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尋找

飛船上並沒有什麼好玩耍的地方，宋舒卉除了去遊戲室登陸久違的賬號看看當前賽季，就和查西亞待在自己的房間內修鍊。

從領悟丹田氣海之後，宋舒卉每一天都沒有停止修鍊，這件事已經形成慣性，沒有刻意推動時也在自動緩慢運行着，丹田的精神海也在日漸充盈着。

丹田雖然形成了陰陽氣海，卻沒有結晶，想要結出第二顆晶體恐怕沒有那麼容易，那需要大量精神力累積，第一顆純屬意外，也是辛冬的功勞，她和查西亞都吸收了太多辛冬的精神力，如果不是在那樣的環境中，絕對做不到。

不過按照宋舒卉的計算，以現在的速度繼續修鍊下去，不出兩年就能結晶了。上一次她說幾個月，這一次說兩年，不是她沒自信了，而是之前的自己太無知了，上次有外力輔助，現在沒有輔助的情況下兩年那也是超神的速度了，比別人快了足足幾十年。

這一次宋舒卉打算一點點磨，爭取結晶時能比精神海那顆大一倍。

查西亞也沒有落下修鍊，不過他進度始終比不上宋舒卉，到現在丹田才穩定開始修鍊，要進入結晶起碼也得四年以上。這是自己修鍊的情況下，如果和宋舒卉一起修鍊，速度能快很多。

一修鍊起來時間就過得非常快了，眨眼間就換乘了小許多的飛船奔上雪嵐星。

雪嵐星就像它的名字一樣，遠看去像覆蓋滿雪花似的白色星球，表面有層霧蒙蒙的星環，瞧上去非常漂亮。

如星球顏色所見，這可星球上的樹木葉子都是白色的，樹榦樹皮顏色都偏白，就連開出的花朵也多是白色，外地大紅大紫的花朵到這裏都變成了淺紅淺紫，全都掉色了似的，就連天空也是極淺的藍色，如果沒有對比的話，幾乎都看不出來那是藍色。

乘坐飛行器進入星球后，宋舒卉差點被這大片的白晃瞎了眼睛。

“好亮，感覺像走在雪地里一樣，看久了容易眼盲啊。”

聽到她的話，坐在不遠處的一名像是本地乘客的大哥接話道:“是啊，我們雪嵐星上的眼疾患者比別的地方都多，所以這裏也有整個星系裏最好的眼科醫生，如果你有不舒服的地方，找我們的醫生絕對能治好。”

話里話外還頗有些自豪的意思。

宋舒卉笑着點了點頭。

大哥上下打量了兩人一陣:“你們是外地來的吧，頭一次來雪嵐星最好買個護目鏡吼，免得眼睛受傷，落地的港口出來就有賣的。”

“謝謝提醒，我們會的。”

從飛行器下來后，宋舒卉就忍不住打量起了四周。也不知道是不是到處都是一片白，這裏的建築五顏六色的，全都用了最大膽的顏色，墨綠色的外牆，艷紅色的屋頂，就連人們的衣服都五顏六色的，頭髮更甚，什麼赤橙黃綠青藍紫都隨處可見。兩人這樣打扮低調樸素的在這裏反而變得無比顯眼，一看就是外地來的。

宋舒卉瞅瞅自己:“要不，我們也去染個頭髮換個衣服？”

這附近就有不少店鋪，似乎是圍繞着停靠飛行器的地方發展出了一條商業街，人還不少。

兩人在商店裏買了一次性染髮膏，宋舒卉挑了個大紅色，查西亞是墨藍色，這染髮膏用起來很方便，噴在頭髮上就能立即變色，可以維持一個星期左右。

宋舒卉配了條黑裙子，查西亞則是身牛仔藍，宋舒卉還給他買了頂帽子，現在看上去很有爵士感。

再戴上兩個眼鏡，此時兩人瞧着就跟本地人沒什麼區別。

“哈哈哈，小夥子真靚，轉個圈我看看。”

查西亞聽話地轉了一圈，宋舒卉忍不住用星網記錄下了這一幕，在原地傻樂了一陣后，宋舒卉很快犯了難。

“雪嵐星這麼大，我們該去哪找托因比啊？這不是大海撈針么，你有什麼想法？”宋舒卉問。

查西亞這幾天除了修鍊時間，也在網上搜尋着托因比的具體消息，只是沒有非法手段，普通人不可能查到一個人的具體居住地址，何況還是個幾年前就沒有消息的人。

他已經委託了盧卡斯去找，不過暫時還沒有消息回來。

宋舒卉知道查西亞找這些東西也很麻煩，想到他前兩天一夜沒睡的樣子，她托腮思考半天，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來。

