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他給她零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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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打聽了打聽,知道村裡二虎子要開着拖拉機進城運化肥,現在鄉供銷社已經沒化肥了,全都搶光了,縣生產資料公司那裏化肥也緊缺,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聽說在城裏找了路子,二虎子幫着去拉。
她便過去問了問,知道得五六天後了,於是和二虎子約好了,到時候帶她進城。
接下來幾天,她在家拿着高中課本悶頭學習,她學文科,其實政治歷史地理這些都好說,她大不了下死功夫背,等背差不多了,如果手頭能攢一點錢,就可以去報北京總工會舉辦的高考輔導班,讓人家給點撥點撥考點,估計多少心裏就有譜了。
至於語文,初挽覺得自己應該問題不大,畢竟自己後來也看過不少書,文采應該還可以,英語她更是不愁,她發達了后,經常出入各國,和外國人打交道多了,英語口語很好,雖然語法什麼的可能有些概念模糊,但口語在那裏,語法補補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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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並沒長一個數理化的腦子,數學對她來說有點難,好在寧老師就是教數學的。
她既然下了決心,便從數學下手,高中數學課本有三冊《代數》,另外還有《平面幾何》《立體幾何》和《微積分初步》。
她看着這些,有些眼花繚亂,便先拿出來《代數》第一冊研究一番,裏面直接就是函數,有冥函數、指數函數和對數函數,後面還有三角函數。
她看着,只覺得眼花繚亂,還沒細看呢,就開始犯困了。
一時也不明白,自己想學考古,想學歷史,為什麼非得考這種函數呢?鑒文物的時候需要牙就冥函數嗎,這都是什麼道理!
不過也沒辦法,這輩子想謀一個科班出身,想走更廣闊的路子,還是得學。
陳蕾其實也不比她聰明,陳蕾能辦到的,她也應該能辦到。
當下踏下心來,開始學習函數,學了半天後,卻是摸不着門路,越發頭疼了,她跑去問寧老師,寧老師考察了她一番,委婉地建議:“你先把初中的知識補補吧,我給你划重點,告訴你學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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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初挽只能踏實下來學初中知識,好在她也不是太笨,或者說她當初基礎也不是太差,在寧老師的指點下,每天補着初中數學知識,感覺自己進步還算快。
唯一的不好就是總犯困,她這一天到晚就跟睡不夠似的,學着學着就打盹,差點就想乾脆也給自己來一個頭懸樑錐刺股了。
不過她到底沒這麼心狠,只能去村口小賣鋪買了風油精,沒事就往太陽穴抹抹,最後熏得鼻子都難受,總是流鼻涕。
太爺爺看不下去,搖頭:“挽挽遭這罪幹嘛!學了這個就能練出來眼力了嗎?”
初挽心裏無奈,想着爺爺當然覺得省事,直接嫁陸家就好了,可世間的事哪有那麼簡單。
當下道:“太爺爺,你重孫女想進步,你不能這樣扯後腿吧!”
太爺爺砸吧了一口煙袋,慢悠悠地說:“那些要是有用,大學裏的教授早發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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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聲,心想其實太爺爺說得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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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着這麼四五天,她悶在家裏學習,蘇岩京來找過她兩次,那意思好像是試探試探,她也沒太搭理。
反正缺肉吃的不是她,是他,她才不着急。
而她和蘇岩京“掰了”的消息也在村裡傳了,她出門時不時有人打聽,陳蕾更是特意來試探過。
她就大方地告訴陳蕾,沒錯,掰了。
問為什麼掰了,她就說現在琢磨着也想考大學了,沒功夫談對象,得專心學習。
陳蕾疑惑:“就你?你高中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你那腦子就不是學習的那塊料,我還沒考上呢,你竟然還想考大學?”
