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見林九
街邊一家小麵館內。
王坤跟毛春林正在吃面，一分錢一碗的蔥花面，沒有佐料，但可以去添一份鹹菜。
這面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分量足，能填飽肚子，因此它又叫窮人面。
毛春林吃了三碗，王坤則吃了五碗。
「你從哪裏弄來的錢？」
毛春林吃飽喝足，擺出做師父的威嚴，「可別是坑蒙拐騙得來的，咱們雖然窮，但不能為惡！」
「找好心人借的。」
王坤將嘴巴上的湯水擦乾淨，隨口扯了個理由。
毛春林正要說話，卻感覺腰間的傘動了動，隨即運起一絲法力探尋過去，但沒有得到回應，因此也就沒有在意。
「這鎮子的人太難說話了，咱們接下來換個地方討生活吧。」
「去哪兒？」
「嘿嘿，為師有個好友，他在三十裡外的任家鎮弄了間義莊，頗有些威望，隨便介紹一些生意，都夠咱爺倆吃喝不愁了。」
任家鎮？林九嗎？
王坤微微眯起眼，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有了目標，毛春林行動還是很快的，師徒倆又沒有行李，提着幾套衣服就離開了這座鎮子，來了官道。
一路翻山越嶺，出發時是上午，等到了地方，已經接近傍晚。
好在是趕到了，不然就要露宿荒野。
他們雖然不怕，但總歸是個麻煩，畢竟現在是亂世，除了神神鬼鬼的東西之外，那些強人也是一個不能小覷的危險。
說的誇張點，在野外找個僻靜的地方隨便一挖，說不定都能挖到屍骨，可想而知究竟有多混亂。
毛春林在鎮外特地換了道袍，加上又有林九的名號，執勤的民兵根本沒阻攔，十分順利的就放行了。
接着又找人打聽了一番，得到義莊的確切位置后，毛春林便徑直趕去。
只是越是臨近，他的臉色就越是難看。
「怎麼了？」
王坤背着行李，有些不解的問道。
「唉，我和林九雖然關係是不錯，但多年不見，不知道他會不會認我啊。」
毛春林滿臉憂鬱。
靠他這幅神情，王坤大概明白，事情肯定不像對方嘴裏說的這麼簡單，不然的話早就投奔了。
怎麼會等到如今快要走投無路才過來。
他也不好說什麼，這個時候沉默就行。
「罷了罷了，大不了被奚落一頓，徒兒，隨我來！！」
毛春林一跺腳，咬着牙來到義莊大門前，抓住門環敲了敲。
沒過多久，就聽裏面傳來腳步，以及一個青年的聲音：「誰啊？」
吱呀！
隨着門被打開，一張王坤分外眼熟的臉出現。
「你們是？」
文才抓了抓蓋子頭，未老先衰的醜臉上掛着疑惑。
「呵呵，小兄弟，我叫毛春林，請問林九是住這裏嗎？」
毛春林的樣子有些卑微。
「找我師父啊？請進請進！」
文才反應有些慢，但很熱情。
「好，好。」
毛春林招呼了一下王坤，正準備進去，就聽到了一聲冷哼。
「文才，你怎麼什麼人都往義莊裏帶啊？萬一是歹人怎麼辦？」
林九不知何時出現，正負手站在院子裏，斜眼看着這邊。
「啊？師父，他…他說他找你啊。」
文才整張臉皺成了一團，即不解又委屈。
「說找我你就讓他進啊？笨蛋！你先進屋吧。」
林九看他這樣，也不想太責怪，揮手讓其先回去。
等到徒弟的身影消失，他才冷笑着走了過來，「毛師弟，你今天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何貴幹啊？」
「這個…這個…」
毛春林有些尷尬，但一想到王坤，他又強行將心裏的想法壓了下去，「這不是外面世道艱難，想要在林師兄你這裏掛單嗎。」
「掛單？」
林九板著臉道：「我這裏只招待同道中人，你和我是同道嗎？」
「怎麼不是！？」
毛春林一挺胸膛，「我雖然只是毛家的旁支，但好歹也是玄門正宗，林師兄可別小看人了！」
「哼，就因為你是毛家人，我才生氣！」
林九走到毛春林近前，噴吐着唾沫星子：「毛家有修鍊萬鬼決的嗎？有養女鬼的嗎？有打師兄悶棍的嗎！？」
毛春林被說的滿臉通紅，「這…我那時候不是年輕氣盛嗎？」
「年輕氣盛？年輕氣盛你就拿棍子打我？！」
林九越說越生氣，但看到對方那張驢臉，以及站在後面一聲不吭的王坤，最後還是嘆了口氣，「算了，你住下也可以，但得約法三章。」
「哦？怎麼約法三章？」
毛春林喜出望外，他是算準了林九嘴硬心軟，所以才厚着臉皮過來的。
「第一，你不能住太久，第二，不準在我這裏施展萬鬼決，第三，你得出伙食費！」
林九說完頓了頓，繼而看向他腰間的傘，「你讓她老老實實待着，敢出來閑逛，休怪我桃木劍下無冤魂了。」
「好，好。」
毛春林腦袋猛點，搓手笑道：「林師兄，你也知道師弟我人生地不熟，不知可不可以介紹一點生意啊？」
這無疑是個很過分的要求，但讓王坤驚訝的是，林九居然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順利了。
被趕進去的文才再次出現，帶着師徒二人進了客房，又在廚房裏端來一些剩菜剩飯，等他們倆吃飽喝足后，這才回去休息。
夜。
「師父，為什麼林師伯對萬鬼決這麼大意見？」
王坤正在跟毛春林泡腳，兩人趕了一天路，雙腿早已經酸痛，這會被熱水一燙，只覺渾身上下都透着股舒坦。
「這個嘛…」
毛春林靠在椅子上，砸吧着嘴道：「萬鬼決其實是魔道功法，他當然看不慣了，只不過當年咱毛家先輩消滅妖人，又從不用來作惡，所以他們茅山抓不到把柄，因此只能不爽，卻不能做什麼。」
「師父，你既然是毛家人，幹嘛不學別的，偏偏學萬鬼決？」
王坤繼續問道。
「你怎麼這麼多問題？！閉嘴，早點睡覺！」
毛春林被戳了痛處，把腳一擦，噔噔噔回了自己房間。
王坤低頭看着水面，一張無比美艷的臉出現在他上方。
「箐姨？」
「呵呵，阿坤。」
箐箐飄落下來，「你師父他選萬鬼決，是因為他沒天賦，迫於無奈只能如此，偏偏又迂腐的緊，這個不行那個不幹，蹉跎到中年也一事無成。」
「哦？萬鬼決對天賦要求很低？」
王坤眉頭一挑。
「對根骨要求低，但對心性要求高。」
箐箐湊了過來，陰冷的氣息讓王坤有些不舒服，只聽她繼續道：「你想學真正的萬鬼決嗎？我可以偷來給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