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火車
CC1000次快車到了。
車身通體呈現黑色，上面覆蓋著耀眼的銀白色藤蔓花紋，看上去極其華麗，像是一位藝術家的即興之作。
按照芬格爾的說法，開學的時候大家都要坐這趟列車前往學院，畢竟卡塞爾在大山裡，如果不動用直升機的話，它就是唯一的交通工具了。
芬格爾吃力的扛着行李走上列車，其實這些大部分都是路明非的行李，畢竟嬸嬸給路明非帶了壓力鍋，一床十二孔棉被，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芬格爾喘着粗氣，費力的走上月台，這是古德里安教授的要求，他剛打過來電話，嚴厲的批評了芬格爾在作戰報告中過於美化自身形象，虛構作戰經歷的問題。
往嚴重點說，他這就是虛構作戰報告，是要扣除學分的，畢竟他根本就沒有作戰。
「明非，這裏。」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正站在門口招手。
一看見路明非，他的眼神中就浮現明主逢良將般的熱切之色。
「教授，搭把手啊！」芬格爾每一步走的都很沉重，身子也顫顫巍巍的。
古德里安教授冷哼一聲，沒有管芬格爾，反而是徑直走到了楚子航和路明非的身前，遞給了他們兩包衣服，神情一下子就變得和藹起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古德里安教授，明非，我現在是你的臨時導師。」
......
三人換好衣服出來了。
路明非穿着白色的襯衣，墨綠色的西裝滾着銀色細邊，深玫瑰紅色的領巾，胸口的口袋上綉着卡塞爾學院的世界樹校徽，學院的裁縫雖然從沒量過他的身材，卻把衣服做的貼合無比。
「真是一群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古德里安教授讚歎起來，「尤其是你，明非，穿上這身衣服后，我覺着你有競爭今年卡塞爾校草的潛力。」
路明非愣了愣，俗話說的好，人靠衣裝馬靠鞍，他穿上這身衣服的確是對形象有了一個改善，但是怎麼也夠不到校草的水平，畢竟他對自己的相貌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旁邊的芬狗還是還是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楚子航則像是一把絕世的寶劍。
嗯，如果說要評選校草的話，楚子航師兄無疑是比較合適的，自己估計只能當校霸了。
「來，坐到這裏來。你們在飛機上的表現令人驚嘆，事實上，如果我不是要去俄國面試一個少女，本應該和你們同行的。」
古德里安教授坐在橡木桌子的另一頭，示意幾人過來，茶水早已被泡好，正在冒着白色的熱氣。
「這裏有份保密協議你們簽署一下吧。」古德里安教授遞過兩份文件來。
面對那份拉丁文混合著英文寫的古怪文件，路明非和楚子航簽下了各自的名字。
古德里安教授小心地收起文件，「在路上芬格爾應該也和你們介紹過我們學院了，我在這裏就不做過多的解釋，總而言之，我希望你們認真的對待你們的學業，不要像芬格爾一樣延畢了。現在我就給你看看那副畫，那是新生輔導的必修課」
古德里安教授起身，抓住自己身後那幅巨型油畫上的帆布一角，猛地抖開。
猙獰的畫面暴露於燈光下。
畫面上，天空是鐵青色混合著火焰的顏色，唯一的一株巨樹矗立着，已經枯死的樹枝向著四面八方延伸，織成一張密網，支撐住皸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滿地，黑色的巨獸正從骨骸堆的深處騰起，雙翼掛滿骷髏，張開巨大的膜翼后，仰天突出黑色的火焰。
路明非的腦袋裏回蕩着一個凄厲的吼叫，他居然覺得自己能聽見那巨獸的嘶吼。
「龍？」路明非說。
「是的，龍。更準確地說，龍皇尼德霍格，根據北歐神話《老愛達經》的記述，諸神黃昏的時候，它會把世界之樹伊格德拉修的樹根咬斷。那一天，世界毀滅。」古德里安教授把手撐在桌子上，聲音低沉，「它是龍族的始祖，也是我們最終的目標，一代代屠龍者都在為此奮鬥，無論是你見過的死侍，還是那些嗑藥的混血種，在尼德霍格面前和蟲子無異。」
「你的意思是，它就是這顆星球上的最強者？」路明非問。
古德里安教授愣住了，一般的學生初次見到這位龍皇的畫，都會陷入情緒波動中，但是路明非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看見這位龍皇的畫，就像是看見了路邊的阿貓阿狗一般。
「也可以這麼說。」古德里安點點頭。
突然，列車上的光芒瞬間消失，整個列車陷入了黑暗之中，隨後又迅速恢復了正常。
光明再度覆蓋了整個車廂，不過其他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路鳴澤坐在對面，笑道：「哥哥，我們又見面了。畫終究只是畫，你不如看看窗外的場景，那樣才能好好的體會它的威嚴啊！」
路明非皺了皺眉頭，望向窗外。
原先的樹林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漫天的黑色火光。
無數龍類匍匐在地上，朝着天空中那頭巨大的黑龍朝拜。
黑龍懸浮在冰海的上空，啃咬着一具白龍的屍體，白龍發出臨死的怒吼，但是無濟於事，當白龍血肉被吞噬完之後，它剩餘的骨架爆發出力量，嘗試逃走，但是黑龍的口中發出晦澀難懂的言語，將剩餘的骨架化作冰屑，隨後又吐出黑色的火焰，將冰屑燒融后倒入火山。
灼熱的岩漿從火山中流出，直接將一些匍匐在地的龍類埋葬。
「這個暴君的威勢如何？」
「我覺得尼德霍格看起來有些弱小。」路明非淡淡的說道。
路鳴澤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住了，這麼多年以來，他聽過旁人對尼德霍格各式各樣的評價，有人匍匐在地，高呼尼德霍格陛下萬歲，有人視尼德霍格為混血種最大的敵人。
但是，說尼德霍格弱小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我是最想殺死它的人，你居然說它弱小。」路鳴澤有些無奈，「那要不哥哥你幫我殺了它。」
路明非搖搖頭，「我沒有這個義務幫你屠龍，更何況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你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