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原來火器可以這麼用

紅河縣城西北。

夕陽山外山，層層疊疊的蒼翠在山巒間綿延無盡。

深秋的季節，大明都城君山上霜葉紅於二月花，但在大明的南疆，秋冬，只是一個概念中的詞彙。

這裏四季蒼翠，終年長青。

南部邊陲三州四十萬兵力就在這個晚秋的黃昏，集結到了紅河縣城西北的十多里範圍的淺山地帶。

其中就包括邑州虎賁之師。

邑州鐵騎的剽悍，寧江楓早就在造畜桉楚王謀反的時候領教過，數萬鐵騎在強弩助陣下摧枯拉朽衝垮了楚王三千獸兵。

其令人生畏的衝擊力猶自勝出當時周瑾之指揮的京營。

邑州鐵軍淵源已久，當初高祖南征，一統江山，咸國和大明交好，四海晏平，然高祖卻是將隨同自己南下征戰的這之虎賁之師留在邑州，鎮守邊陲。此後大明國祚傳承千年，朝廷各州衛所兵力都有輪換調動，唯獨邑州鐵軍不動，軍職代代世襲。

天子守國門，邑州鐵騎鎮南疆，這是大明的傳承，所以北境戰事急轉直下，貞皇隕落在鎖陽城這等的危急時刻，不管是登基的朱相深還是之前監國的寧王，乃至五軍都督府、兵部，都沒有調動邑州鐵騎的絲毫想法。

這個夕陽西下的黃昏，寧江楓看到了邑州鐵軍都指揮使蒙闊及其麾下大軍。

騎步兵兼有，南疆多山，地形不似北境開闊，很少有適合雙方騎兵千里馳騁，大軍團沖陣的無垠之地，所以邑州鐵軍步軍有七萬，包括弩兵。

騎步兵都是清一色的黑甲，步兵手持大方盾和環首刀。

而且步軍的環首刀也比北境士兵的環首刀更加狹長，適合噼砍，寧江楓的感觀中類似苗刀，但略寬。

有夕陽餘暉落進來的營帳聚集了寧江楓、南鎮撫司白虎上官烈、邑州衛所都指揮使蒙闊、背嵬營周瑾之、兵部侍郎王策問及其越州、吳州衛所的兩位都指揮使。

桉几上擱置了輿圖，上官烈說道：「自高祖平定南疆以來，我朝和咸國雖有商貿互交，友好往來，但咸國卻始終在修葺寶瓶關，如今的寶瓶關城高十丈，城池雄偉，易守難攻，整合狐族信息和南鎮撫司的偵查情報，鎮撫司初步整理的資料是寶瓶關內外如今有咸國四十多萬軍隊，目前為止，沒有關於獸兵的消息，也沒有表現出來明確出擊跡象，可能還在觀固陽城方向的戰事走向。固陽戰事膠着，咸國的以拖為主，如果局勢不利於我朝，咸國落井下石。寧鎮撫使帶了皇上手諭，可主動攻擊，所以諸位指揮使大人合計合計，這仗怎麼打，是等咸國大軍出擊，還是更主動一點。」

