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慷慨赴死
玉明月義憤填膺讓人深有同感，連聖人都覺欺負晚輩這件事上葉蜚聲的確做的不夠地道。
玉家父子都是難得的將帥之才，玉澤延掌着冀州兵權，玉明鏡去了玉門關又得太子看重。
葉蜚聲如今身份由暗轉明在五城兵馬司任職，他倒是樂見玉家兄弟不和，彼此掣肘。
聖人裝糊塗：“如此說來你的確是受了委屈。”
“聖人聖明，反正臣女是不歡迎他，祖母本就將他逐出府，如今他又改名換姓，祖母定不會讓他回玉家的。”玉明月言之鑿鑿，甚至搬出了玉家老夫人。
雖然說老太太現在在玉家老宅，但她是玉家長輩，又恨極了五叔，關鍵時候還是可以搬出倚老賣老下。
“清官難斷家務案，不過你借書相助江州官學的確有功，你想要什麼獎勵？”
玉家六娘巧言令色又性子油滑，倒是像其外祖父，不似其父忠厚，他問她和謝嘉晏如何，她卻插科打諢答非所問，看來的確是關係匪淺。
玉明月聽到獎勵先是一喜，又很快道：“臣女做的都是大魏子民該做之事，不要獎勵，不過，臣女有個請求希望聖人成全！”
“何事？”
“臣女馬上及笄，老母親已經在幫臣女相看，可臣女只想做個好官青史留名不想嫁人，還請聖人恩准臣女的婚事自己做主。”
聖人並不希望她和嘉晏哥哥終成眷屬，今日召見目的便是敲打她。
嘉晏哥哥是被聖人看重的未來權臣，而她父兄又掌兵權，這樣的聯姻怎麼看都是聖人的心腹大患，聖人是肯定不許的。
大魏犄角旮旯的藩王多的是，還有幾個尚未成親的皇子，最可怕的還有可能被推去和親，她不想自己未來被如此安排，索性直言自己無心成親。
聖人挑眉，他就說這丫頭油滑的很，她這哪是防着崔氏逼婚，分明是防着他。
不過，聰明人有聰明的好，只要她識相，他也不願為難一個孩子。
“朕准了！”
玉明月趕緊下跪叩謝：“臣女多謝聖人，臣女恭祝聖人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聖人萬歲萬歲萬萬歲。”
聖人身體每況日下，雖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壽與天齊，但這樣的話聽着倒是舒心。
做了二十年皇帝，沒想到自己也有做昏君的潛質，看來歷史上那些君王對佞臣偏聽偏信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待送了玉明月回來，鍾姑姑才笑着道：“聖人一向英明，今日倒是被個小丫頭給騙了。”
聖人心情不錯：“人人都畏懼朕，她倒是膽子大。”
“聖人既然對她滿意，為何不成全二人。”鍾姑姑問道。
聖人沉默幾許：“你不是不知道老七對她的心思，既然讓他輔佐老七，便不能讓二人心生嫌隙。”
“那聖人為何答應玉六娘婚事自己做主？若是將來她執意要嫁呢？”鍾姑姑道。
“那孩子知道分寸，玉六娘是聰明人，朕今日的話她是聽明白了，既然想進大理寺便讓她進，吃點苦頭便知道輕重。”聖人撥着手中串珠。
“是！”
玉明月回府後只告訴崔氏聖人不過是問當初麗竟門抓了李復之事。
葉蜚聲任了指揮使，他是玉家五爺的身份便瞞不住，不過，他依舊用的是葉蜚聲這個名字，京中對他和玉家關係也是津津樂道。
“他如今身居要職，聖人自是不願他回歸玉家，你也莫要去打擾他，說到底是玉家對他不起，不打擾他便是贖罪了。”崔氏道。
人心挽回不易，他沒有因此報復玉家已經是極難得，他是聖人心腹，夫君和兒子都在外，他想做些什麼太容易了。
“月兒省的，阿娘不必憂心。”玉明月點頭認同。
當初她想讓五叔回家並不知道他是葉蜚聲，知道他如今身份便打消了念頭。
玉明月終於等到了玉明鏡的回信，她猜的沒錯羅家謀反確有隱情，確切的說羅家是被逼反的。
大魏和契丹之前一直交戰，勝敗各有，但契丹也始終不曾攻破幽州，羅家鎮守幽州的確有功。
羅家和鎮守契丹的將領多年征戰一來二去也熟悉了，兩軍將士都厭倦了征戰，兩位將軍便想了個注意，仗該打還打，但由真打變成假打，這次你打了勝仗，下次便換我方勝利，如此既拿了朝廷的軍費，也免得將士傷亡。
幾年下來都是如此，壞就壞在契丹王受人挑唆，任樊起為征魏大將。
吳克蘇不想手下白白犧牲，幾次上書契丹王召回樊起，說此人不可用。
不曾想，契丹王駁回他的意見，身邊副將背棄他投靠了樊起，吳克蘇和羅家多年打假仗之事被揭穿，樊起向契丹王獻計，將此作為羅家通敵的罪證逼反羅家，好藉此漁翁得利。
長公主陣前自殺一為鼓舞大魏士氣，另一則也是希望羅令儀父親能悔悟，莫要錯上加錯。
長公主之死的確對羅令儀父親打擊很大，只是錯已鑄成，再無回頭路可走。
羅家的錯他認，羅家族人榮辱與共，如今家族蒙難，也當慷慨赴死。
只是他清楚他的妻子對大魏朝廷始終忠誠，不該被自己所累，他在長公主自殺前便寫了休妻書，羅家一切與長公主和兩個女兒無關，只是還是晚了一步。
其實殺死樊起的也並非七皇子，而是羅令儀的父親，他的確是位驍勇的戰將。
他是以此向未來新君投誠，希望蕭澈能護住兩個女兒。
羅家確有不臣之心，雖然和吳克蘇確有勾結，但是為了騙取朝廷軍費，並沒有通敵賣國。
契丹大敗後向大魏稱臣，羅家滿門抄斬，世上再無羅家。
若沒有契丹王誣陷逼迫，或許羅家一族還有一線生機，哪怕是被貶為庶民。
玉明月看完后直接將信燒毀，她大概能猜到羅令儀的目的。軍器監在研製新型火器，各方勢力都虎視眈眈，包括契丹也是賊心不死，讓她進工部，或是為了挑起大魏和契丹大戰好徹底滅了契丹為羅家報仇。
契丹的確可恨，可百姓無辜，戰火再起，不知有多少家庭流離失所。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更要珍惜生的機會，她處境本就艱難，若讓聖人知道只怕更容不得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