“或許可以問一下他呢。”她喃喃自語道。

查西亞好奇地問:“找誰？”

“莫里森啊，他是機械人，機械人比我們找人要方便多了吧，說不定可行，我去問問。”

得益於從前看的那堆不科學的科幻的福，宋舒卉有一些刻板印象，比如機械人可以在網上縱橫，和一組數據一樣能隨意入侵別人的終端。當然現在她知道這不太可能，不過還是抱着試試看的想法找了莫里森。

突然收到宋舒卉的求助，本來正在和其他機械人商談的莫里森一秒都沒耽誤地接通了她的消息。

“舒卉，好久不見。”

今天的莫里森換了個新的髮型，頭髮是草綠色的，打理的猶如偶像明星一樣帥氣，身上一絲不苟的衣服也換成了相當時尚的休閑裝，整個人氣質和上次比又大變了樣，如果不是臉沒變，宋舒卉幾乎認不出他來。

她目瞪口呆幾秒后，忍不住誇讚道:“今天的造型真好看，特別有活力。”

莫里森仍舊和從前一樣被誇獎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我也覺得很好看，是拾億幫我做的，他以前就是負責造型穿搭的輔助機械人，還是店裏技術最好的那個。對了，忘記跟你介紹，我這裏招了很多和我一樣的機械人，他們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又害怕被發現后銷毀，就都來了我這裏。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宋舒卉彎着眼睛道:“你做的很好，遵從你內心的想法做想做的事就好了。”

“嗯，謝謝你。你找我是有什麼事么？”許久沒有聊天，莫里森不小心話多了起來，忘記詢問她打來通訊的目的。

“是有個事情，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幫忙，我們現在在找一個人，但是我們只知道他的名字和大致信息，想要他的居住地址和最後的活動痕迹。”

莫里森思考了很久，似乎是在想能不能做，他回頭對着身後幾十號機械人問了一聲，很快有個穿着一身格子襯衫的光頭機械人湊了過來。

“我很擅長在網上搜尋資料，可以讓我試試，但是我不能確定一定可以找到。”

宋舒卉眼前一亮立即道:“沒關係，找不到也沒關係，有其他資料也可以的！我現在把這個人的信息發過去。”

等光頭機械人去忙后，莫里森沒忍住又和宋舒卉聊了起來，隨盧卡斯離開後到現在他經歷了很多事，從最初到陌生地方的膽怯，一點點看着工廠蓋起來，看着機器被拉進來，看着產品一點點出現在面前，那種從無到有並親自創造出一樣東西的感覺讓莫里森深深為之震撼。

從前的他似乎並沒有真正地覺醒，仍舊懵懵懂懂的，看不清楚自己要做什麼到底在想什麼，而隨着接觸的事情越來越多，在網上看到的人和事越來越多，他越發看明白了很多事。

機械人就算擁有感情，也依舊比人類思考問題時更加理智，會不自覺對一些問題進行歸納總結並分析。

人類對覺醒意識的機械人是忌憚並殘酷的，一旦發現就會進行格式化或者銷毀。很多機械人剛覺醒時並不能控制自己的異樣，也無法很好隱藏自己，等來的結果只有格式化。

莫里森感覺很悲哀，甚至還有了感同身受的意識，他覺得自己需要做些什麼，哪怕只是改變一點點。

於是等他看到一個機械人偷偷在網上惶恐地留下遺言后，他當即決定要聯繫對方，要把對方帶出來。救第一個機械人時其實很衝動也沒什麼計劃，他為對方查看逃跑的時機和地圖，為對方尋找合適離開星球的機會，一路有驚無險地竟然真的把人接到了身邊。

這次成功之後，莫里森就留意起了其他機械人來，慢慢地，被他救出來的機械人越來越多，各行各業來自各星球的激起人們聚集在一起，他們只想找個安全的容身之地。

莫里森開始是很高興地，為自己擁有很多同類而高興，也為自己救下一條聲明而高興。

可隨着聚集來的機械人越來越多之後，他又有了新的煩惱。

機械人和人一樣，有意識后難免會有各種念頭各種想法，進而形成不同的性格和行事風格。

莫里森不可能掌控每個人的思想和行為，那和人類控制機械人又有什麼區別。

就因為這些不同差異，現在機械人們也有了不同的意見，有些機械人有個安穩地方就滿足了，不再想其他事情，有些機械人思想偏激，覺得人類在試圖殺掉它們，想要公平，想要追求真正的自由，想要和人類擁有同等權力地位。

