不好卻非要去做,像個笨蛋一樣奔走在漩渦中心,不顧一切地努力,只為了一個美好的結局,最終他卻獨自承擔了不該讓一個咱們這樣年紀的人承擔的悲傷,為了不讓別人承受悲傷就把苦難全部扛在自己身上,他這種殉道者......我就是喜歡他啊,欣賞他啊,只是不希望他再受苦受難了!每次戰鬥都被打得像個死屍一樣,那種痛苦,那種讓人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甚至都麻木了啊......”秋葵眼中含着淚,但是她強行忍住淚水,不讓它們流下。
“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我在贖罪,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對他好一點......”安娜緩緩開口,心中滿是愧疚與糾葛,“我知道這樣做無濟於事,不過起碼能讓他開心一點......”
“你確實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那個聖杯,根本不應該交給他啊......不過,你一開始就對他很好,這是怎麼回事?”
“啊?”安娜有點愣住了,隨即咳了咳,“好吧,是這樣的,我現在手中還掌握着一副魔法塔羅牌。但是,根據歷史必然性法則,使用不同體系,或者相衝突的魔法會對人的身體造成極大的損傷。我手中這幅塔羅牌,每一張不同的大阿卡納都互相衝突,不過我冒着生命危險使用過除了魔術師之外的卡牌。一開始使用了一次‘隱者’牌,後來,使用了一次‘月亮’牌,月亮的魔法是預知未來,而且是絕對不會改變的未來,月亮告訴我,聖杯必須交給安,我照做了。”
“我相信你。”秋葵思考片刻,“不過,這個歷史必然性,還真是殘酷啊,這就意味着,宿命永遠無法被改寫了啊。”
“正因如此,任性的人才這麼多啊。”安娜自嘲般地仰望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