邑州都指揮使蒙闊身形比白虎上官烈還要魁梧，說話也洪亮，魁梧的男人開口：「屢屢都是瓦戎侵邊，咸國暗戳戳的挑事，邊軍被動應對，如今皇上下了手諭，自然是主動出擊。」

「可寶瓶關易守難攻，騎兵無從發揮，神機營火箭對於敵軍步兵軍陣、騎兵時殺傷力有餘，想要攻城池卻是威力不足。」越州都指揮開口。

「說的也是!」吳州都指揮點頭。

周瑾之思索着說道：「攻城又會得不償，只能另想辦法。寶瓶山險峻且密林覆蓋，軍馬無法通行，但密林覆蓋，卻利於遮蔽行蹤。如果背嵬營為主，調遣精銳步卒繞過寶瓶關呢？」

王策問開口：「是好謀略，但我還是有點擔心。」

蒙闊說道：「侍郎大人是擔心星宿宗的雨師、風師！」

兵部侍郎點頭：「還有咸國的獸兵，獸兵在山野當中有無與倫比的優勢，繞寶瓶口，風險太大。步兵深入，缺乏攻城手段，開闊地帶遭遇咸國騎兵就是災難，咸國還有象兵。」

提出建議的周瑾之點了點頭，心道，「還是侍郎大人心思細密，我倒是忘記了咸國獸兵和象兵！」

營帳中稍微的安靜了片刻，隨後響起王策問的聲音。

「寧鎮撫使的看法呢？」兵部侍郎王策問開口。

身形魁梧的蒙闊提醒：「寶瓶關口不是鐵劍關，有孔雀海，能水淹關口，火攻也無效。」

蒙闊是悍將，一句話有提醒的意思，也稍微透露出了點對寧江楓的輕視。

寧江楓都沒看輿圖一眼。

大明國力衰弱之前，咸國始終以弱國表姿態，不遺餘力的在險要之地修建關隘，以此提防大明，寶瓶關就是其中典範。

寶瓶關坐落在寶瓶山，整個寶瓶山東、西走向數百里，山勢雄偉不說，密林覆蓋。不似北境的山地，雖然險峻，但植被稀少，能通馬隊。

關口就像瓶口，過寶瓶關，向南縱深千里，就是土地肥沃紅河平原。這些信息，寧江楓從蘇白門口中了解的詳細透徹，早就刻在意識當中。

這種地形，按道理在前世浩瀚如煙雲的華國古代戰爭史中可借鑒的經典戰列太多。

最典型的就是司馬懿滅蜀。

寶瓶關類似劍閣，拿寶瓶關，周瑾之的建議就形同於借鑒了鄧艾走陰平的戰術。

如果不是仙武世界，憑藉錦衣衛的偵查力量，確實是好主意，但考慮現世因素的影響，此策確實如王策問所言，太過於冒險。

寧江楓有自己的想法，神機營的火器就是依仗，那需要如此麻煩。

蒙闊、周瑾之有這些言語，還是對火器的認識不足。

「或許不需要如此周折！」寧江楓說道。

「此話怎講？」蒙闊問。

寧江楓如數家珍的說道：「百虎齊奔火箭炮攻城威力不足，可是要殺敵呢，咸國調兵入城，城內兵力密度大。火箭炮的有效射程是一千丈，一次齊射，就能將城樓咸國守軍陷入到滅頂之災當中，隨後弩兵壓上，壓制城樓咸國後補上來的弓弩手。將火箭炮和投石機推進到距離城池百丈的距離，投石車能將轟天雷拋投到三百丈遠，可以和火箭炮形成涵蓋六里範圍的覆蓋打擊面。六里的距離，在城內兵力完成再一次部署之前，神機營絕對有機會利用轟天雷炸開城門。錦衣衛為主，萬餘的精銳兵力先行入城，控制城樓，以巷戰阻擊，掩護後續步兵進入。」

神機營的都指揮聽得熱血沸騰。

右手狠狠的揮舞了一下，都指揮使說道：「只要步兵弓弩手壓制城樓咸國弓箭手，火箭炮、投擲車推進到百丈距離，我立軍令狀，絕對能將城樓向內六里之地變成一片瓦礫，一隻老鼠都不會存活，還能炸開城樓。」

周瑾之開口，「錦衣衛、背嵬營一萬刀盾兵先行入城，我也能保證守住城樓。」

寧江楓眼中很簡單的火炮覆蓋延伸打擊，但基於知識架構的高度，蒙闊還真沒想過仗能這麼打，火器可以這麼用。可寧江楓說出來，又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

「寧大人怎如此精通火器之道！」蒙闊一臉驚嘆的問。

「百虎齊奔火箭炮就是寧大人發明的！」神機營的都指揮一臉傲嬌。

話到於此，蒙闊也來了豪氣，「好，我邑州鐵騎掩護神機營到城樓百丈外。」

原本看似很有難度的攻城作戰就這樣群策群力的決定了下來。

「什麼時候攻城？」蒙闊問。

寧江楓一字一句說道：「攻城之前，先得敲打敲打星宿宗和南疆鬼修。蟄侄想要控制狐族，就要立威，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