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長記性
窗外的陽光照進卧室，
「快起床！」
「都幾點了，一天就知道睡睡睡，」
「你們爺倆是要氣死我嗎？」
一個中年女人嘮嘮叨叨的推開屋門，卻發現床上的顧念早已消失不見。
蕭鳳青頓時慌了神，睡了一覺，自己的寶貝兒子就不見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他連忙衝著裏屋大喊道：「孩子他爹，快起來！你兒子不見了。」
顧念父親披了件衣服站在屋門口，猶豫一會才不確定的猜道：「會不會是兒子提前去學校了？」
蕭鳳青一個白眼，「你自己的種，你還不知道是個啥樣？」
顧江河也覺得不可能，他這兒子從小就隨他愛睡懶覺！每天不被叫幾次根本不可能自己起來，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學校找找啊，找不到你也別回來了！」蕭鳳青急的直跺腳。
顧江河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穿上衣服蹬着自行車向學校趕去。
顧念此時正蹲在前天老人被撞的地方仔細的尋找着蛛絲馬跡。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除了一灘有些泛黑的血漬，再沒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
他緩緩站起身，向著周圍一片低矮的居民區看去。
居民區前是橫穿青城足有十幾米寬的洛河，一兩棟三層小樓在那片居民區顯得鶴立雞群。
現場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看來只能想辦法找到那名目擊證人了。
不知道那老人會不會就住在這附近。
四月的天氣，總是時好時壞。
灰濛濛的天空漸漸下起了毛毛細雨。
顧念推着自行車順着路邊向那片居民區走去。
他幾乎是每家每戶的敲門詢問，直到中午時分依然沒有任何結果。
坐在洛河邊，
顧念煩躁的摸了摸自己的衣兜這才反應過來現在的他還沒有抽煙的習慣。
但十幾年的老煙槍還是讓他心癮發作，煩悶的時候就想來上一根解解饞。
「噗通，救命啊！快來人......」
就在此時，不遠處響起一陣呼救的聲音。
顧念扔下自行車就向聲音發出的地方跑去，幾步之後他停下了腳步。
猶豫着退回到自行車旁邊。
心中暗暗罵了自己兩句，「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還不長記性！你爹可沒兩輛車給你陪的。」
但緊接着呼喊聲向著他這邊跑來。
顧念定睛看去，幾個散步的老頭老太太一邊跑，一邊對着河邊大叫。
「救人啊！有人落水了！」
聲音落在他的耳中，讓他倍感煎熬。
大清早，洛河邊一般只有早上遛彎的老頭老太太，很少有年輕人會從這裏經過。
如果他不出手，意味着這群老人叫破了喉嚨也很難有人過來。
前世的顧念在部隊呆過幾年，骨子裏就有種老百姓出了事子弟兵必須上的服從意識。
但前兩天的事對他的打擊太大了，那些悲慘的經歷還歷歷在目。
楊柳樹下，顧念內心掙扎着，越是試圖忘記，越是記得深刻，記憶真的是個折磨人的東西。
但下一刻，當他看到洛河中一個幼小的身影起起伏伏時，心中的天平再一次被打破。
「草，***天生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蠢驢。」
嘴裏罵著自己，顧念的身影卻是快步向河堤下跑去。
一個穿着講究的老頭焦急的四處張望，看到顧念的身影，無助的眼神中再次出現了希望。
顧念一邊脫掉自己的外套，一邊大聲的喊道：「大爺大媽，你們可看清楚了，人不是我推下去的，你們得給我作證啊！」
「哎吆小夥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大媽給你作證，快去！」
「噗通」
顧念一個猛子跳進了早春還有些刺骨的河水裏，向著記憶中的方向猛刨了幾下。
換了口氣，看到一個穿着紅衣服的小女孩就在自己前方，他一把將人撈到自己懷裏，托着嬌小的身體向河邊游去。
老頭不知從哪揀了一根木棍，伸到河中將他拉了上來。
顧念把小女孩平放在地上，伸手在她的鼻子前探了探。
心裏一沉，這小姑娘水嗆的太多，已經停了呼吸。
他連忙將雙手搭在小姑娘腹部開始一下一下的按壓起來，
老頭老太太們屏着呼吸圍在他身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老頭在一旁焦急的捏着拳頭，緊張的不敢發出一絲聲音，顧念見按壓始終沒什麼效果，這種時候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他掰開小女孩的嘴，猛地吸了一口氣就低頭印在小女孩嘴唇上……中文網
「咳咳咳」
終於，小女孩猛地吐出幾口水，緩緩睜開了眼。
「活過來了！活過來了！」一旁的大媽拍着大腿高興的說道。
顧念這才滾到一旁，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大口的喘着氣。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老頭一把將孫女抱在自己懷中高興的老淚縱橫，嘴中不停的哄着哭成淚人的小女孩。
緩了一會，顧念感覺自己的體力恢復過來，一屁股從地上爬起，脫下濕透的衣服在手中擰着。
直到這時，他才有空打量起老頭。
銀白色的頭髮一絲不苟的向腦後梳着，雖然此時白色的襯衣上有些許污漬，但能看的出是個很愛乾淨的老人。
老頭也在這時抬起頭向顧念看來。
看到老人的臉，顧念僵在那裏，一時間好像被雷電擊中一樣。
冥冥中，他好像想起了什麼！總感覺老者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你……你……」
老頭的聲音率先響起，
「你是前天救人的那個小夥子吧，我剛才看着就像，真沒想到今天又遇上了你。」
顧念心中狂喜，兜兜轉轉的找了一上午，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遇到。
老頭正是前天在路口處看到他救人的目擊證人。
果然，意外總是比明天先到。
但這一次，意外站在了他這一邊。
「大爺，我可算找到你了！」顧念說著說著突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對面的老頭本想第一時間感謝他的救命之恩，聽他這樣說，卻愣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
顧念激動的抓着他的手，「大爺，你得替我作證！」
老頭人老成精，略一思索就猜到他這沒頭沒尾的話里是什麼意思，於是不確定的問道：「你被人訛了？」
顧念搖頭又點頭，「還沒有，但我想應該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