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雲雀丘琉月的情書
雲雀丘琉月的病嬌凝視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的,伴隨着星野雪侍的回頭,她立馬便收斂了起所有的表情。
看得一旁的水野環奈也不禁在心中開始感慨自家小姐的天賦。
以她的背景,根本就不需要做出任何掩飾表情的行為,她的任何情緒都可以清清楚楚地擺在明面上。
所以,這十幾年來,人們所看見的,是太陽都無法使其融化的冰山之美少女。
然而現在,在遇見了星野雪侍之後,明明她也沒有做過相關的事情,也沒有學習過這些。
但是,在面對這種情況時,她依舊還是很好地將自己的表情隱藏了起來,變臉的速度之快,讓她不得不感慨那一句話。
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員。
而前面的星野雪侍看着她的粲然笑顏,內心卻沒有對剛剛所感受到的那股寒意產生懷疑。
在經過了一晚上對花澤撫子的觀察與研究之後,他知道,雲雀丘琉月的病嬌屬性正在逐漸地被釋放出來。
現在的雲雀丘琉月與之前並不一樣。
如果說她之前的情況就像是高壓爐一樣。
一旦他的舉止有絲毫觸及到她心中敏感的地方,她那積攢了十多年的感情就會一下子宣洩出來,然後直接轉變為病嬌形態,不擇手段地得到他。
而現在,在歷經了病嬌日記的多次改變未來之後,她那被高牆圍住的情感就像是麗蚌吐水一樣,正在慢慢地吐出。
當然,這種情況是好還是壞,星野雪侍也無法確定。
只不過,他知道的是,病嬌日記所描繪的那個未來,那個她為自己所準備的魚餌,自己是一定得吞下了。
但是,同樣的,在昨天晚上就通過病嬌日記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的星野雪侍也為她精心地準備了一個魚餌。
一個她必然無法識破,也必然會吞下的魚餌。
「雲雀丘同學、水野同學,怎麼愣在哪裏了?」
星野雪侍摟着村上真一的肩膀,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揮手招呼道。
「來了。」
雲雀丘琉月同樣露出笑容,揮手回應。
……
乏善可陳的課程在一恍惚之間中過去。
星野雪侍的整個早上,除了知道雲雀丘琉月時不時地在背後以揣測的目光盯着自己和清水綾乃的黑絲以外,其他什麼都沒記住。
而為什麼會記住黑絲,並不是因為他好色,只是因為他單純地有強迫症罷了。
在剛剛講課的時候,他就觀察到了,清水綾乃的黑絲上似乎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勾破了一個小洞。
只不過她自己沒有發現。
而有強迫症的他越逼着自己不去看那個洞,也會注意到那個洞。
連帶着他後來看黑板上的粉筆字都覺得白得有些耀眼。
所以他才沒有記住內容。
也就是說,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清水綾乃的錯。
「星野君,吃飯了哦。」
雲雀丘琉月的動作嫻熟到彷彿他們已經成為了男女朋友一樣地自然。
星野雪侍對於這些自然不會抱有什麼意見。
只是,從走廊上偶爾路過的男生們投來的仇視目光中不難看出,他們對此意見很大。
但奇怪的是,明明雲雀丘琉月最近的變化只要是個人就能知道,以她在學校中的名氣,應該會有不少人找他麻煩才是。
然而,這幾天卻是風平浪靜,甚至於聽說連什麼她背後那些亂七八糟的後援團都被強制解散了。
哦,他險些忘了。
除了昨天以外,雲雀丘琉月每天都在尾隨着他。
就算真有那種沒有眼色的人敢過來,恐怕還沒接近他,就已經嘎了吧。
畢竟,相澤北的前車之鑒可還歷歷在目呢。
聽說她在前天那次事件之後就轉學了,也不知道是去了那裏。
「應該不至於下海了吧。」