初挽其實明白陳蕾說的是真話,便也就道:“我確實文化基礎不行,所以我得努力,才暫時不談對象了。”
陳蕾一想也對,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初挽:“你也不能處處和我學,我考大學,那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有這能力,你以前漏下太多功課了,現在高考競爭激烈,你沒戲,別瞎撲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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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蕾是很有些得意的:“算了不說你了,有志者事竟成,你好好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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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看着陳蕾那歡快的步子,知道她必然是眼巴巴地去找蘇岩京。
隨她吧,她喜歡就行。
至於初挽,和自己太爺爺說了一聲,收拾收拾包袱,把那九塊六揣兜里,跟着二虎子拖拉機進城了。
***********
從永陵村出去,到北京城德勝門要四十多里路,拖拉機顛簸得人頭暈暈的,初挽暈車,難受得要命。
可這拖拉機也沒個遮風擋雨的,噠噠噠地開起來,春寒料峭,風就這麼往她棉襖里鑽,那棉襖都是用的舊棉套子,根本不怎麼擋風,她又瘦,身上沒幾兩肉,整個人凍得直打哆嗦。
初挽嘆息,心想自己掙了錢第一要緊就是買件羽絨服,要又大又蓬鬆的,不過這年頭有羽絨服嗎?沒有的話那就滑雪服,或者棉猴好了,反正要暖和,再也不能受這種罪。
拖拉機開到半截的時候,後面出現一輛吉普車。
初挽看着那輛軍綠吉普車出現在視野中,逐漸趕了上來,不免感慨,她也想坐吉普車。
吉普車肯定暖和。
她這麼想着,攏緊了自己那漏風的老棉襖,又把舊圍巾使勁裹了裹,弓着身子,把兩隻手揣進袖子裏,這樣就稍微暖和一些了。
正這麼半弓着,那吉普車卻開到了拖拉機旁,放慢了速度。
初挽心裏覺得不對勁,看過去,就見吉普車副駕駛座上,坐着一個人,對方正蹙眉打量着她。
她頓時詫異,這竟然是陸守儼。
陸守儼就是陸建時的七叔,上輩子她找陸守儼做主,要求離婚,陸守儼命令陸建時趕緊辦離婚,之後因為還有緊急重要會議,就匆忙走了。
結果呢,陸建時不但不離,還糾纏着,後來陸守儼自己那離婚數年的前妻來找,終究壞了她的大事。
九龍玉杯碎掉的怨氣,讓她看誰都不順眼,也包括陸守儼,總之就是遷怒一切可以遷怒的人。
所以現在,她看陸守儼也不順眼。
陸守儼看到她抬起頭,彷彿終於認出來了,試探着喊道:“挽挽?”
初挽聽到他喊名字,想假裝不認識也不行了。
她冷得哆嗦,不捨得把手從袖子裏伸出來,便勉強點頭,算是承認了,之後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她想假裝不認識他。
她小時候倒是時常被陸家老爺子接過去住,一住個把月,不過等大一些,自己又出去鏟地皮到處跑,就去得少了,至於陸守儼,十一年前去參軍,回來的時候極少,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最近幾年更是沒見過,所以現在認不出也正常。
陸守儼見她點頭,便逕自示意開拖拉機的二虎子:“這位老鄉,麻煩停一停,我有話和挽挽說。”
二虎子見陸守儼直接喊出初挽的名字,自然以為是熟人,也就把拖拉機停道邊了。
那吉普車也停下來,陸守儼下車,之後皺眉看着初挽:“你是要進城?”
初挽看過去。
她印象中的陸守儼,已經四十齣頭了,位高權重的,看上去特別端肅威嚴,而眼前這個,身姿挺拔如松,眉眼帶着銳氣,就那麼打量着她。
初挽當下便想裝傻:“你,你是……”
她本來想裝出懵懂山村姑娘的茫然,不過一開口,她發現不用裝了,她現在凍得嘴唇發僵,說話都不利索,整個就一凍傻的鵪鶉,不需要任何演技,渾然天成。
陸守儼輕輕皺眉:“挽挽,我是陸七叔,你不認得我了?”
他很快補充說:“你以前不是經常去我們家玩,這幾年我回去得少,你也不常去,才見得少了,”
初挽一臉恍然:“原來是七叔……”
陸守儼:“怎麼冷成這樣?趕緊上車。”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理所當然。
初挽茫然地看向二虎子,二虎子一揮手:“今個兒可真冷,坐拖拉機太遭罪,你上吉普車吧,那個坐着舒坦!”
初挽其實不想搭理陸守儼,想躲開,不過吉普車的誘惑實在是抵抗不住,況且也沒有理由拒絕,便只好謝過了二虎子,之後上車。
上車后,陸守儼直接坐她旁邊,拿出旁邊一件軍大衣,抬手不由分手地給她裹上:“你穿上這個暖一暖。”
初挽很聽話,裹緊了。
人什麼時候都不能和自己過不去,她確實冷。
陸守儼又拿來軍用水壺:“你能喝酒嗎?這裏面是低度的白乾,喝口暖暖身子,天這麼冷,我怕你凍壞了。”
初挽猶豫了下,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兩口。
喝了后,血液循環起來,她又裹上軍大衣,確實舒服多了。
陸守儼看她臉色好起來,這才稍微放心。
初挽穿着厚實的軍大衣,裹着圍巾,只露出一雙眼睛,小心地問:“七叔,你怎麼在這裏?”
