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燈籠掛在房檐下，院內亮堂了起來。

標準的院式建築，由正房、東西廂房和倒座房組成，從四面將庭院合圍在中間，院內有水井和一顆枝幹虯結的古樹。

打水沐浴，更衣束髮，寧江楓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

錦衣衛是世襲，又是皇帝近衛軍，能進入錦衣衛的各個都是體格健碩，相貌端正，銅鏡中的寧江楓便相當的出眾。

臉型稍長，鼻樑如懸膽，整張臉看起來分外帥氣，側臉線條清晰利索，很有力量感。寧江楓喜歡這種硬朗。

更換便服，人來到庭院。寧江楓從四方袋中拿出敕令枷鎖、刑杖。

四方袋是儲物袋，欽天監煉製的儲物法器，空間容量約為一張方桌，所以叫四方袋，不能裝活物，四方袋之上還有十方袋、百方袋，鎮撫司會根據官職標配。

手中的敕令枷鎖、刑杖、腳鏈材質酷似寒鐵，無符無字，通體散發著幽冷的氣息，研究一番，將拘鬼拿人的器械收入四方袋，寧江楓開始練習混元功。

氣走周天，不斷的拓經寬脈，體內似有金石之聲，感覺肌膚鼓脹，有皸裂痛楚時存於竅穴的內氣被寧江楓施以心法離體，掌指間如白絮的內氣縈繞流轉，似一條條白蛇吐露舌尖。

舌頂上顎，內氣收斂，又一個循環周而復始的開始。

整夜如此反覆修鍊，晨光熹微，寧江楓湛然若神。洗漱更衣，看了一眼銅鏡中身穿青錦繡服的樣子。總旗不穿飛魚服，千戶才有這個資格，鎮撫司錦衣衛小旗是黑錦繡服，總旗則為青錦繡服。

「有形有范！」

自我誇讚一句，寧江楓出門。

沿街而行，煙火氣撲面而來撫慰人心。

江湖宗門、地方官員畏錦衣衛如虎，但尋常百姓對錦衣衛的感觀反倒沒有如此強烈，因為少交集，所以寧江楓和街坊鄰里不僅僅融洽，而且因為寧江楓錦衣衛總旗的原因，周邊街巷商鋪也少受地痞無賴騷擾盤剝。

「寧頭兒早」

「大人上衙門呀！」

招呼聲絡繹不絕，寧江楓和善回應，沿街而行后拐入小巷，一碗豆腐腦一籠包子下肚，拍兩文錢給掌柜，直奔鎮撫司大牢。

刑房內喝茶翻閱小旗送來的卷宗，一炷香時間之後寧江楓知道了另外一宗需要問審的案件來龍去脈。

涉及宮內嬪妃。

當今皇帝寵信梁妃。十四歲入宮，天生聰慧，在後宮爭鬥中從一介才人成為淑妃的梁妃低調備孕，暗中期盼着生個兒子能再過獨木橋榮升為貴妃。

有孕在身，自知後宮步步驚心的梁妃更加謹慎行事，可最終還出了岔子，梁妃流產。

宮裏面流言蜚語，瞬間失寵，梁妃失魂落魄一段時間後向皇帝提出要誦經贖罪。貞皇信佛，允准梁妃請求，在距離都城數十里的慶陽縣冠雲山修建尼姑庵，梁妃帶髮修行，宮內安排太監負責梁妃日常生活。