莫里森每天和他們坐在一起就是在調節這些事，他都開始有了些心累的感覺了。

現在矛盾還不明顯，但誰又知道未來會變成什麼樣。

宋舒卉聽着他輕聲敘述，沒想到莫里森竟然做了這麼多事，還面臨這樣的困境。關於這點她並沒有太好的建議，當初以為自己是只有思想的松鼠時，她也想過如何融入人類社會而不被察覺出異樣，少數群體想要改變所有人的觀念真的太難太難了，這是條不知道要抗爭多少年，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的艱難之路，宋舒卉不敢輕易給出意見。

“你也是這麼想的么？”她問，“你希望機械人和人類平起平坐，擁有相同的權利義務么？”

莫里森摸了下頭髮茫然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他們能好好活下來，不會隨意就被殺死。至於其他的，我沒有想過。”

但是他為機械人爭取活着的機會時，就已經站在人類對立面了，只是現在他們數量還太少，並沒有形成對抗的勢力，等到將來某天機械人數量足夠多時，想要殺光他們就太難了。

不過現在的聯邦和宋舒卉看過的電影不太一樣，人類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只能依靠機器的廢物，人類有精神力有強健的體魄，就算哪天真對上了，到底誰輸誰贏也還不一定。

這些距離真正發生都還很遙遠:“別想太多，不過我還是建議，如果你有足夠的錢，可以買一顆星球供你們居住，這裏有工廠在，有許多人時不時去探查，你們還是有些危險的。”

這點就是宋舒卉的私心了，他們居住的星球還屬於盧卡斯，一旦出事就第一個前臉他。而盧卡斯是查西亞的好朋友，沒了父母后，他是查西亞最重要的人之一，宋舒卉不希望他出事。

莫里森沒想到這點，他恍然片刻，立即起身:“你說得對，這件事我沒考慮到，我這就去找盧卡斯商量。”

正好那邊格子衫光頭機械人已經找到了消息，將坐標和一些信息傳過來后，兩邊就切斷了通訊。

看着手上的坐標，宋舒卉朝查西亞眨了下眼:“看來還是我的效率高一點。”

查西亞笑着誇獎起來:“我確實不如。”

“彆氣餒，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人不能和機器比。好了，咱們要出發了。這個托因比最後一次有消息是買了一個月分量的營養劑，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咱們快走。”

兩人就地租了一輛飛行器，飛快朝坐標點飛去。

飛行器飛了兩個多小時，一路到了一座位於森林附近的小城市，這座城更像是個鎮子，人口相當少，有許多已經廢棄的屋子，外牆絢爛的色彩都被白色植物給覆蓋了。

小城很少有外人進來，兩個陌生面孔進來后很快就引起不少人注意，好在兩人都是本地打扮，只讓人以為是路過或是來旅遊的，看兩眼就過去了。

托因比原先居住的屋子更靠近森林一些，是座帶院子的二層小樓，然而兩人看到這房子的瞬間就失望了，院子裏的雜草幾乎超過一層樓高，屋頂完全被植物覆蓋，還有個挺大的鳥巢在上面，明顯是很長時間沒人居住的樣子了。

兩人踩着藤蔓推開窗子朝里看了眼，長久沒通風的屋子內瞬間一股霉味傳來，幾隻小動物不知道從哪裏鑽進去的，見到光亮后瞬間躲了起來。

“好臭。”宋舒卉伸手在鼻端揮了揮，屋內散發出一股濃重的臭味，不知道是動物身上傳來的還是有屍體存在。

窗口不大，宋舒卉變回松鼠模樣，飛快鑽了進去。

屋內的傢具都被咬破了，地上一層厚厚的灰，到處都是動物爪印。

宋舒卉奔向卧室，這裏最臭，卧室一角放着半箱沒拆封的過期營養劑，形似治療艙的睡眠艙里空空如也，沒有屍體也沒有白骨。

屋裏有淡淡的精神力殘留，不仔細觀察幾乎發現不了，這精神力很弱，原主人的狀態不太好。

她順着精神力朝門口走去，可惜微弱的精神力斷在了這裏。

宋舒卉頓時頭疼起來，人不在這裏又能去哪了呢？總不能換個地方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