陸守儼:“我今年要退伍轉業了,最近在等着調令,左右也沒什麼事,正好老戰友在南口駐地,我就過來搭把手。”
初挽恍然:“哦……”
十三陵山脈地勢險要,本來就是華北平原和蒙古草原的屏障,而昌平南口地勢險要,延綿四十里的崇山峻岭,是前往內蒙草原的必經之路,自然也是北京西北的軍事重鎮。
便是如今,南口也依然有幾十家軍事單位駐紮,軍營遍佈各處。
這南口距離他們永陵村不遠,也就七八公里的樣子。
陸守儼:“我也是前幾天剛過去南口駐地,任務緊,比較忙,沒顧上,今天總算騰出功夫來,想着過去看一下初老太爺,陪着說了一會兒話。”
他看了她一眼:“要不是聽老太爺說你坐了村裡拖拉機進城,我猜着應該是你,剛才真不敢認你。”
初挽沒想到他問得這麼詳細,幸好她也不是瞎編的人物,便道:“她家住廣外,叫胡慧雲,不過她單位在潘家園那塊,現在這會兒她在上班,我怕先去她單位吧。”
初挽吞了吞口水,小聲說:“七叔,那我就不客氣了。”
陸守儼:“還好,應該還熱乎着,肉餅。”
她昨晚沒睡好,最近學那勞什子的代數,學得頭疼。
初挽一聽就知道他隨便敷衍自己,這裏面其實挺多道道的,不過他把自己當不懂事的晚輩,不願意多提罷了,當下也就不問了。
如果她並不打算嫁給陸家任何人,那她並不想出現在陸老爺子跟前,免得老爺子有什麼想法,最後倒是白白傷心。
但沒想到現在她還沒嫁,這七叔已經很自覺要給她零花錢了。
初挽只好一一作答了,堪稱小學生回答問題。
初挽:“一個朋友的事。”
初挽便也隨口問他:“七叔怎麼突然要轉業了?”
陸守儼:“你不是要去拜訪朋友,要買點水果嗎?城裏東西比昌平那邊都貴,你拿着花吧。”
初挽:“不用,到了德勝門,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拖拉機開起來,那冷風嗖嗖的,颳得人臉疼。
初挽便接過來喝,喝了后,她舒坦地出了口氣:“我這才有了一點活着的感覺。”
陸家住在南鑼鼓巷雨兒衚衕。
陸守儼聽初挽問,也就道:“老爺子年紀大了,作為子女,還是應該守在身邊。”
之前是在城外,山裡,拖拉機跑起來,當然冷了,現在好多了。
陸守儼卻逕自塞到她棉襖兜里:“你想去朋友家住,那也行,但是總不能白白住人家家裏,身上好歹有點零花錢,拿着吧。”
她知道對於自己和陸家這個歷史久遠的婚約,最當回事,也最想儘快履約的就是陸老爺子。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冷不丁醒來的時候,發現陸守儼就在眼跟前。
初挽便道:“女大十八變,認不出來也正常。”
初挽見此,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說德勝門附近了,這樣省得他老遠送過去了。
陸守儼又隨口問起來,問她最近在家都做什麼,以後有什麼打算,諸如此類的,看上去很關心。
陸守儼:“老爺子前幾天還提起你,他也想你了,這次進城,你在家多住幾天。”
陸守儼神情頓住,側首,視線落在初挽臉上。
她到底是不好意思要:“七叔,我不缺錢……”
初挽含糊地點頭:“好……謝謝七叔。”
唯獨一雙眼睛濕漉漉地亮着。
初挽頓時明白過來,忙道:“我自己去找就行了,正好順便溜達溜達,七叔你不用管了!”
陸守儼看了她很深的一眼,之後才淡聲道:“好。”
她不敢說想去古玩市場上琢磨點買賣掙錢,那樣她估計直接被拎到陸家去,陸爺爺再塞給她一個大紅包。
初挽很堅持:“不用!進了城就不冷了!”
初挽舔舔唇:“嗯。”
陸守儼:“家住哪兒?”
他沉默了會,才問:“你要吃點東西嗎?餓了嗎?”
那是真心實意想對她好的老人。
陸守儼渾然不覺的樣子,接過來大衣,卻又掏出來錢包。
誰知道陸守儼卻又問:“我聽老太爺提起,你現在談着一個對象?”