按道理這種安排也算是妥帖，梁妃吃齋念經就行，可數月之後梁妃投井而亡。最先抵達現場的是慶陽衙門縣丞，現場勘察，確定是自尋短見。

貞皇暴怒，縣丞、太監押監，命令錦衣衛查案問案。

太監自然是第一嫌疑人，

刑罰沒少用，但不經打，見血就暈！

看完案卷，寧江楓首先權衡利害關係。

才穿越而來，修為有限，涉及宮內，要小心謹慎。後宮淑妃雖然眾多，但皇后早就育兒育女，可以排除皇后參與案件的可能。

案件中梁妃上吐下瀉后流產，大膽推理，被人在食物中做了手腳可能性居高不下，所以和梁妃一樣爭寵的賓妃下手概率最高。

卷宗還有其他記錄，自梁妃修行后貞皇隔三差五就要到冠雲山尼姑庵，有時還會留宿。

寧江楓心裏有數了。

午後時分，寧江楓進入甲字十八號牢房看到了伺候梁妃的王太監。

二十多歲，看着眉清目秀唇紅齒白。

直接命令小旗用刑，兩鞭子下去見血，太監「嗷」的一聲暈死了過去。

「大人，細皮嫩肉不經打！」小旗一臉的無奈。

寧江楓點了點頭，說道：「喚醒再打，多搞幾次，回頭我來！」

「得嘞！」小旗來精神了。

出牢房，拎酒拿燒雞的寧江楓來到甲字九號大牢。

進入牢房，給把總樂遙解開手鏈。

將燒雞和酒遞了過去。

樂遙撕下雞腿，大口咀嚼后灌了口酒。

「酒不錯，但沒有邊疆的燒刀子烈，不夠勁！」

「回頭給你帶一壺！」

「算是斷頭酒！」吃着雞腿的樂遙咧嘴一笑。

放下執念，整個人看着比前夜精神了很多。

寧江楓說道：「鎮撫司已經出動人手去了宣州府，十多日之後範文定會被押入大牢。」

「也就是說我大限已至。」

寧江楓點頭：「讓你和妻兒聚一聚，晚間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幫我搞一個人！」

「怎麼弄？」

輕聲細語，寧江楓說了自己的計劃。

樂遙驚悚的眼神看了寧江楓半響，隨後苦笑一聲：「我慶幸早點招了，你就是一個活閻王，誰遇上你，肯定是清明節上錯墳了。」

「你是自救！」寧江楓笑着回了一句。

「大人說話好聽！」喝酒的把總讚許一聲。

晚間時分，牢房犯人調動，把總和麾下兩名參與截糧的伍長被調入太監所在甲字十八牢房。獄卒離開，把總先是調戲一番細皮嫩肉的太監，隨後撕開太監的衣褲。

牢房中響起太監歇斯底里的慘叫聲，寧江楓帶領小旗沖入牢房，眼見把總就要將太監按在牆上來事。

把總和兩名伍長被帶出牢房，桀驁的樂遙臨走前嘖嘖稱嘆，「皮膚水靈靈的，等着瞧，老子還會來寵你！」

太監縮在角落，抖如篩糠，失魂落魄。

蹲在太監身前的寧江楓說道：「怪就怪你太俊俏了，都招了吧，趕緊離開大牢，要寵你的人叫樂遙，漕運把總，截留五萬石糧食這種遭雷劈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他不敢做的。」

「我要換牢房！」太監抓着寧江楓的手說道。

「都是這樣的人，換誰都一樣。要不招了，離開這兒。要不就受着，或者趕緊想辦法自殺也行。自殺了屍體，唉……但願不要被人虐屍。」

拍了拍太監肩膀，寧江楓起身對小旗說道：「將三個人抽一頓鞭子，回頭再關進來！」

「得嘞！」

兩名小旗才走到牢房門口，精神崩潰的太監聲淚俱下的叫嚷到：「我招，都招了！」

宮內清寂，宮女和太監為了尋找精神上的寄託，通常會結為「連理」，太監之間也時常會相互慰藉，這種事情唇紅齒白細皮嫩肉的王太監司空見慣。

錦衣衛刑罰加身，王太監都承受了下來，但寧江楓不按常理出牌，把總和兩名百戶凶神惡煞的假裝寵信詐唬一番，太監崩潰，這叫精神凌霸，還是心理學的範疇，只要能看碟下菜，百試不爽。

王太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