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自北來天下知 黃沙城
離州,放眼望去只有遍地的黃沙,零星散落着幾點耐旱的草木植被,卻也少的可憐,能在這裏存活的,不論是人還是動物,亦或是植物,都如盜寇一般,貪婪且執着的活着。
烈日當空,將滿地的黃沙燒的如火爐一般炙熱,周窮酸三人倒是還好,把衣袍脫下,蓋住面部來抵擋烈日的暴晒,那毛驢兒可慘了,四隻驢蹄子都快被燙熟了,那蹄鐵在此刻反倒成了禍害,不停地傳遞着熱量。
「來,小驢兒,喝口水,黃沙城馬上就到了。」周窮酸拔開水壺塞子,往驢嘴裏灌了兩口,手上卻是穩得很,一滴也不敢漏出來,生怕還沒到黃沙城就沒了水源。
大概兩個時辰,三人終於是看見一座黃褐色的小城。
進入黃沙城,城內零零散散散着幾間黃石砌成的小屋,寥寥幾張酒旗在風中飄着,明明還是白天,大街上卻是空無一人。
南苛不由新生奇怪:「怎麼大街上都沒人的?連個商販都沒有?」
周窮酸自知回程時無望叫南苛背着三爺走,更是看了那《離歌笑浮雲》中的三點難點,心知南苛是明明知道他練不了,故意丟給他顯擺的,對他也不再那麼客氣,又變成了那副愛誰誰的嘴臉:「這麼熱的天,這麼大的風,驢都嫌熱,嫌風沙打眼,你覺得別人都跟你一樣,比驢還蠢?」
「呃啊!」毛驢兒叫喚一聲,似是在應和着周窮酸說的天氣太熱,又像是在不滿周窮酸對於驢很蠢的觀點。
三人走進一家酒館,昏暗的室內與屋外刺眼的陽光形成強烈的反差,三人一陣睜不開眼。
酒館內幾張桌子坐滿了人,南苛三人進屋,這些酒客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一陣暴雨前的凝重氣氛瀰漫開來。
那掌柜的見三人到來卻是眼睛一亮:「客官,可是要些酒水喝?」
周窮酸面露不善,對着那些酒客的目光一一回應,而後朝着掌柜的點點頭,把腰間的水壺遞上:「水壺打滿,在來兩壺酒,一斤牛肉,三個饃饃,把驢餵飽。」
掌柜的搓着手:「一共五兩銀子。」
周窮酸眉毛當即豎了起來,一把揪起掌柜的衣領:「你當我們生人好欺負?這點兒東西你敢要五兩銀子?」
那掌柜的面色當即陰沉下來,周圍桌子邊站起幾個身材健壯的酒客。
「客官此言差異,酒肉饃饃自然是不貴,加起來一兩銀子,水……要四兩!」
南苛審視着四周騰起的敵意,一隻手已然搭上了夕雪劍,隨時準備抽劍反擊。
三爺眼神一眯:「好了,窮酸,莫要惹事,給他便是了。」在外人面前,三爺自然是不能再管周窮酸叫羨歡,想要他人頭的可多着呢!
此言一出,那周圍的幾個大漢也是回了座位,那掌柜的陰沉面色如翻書一般又變成了那副喜笑顏開的模樣。
周窮酸撒開手,冷哼一聲,從懷裏摸出幾貫錢,湊成五兩銀子丟給那掌柜。
在進入酒館之前三爺便交代過,能不用銀子最好不用,若是實在沒有銅板,就用碎銀,切莫將銀錠之類的貴重錢財示人。
果然,幾串銅錢拿出來的時候,周圍的目光頓時少了很多,畢竟行走江湖用銅板、騎毛驢兒的多半身上也沒什麼油水兒可榨。
可依舊還是有些人賊心不死,一雙雙綠油油的眼光掛在這三個外來人身上。
「呼!」只聽酒館內憑空騰起一陣風聲,在三人兩側的兩張桌子上各有一人彈射而出,袖中彈出一枚匕首,從左右兩側齊向周窮酸攻去。
「倉!」夕雪劍聞聲而出,只見昏暗的酒館中一刀寒芒閃過,右邊那人持匕首的胳膊已然是落在了地上,那斷臂還似有感應一般,手腕處不停地扭動着,揮舞匕首。
周窮酸也是眉頭一緊,一掌打在那從左側攻來人的手腕,而後順勢一擰,只聽「咔嚓」一聲,那人手腕當即脫臼,誰道那人卻是不知疼痛一般,拿着匕首的手掌一松,匕首順勢落下,而那人竟是全然不顧右手的傷勢,左手接住匕首,緊接一擊橫劈。
正在此時,那斷臂之人也是不顧傷口噴湧出的鮮血,一邊因疼痛喊叫,一邊撿起地上斷臂手中的匕首,再次朝周窮酸攻來。
周窮酸低喝一聲,一個空翻,腰身如彎月一般,躲過兩柄匕首的攻擊,南苛也是心領神會,長劍刺出,叫周窮酸穩穩踩住劍身,而後周窮酸一個旋身,接連兩腳,分別踢在那二人的臉上,將二人提飛出去,緊接着翻身接過南苛手中的夕雪劍,一劍便刺穿了那斷臂之人的喉嚨,只剩那手腕脫臼之人,躺在酒館的地上,不斷的往後退。
周窮酸手上劍一抖,劍身上沾染的鮮血頓時飛散,而後隨手拋給南苛,徑直朝那手腕脫臼之人走去,面色陰沉,一把將他拎起:「出手印痕毒辣,就是能耐太差!說,你是誰家的?」
只聽「嗖!」的一聲,不知何處飛來的一處飛鏢,徑直在那人腦袋上刺出一個血洞,血液混着腦漿濺了周窮酸一臉,他當即覺得想要嘔吐:「誰?何人行此陰險手段!」
一旁無人注意的三爺卻是眼神一眯,別人沒看見,他卻是察覺到了,這飛鏢正是從那掌柜的袖中飛出的!卻也是不到破,準備靜觀其變。
那掌柜的像一副沒事兒人一樣,地上一塊手巾:「客官,這二位也是生面孔,應該是沒有什麼勢力的,倒是客官的功夫如此之好,我這小酒館兒開了這麼些年也未曾見過啊。」
周窮酸接過手巾,擦着臉上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理會那掌柜的奉承,目光如鷹,帶着寒光掃視着周圍的酒客,竟是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好了,窮酸,人已經死了,無需在追問了,掌柜的,把東西打包好,我們帶走,這離州雖然治安較差,可黃沙城這種大城裏還是有官府的,過會兒來了也麻煩,我們拿了東西趕緊走,餵驢的草料也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