初挽也就接過來吃了,吃了一口后,確實是香,而且還帶着一些餘溫,在這冷天吃,太舒服了,吃得滿口油香。
初挽也就不客氣,縮進軍大衣里,歪着腦袋裝睡,這麼裝着裝着也就真睡著了。
初挽點頭,說得倒也是,其實這婚約,也就兩位老人當回事,陸家那些孫子輩,這不是談的談,結婚的結婚,單着的,也就剩下四五個了。。
說實話她嫁到陸家后,陸家那幾個長輩,就陸守儼這一輩的叔伯,包括陸家的姑姑,都對她特別照顧,至於眼前這位陸七叔,也是有求必應。
那當然是因為遵從老爺子的指令要對她好。
她眨眨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陸守儼微微抿唇,對此不予理睬。
陸守儼目光便落在她打着補丁的棉襖上,蹙眉:“你穿着吧,別感冒了。”
她的頭髮發黃,看上去沒什麼光澤,臉也瘦,幾乎沒人巴掌大,縮在那厚實的軍大衣里,整個人都可憐巴巴的,就像天橋底下營養不良的小叫花子。
她輕咳了聲,假裝沒發現,就那麼臉不紅心不跳地還給他。
她並不想太給陸家交待自己的事。
他顯然沒想到,他理所當然以為她進城是去他家。
陸守儼揚眉,黑眸中倒是有幾分笑意:“不用客氣。”
她補充說:“以前是我們村的知青,後來回城了,不過我們關係好,一直寫信來往,她最近家裏有點事,想讓我過去幫忙。”
她只是找個話題,其實她當然知道,他在邊境立了大功,一等功,不過也受了傷,考慮種種,便轉業了,轉業後去了某委要緊部門,幹了一年不到,便會調過去某個縣去擔任要職,就這樣從地方一路上升。
陸守儼看出來了,便翻了翻,竟然翻出來一個用棉布包着的鋁飯盒,之後打開,裏面還有勺子。
她吃了一口又吃一口,大概吃了小半份,才總算飽了。
初挽委實沒想到這一出。
他拿出兩張五元的人民幣遞給初挽:“給。”
他蹙眉,淡聲問:“辦什麼事?”
他根正苗紅,能力強,時運也好,待到十四年後,也就才四十剛過,已經是位高權重,前途無量。
於是初挽下車,下車后,那軍大衣過於厚重,她才陡然意識到,她還穿着他的大衣。
等問完了后,吉普車內便陷入沉默。
初挽詫異,仰臉看向陸守儼。
她略想了想,到底是道:“七叔,我進城是有點事要辦,等辦完事有時間,再過去雨兒衚衕吧。”
初挽一聽“肉”這個字,馬上道:“那我嘗一點吧。”
陸守儼:“你說一下朋友單位,我送你過去,這邊挺大的,你自己不好找。”
當下只好胡亂起個話題,問他進城打算做什麼,他便說起老爺子一位朋友要做壽,得回來問候一聲。
她忙脫下來:“七叔,這個還你。”
初挽驚訝:“什麼?”
陸守儼把鋁製飯盒遞給初挽:“給。”
陸守儼聽這個,也就接過來了。
他又問:“你們村支書那裏有電話是吧?”
也沒辦法,總不能拿過去洗洗吧……
初挽沒吭聲,她其實還是有些猶豫找男人的事,要不要找,要不要找陸家的,找陸家的又要找誰?這是一個不斷在下決定,但是又不斷在推翻自己的糾結。
陸守儼放輕了聲音:“挽挽,潘家園已經到了,你具體去哪兒?”
不過初挽在把軍大衣遞還給陸守儼的時候,發現領口那裏有一塊潮,她頓時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睡覺時流的口水。
陸守儼頷首:“行,那我把你送潘家園吧。”
陸守儼聽這話,揚眉,視線不着痕迹地掠過她的臉。
之後,他沉着眼,看着她道:“挽挽,過兩天忙完了,記得去一趟雨兒衚衕吧,老爺子一直在記掛你,他很久沒見到你了。”
初挽便聞到一股濃郁的肉餅香,一聞就知道用料特別實在,而且烙餅的時候用了油,白麵餅肯定用油烙過,又被碎肉的油脂浸潤。
初挽扭頭看向他,不過他太高了,即便是坐着,她依然只看到他一絲不苟繫着的風紀扣。
於是她縮在軍大衣里,對着那風紀扣說:“有吃的嗎,涼的吧?”
這麼想着,初挽便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陸守儼:“我這一段就在南口,我回頭把電話號碼給你,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我過去你們村也很方便。”
陸守儼聽這話,低聲說:“你要進城的話,應該打電話給老爺子,讓他派車來接你,不要坐拖拉機,這種天,太遭罪了。”
陸守儼以為她不好意思,安撫道:“我就隨口問問,也沒什麼,你畢竟還小,老一輩子的那些約,沒必要非遵着,還是看你們自己喜歡,現在世道變了,提倡戀愛自由,婚姻自由。”
他這一說,初挽便想起來,是一位老將軍了,老爺子的至交好友,她後來和這位老將軍打過交道,那老將軍喜歡玉件。
初挽:“人家還上着班呢,我也不想直接去朋友單位,打算在附近買點水果什麼的再過去,正好溜達溜達。”
陸守儼看她這樣,倒是也明白:“你睡一會吧。”
陸守儼又拿來一個水壺:“喝點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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