東京灣里本來就已經被強塞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如果再多塞幾根人肉柱子進去,也是很可憐的。
星野雪侍一邊想着,另一邊卻不動聲色地拉開了與雲雀丘琉月之間越發靠近的距離。
緊接着,下午的社團時間同樣有驚無險地度過。
時間終於來到此刻,彷彿命定之時一樣的時間。
三人迎着夕陽的紅火色彩,來到空曠安靜的鞋櫃處。
當星野雪侍打開自己的鞋櫃時,一封黑色的信件靜靜地躺在那裏。
由於星野雪侍的鞋櫃較為靠前,雲雀丘琉月又在暗地裏拖延了不少的時間,所以當那封信出現的時候,她剛好也「看見」了這一幕。
「黑色的情書,感覺有點少見啊。」
雲雀丘琉月湊近他的旁邊,說道:「星野君,不看看嗎?」
星野雪侍看了她一眼,雲雀丘琉月美麗的臉龐上神情自若,看不出半點的蛛絲馬跡。
「當然了,看一眼也好。」
儘管自己明明就已經說過了,不會再看情書之類的物件,但云雀丘琉月卻像是忘記了這回事一樣,星野雪侍也是有些無奈。
他明白,就算自己不打開這封信,雲雀丘琉月肯定也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創造新事件出來。
畢竟,她真正的目的正是為了給兩人創造機會。
既然這樣的話,與其去面對未知的危險,但不如坦然應對這已知的事件。
在雲雀丘琉月和水野環奈兩人的注視下。
他拆開了這封信,信上寫着扭曲的字體,但依稀還是可以分辨出它的樣子。
「星野君,最喜歡你了哦,嘻嘻~」
「我一直在你背後看看你哦~」
「一直一直一直!」
「無論是在什麼時候,無論是在什麼地方,我都一直在看着你哦!」
「最喜歡你了!」
……
「我一定會得到你的!」
整整一封信,上面寫滿了如同其外形一樣的扭曲的愛意,就像是瘋子所寫下的情書一樣。
不僅如此,在信封之中,還放着幾張他的照片。
星野雪侍露出了彷彿被嚇到了一樣的表情,還裝模作樣地回頭看了幾眼,眉頭緊鎖。
一旁的雲雀丘琉月顯然也是看到了信,臉色凝重地說道。
「看來,星野君你被變態纏上了啊。」
隨後,她轉身對着水野環奈說道:「環奈,你現在馬上報警讓人調查一下,還有,為了安全起見,順帶通知一下家裏讓人開車來接我們。」
「是。」
水野環奈臉色平靜地點頭應承下來,走到一旁掏出手機開始拔打電話。
而雲雀丘琉月則是沉吟了片刻后,說道:「星野君,為了安全起見,要不你這段時間就和我們一起走吧。」
星野雪侍想了想,做出一副擔心的表情:「這樣好嗎?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沒關係的,而且我相信,警方那邊很快就會找到犯人的。」
雲雀丘琉月微笑道:「好了,就這樣決定了。」
「好吧。」
星野雪侍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緊接着,雲雀丘琉月走向一旁屬於她的鞋櫃,而星野雪侍則開始專註地看起了這封信來。
見他沒有留意到自己,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雲雀丘琉月就像是一個偷吃糖果還沒有被發現的小女孩一樣,心中忍不住雀躍起來,眼神也逐漸變得幽深起來。
「抱歉吶,星野君,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只是,這樣一來……我們之間的距離就將越來越近了哦,星野君,最喜歡你了呢。」
無可抑制的喜悅讓她的嘴角甚至於都忍不住微微上揚了起來,眼神也漸漸開始變成無法壓制般的崩壞。
如果不是因為星野雪侍還在後面,此時,她一定會得意得哼起歌來。
然而,就在她打開鞋櫃的瞬間,她嘴角的微笑頓時凝固住了,原本激動的心情也剎那冷卻,渾身冰冷。
所有的喜悅全都蕩然無存。
而這,僅僅只是因為此刻,在她的鞋櫃之中,一封與星野雪侍手上如出一轍黑色的情書靜靜地躺在那裏,就像是在嘲諷她一般地擺在了最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