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蒙塵明珠
清風和煦,裹挾着微微涼意,吹得女子額上碎發隨風飄揚。
抬頭往上看去,她的頭頂上是那三個燙金大字,醫館的招牌。
「還請在場的諸位,相信我,相信南山堂。」
阮畫眠聲音極大,確保後面的那些民眾能聽得見。
她正是在樹立南山堂的威信以及它在民眾心中的地位,只有如此,南山堂才能真正開下去。
南山堂營業不過半月,如今的名聲已經足夠大了,接下來就是樹立信服力,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會的,肯定會的。」
「館主心善,治病分文不取,此等大恩我們必不敢忘。」
「是啊是啊。」
「……」
民眾的議論聲在周圍充斥着,但是大多數都還是對醫館的稱讚。
「他是誰啊,他來幹嘛的?帶了好多人。」
忽然,人群又變得嘈雜了起來,但是眾人也退開一條路。
「這不是那位宋員外嗎?他上次還去找對面濟世堂的麻煩。」
有人認出來了。
隨着人群散開,裏面走出來的便是氣勢洶洶的一群人,只是人很多顯得很大氣勢。
都是一群家丁,衣着樣式很樸素。
「宋員外,您這是來幹什麼的?」
阮畫眠原本是準備進醫館的,然後聽到了人群的議論,就看到了從人群里走出來的宋員外,他帶着一群府衛,那些人手裏都拿着很長的棍子。
看起來像是來鬧事的,也只是像,所以阮畫眠客套地詢問了一聲。
「我聽說有人來南山堂來事,便帶着些家丁過來了。」
宋洪抬眼看着這位館主,他府里的下人去拿府中的錦緞的時候看到了醫館有人鬧事,然後就向他稟報。他一聽,便急匆匆地帶了些家丁前來支援。
他在這一帶好歹也是有些名聲的,還是能震住那些人的。
「多謝宋員外的好意了,那一批人已經被帶去官府了,滋事挑釁的人,我南山堂自然是不會放過的。着實感謝宋員外了,這份肯來援助的恩情必將謹記。」
阮畫眠走到了宋員外的面前,表示了謝意。
有這份願意幫忙的心思,是真的難得。
「館主這就客氣了,我什麼都沒幹,還來晚了。姑娘一心相助於我,為我夫人和女兒治病,是我要感謝才是。」
宋洪神情中帶着感激,這人已經救了他女兒兩次,他自是無以回報的,所以近日裏也只能給些碎銀子讓城裏的民眾宣傳這家醫館,讓其他人知道這家醫館,擴大南山堂的名聲。
這館主自是不缺錢的,想來也只是缺南山堂的名聲與招牌。
最後兩人寒暄了一陣子,就宋洪女兒與夫人的狀況上作了些探討。
等宋員外離開的時候,圍着的民眾也離開了,周圍又變得開闊起來。
阮畫眠抬頭看着藍天,白雲悠悠,今日應當是個好日子。
「阮四姑娘,這家醫館是你開的吧。」
正當她準備進入醫館的時候,身後穿來了一位男子深沉的聲音,有些熟悉。
阮畫眠回頭望去,想了想,這才認出來了。
「敬北王世子,我只是來這家醫館看病的,你也知道,我是個病秧子。」
那人正是敬北王世子,仔細想想,這算是他們兩人第五次見面了。
第一次是剛穿來那日,他借給自己一把匕首;第二次是夜宴之上,舉杯敬酒;第三次是那一日的大牢裏,他想要自己跟他一同出去,她沒有;第四次是那一日賞花宴上他過來沒話找話。
今日他穿着一襲黑袍,站在醫館台階下,身姿挺拔,長身玉立,眼角的那道疤痕仍舊很顯現,但是極其彰顯男兒氣概。
面容嚴肅,身上還有一股肅殺之氣。
「阮小姐該不會真當我是傻子吧,我既然找到了這裏,那自然也不是無意中看到的。」
蘇明淵忽地笑了,說出來的話也有調侃之意。
只怕真正的傻子是其他人,這位既能表演才藝又能開醫館,那可是蒙塵明珠。時人不識,自然是傻子。
至於他是怎麼知道這人開了這家醫館,還得歸結到上次的大牢裏。他察覺到這人並沒有上套,回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人改變得太大了。
所以他一直吩咐手底下的打探這人的過往與行蹤。
但是總是被人攔着,這才知道她背後有人,這探查也就告一段落了。
後來,聽茶館裏的一人描述起了京城裏的一位開醫館的奇女子,那人的描述讓他有些好奇,於是前三日就來這家醫館看了看。
一連三日,他也就知道這家醫館是這位阮四小姐開的。
「大街上,也不是暢談的地方,醫館裏也不合適,你既然來此找我想必準備好了商談的地方,帶路吧。」
阮畫眠的直覺告訴她這人不壞,所以她就順了這人的目的。她是謹慎,但也不會謹慎過頭。
「阮姑娘果然聰明,比你那位三姐聰明多了。」
蘇明淵示意這人跟上,隨即轉身帶路。
看着他那朔長的身影,阮畫眠眉頭微皺,這人還不忘拉踩她的那位三姐。
「小姐,讓我跟着保護你。」
青黛在一旁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一直在門口後面盯着小姐的動向,擔心發生意外。
看着青黛那懇切的眼神,清澈的眼珠子,阮畫眠點了點頭。
到了茶館的隔間。
裏面還有兩個人,剛好都是阮畫眠見過的,這場面看來是鴻門宴。
一位是近些日子圍堵在容王府門前故作痴情的沐小公子沐瑾瑜,一位是那一日賞花宴上逼迫容王的靖遠侯府世子蘇平遙。
這兩位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你們三位看起來關係挺好的。」
阮畫眠坐在了另外一側靠窗檯的位置,看來她還是大意了,自己的直覺剛才認知有些失誤。
青黛站在她的側面,眼神落在隔間裏的三個人身上。
「我該不會打擾了你們議事吧。」
阮畫眠輕聲試探性地問了句,難道自己進來得不是時候,可是那位敬北王世子也未曾讓她在外候着,她就直接跟了進來。
「幼時便是玩伴,一同長大,關係自然是好的。」
這話是沐瑾瑜回的。
他剛才見到這人進來還頗為訝異,原來明淵找來的女子竟然是她。他還有事需要相求於她,所以也不能任由這些人晾着她。
那樣也顯得有失紳士風度。
「原是如此,一丘之貉。」
阮畫眠不由得將這幾人定義成了壞人,站在她自己的立場上,對面的三人都是抱有不好的目的。
「伶牙俐齒,自作聰明。」
蘇平遙站起身,呵責了一句,看了一眼蘇明淵,便推門離開,帶起了很大的聲音,似乎頗為憤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