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太過傷春悲秋

「算與不算，又有何用呢？」

衛九安語氣淡漠，這短短一兩天，她就算再後知後覺，多少也能感受到這男子的一些心思。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感知錯了，可是她得杜絕這些，她習慣了一條孤苦無依的路，沒有人能陪她一起的。

雲淳安站在一旁，他又慫了，他怕這人感傷。

可是又想到昨日裏阮姑娘和周老所說的，如果他以後沒能見她幸福，他絕對會後悔自己現在的作為。

他覺得心口有一塊巨石堵着，壓抑得人很難受。他不在意自己的付出會化為烏有，他只怕自己以後空後悔。

「有用，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準。端午佳節，還是去看龍舟競渡為好，我特意找尋的地方人少極其適合觀看。」

雲淳安理了理自己的衣角，上面沾染了一些雜草。

他昨日讓人找的地方，自然也還是得用上的。

「行。」

衛九安點了點頭，這人特意尋的地方也是費了一番心意，到底還是不能辜負。

下了高樓，二人穿過了一條長長的街巷。

街上都是些買小雜貨的攤鋪，例如胭脂水粉以及耳飾頭飾的，還有着買糖葫蘆的。

雲淳安從賣糖葫蘆的大伯手中買過了四串。

「謝過大伯了。」

雲淳安隨手遞去了幾塊碎銀子。

「這太多了，糖葫蘆才四文錢，使不得。」

那大伯又將銀子還了回去，這糖葫蘆不值這錠銀子。他賣糖葫蘆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這個價。

「大伯，您就收着吧，權當是給孩子的。」

雲淳安身上只是帶了一些碎銀，他素日裏沒講究這些，也沒有準備銅錢。他將目光看向了一旁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子，挺乖的。

「使不得啊，我賣糖葫蘆夠養活一家人了。」

那大伯還是覺得不妥，不能賺這種錢。縱使這富家公子哥是好心好意，可是他不能貪財。

「大伯，您就收着吧，這幾兩碎銀不礙事的，為了您的家人，就收了吧。」

衛九安也湊上來補了句。

她平日裏也沒買過這種街頭小商販手裏的東西，也不知道價錢，但是她覺得幾文錢着實是太低價了，這個大伯也很難賺錢回本的。

在這兩人言語勸說中，這大伯最終也是收下了，又遞了兩串糖葫蘆。

雲淳安手裏拿着六串糖葫蘆，和衛九安一同踏上了遊船。

他尋找的看龍舟競渡的地方就是這一處遊船，這遊船是他刻意準備的，所以只有他們兩人。

這遊船行進平緩，是距離龍舟比賽終點最近的地方，剛好能夠看到龍舟到達。

這一處終點插着錦綺彩竿，是在等那些龍舟抵達的。

此時的龍舟爭相競渡，抵達終點也不過半個時辰之內，倒也是極好的。

雲淳安將手中的糖葫蘆遞了兩串給一旁的女子，清風徐來，湖面也不甚平靜，加大了龍舟行進的難度。

衛九安接過了糖葫蘆，也露出了難得的笑意，「許多年未曾吃過糖葫蘆，上一次吃糖葫蘆還是個五六歲的小丫頭，如今卻已經多了些滄桑。」

輕輕地咬了一口糖葫蘆，裹着晶瑩透明的糖漿，格外好看。吃起來的味道自然也是極好的，甜中帶酸，酸中帶甜。

這味道許多年沒嘗過了。

衛九安便生了一番感慨。

「如今也不過是芳華，哪裏就多了滄桑？如花似玉的年紀，也不能太過傷春悲秋。」

「行，那借花獻佛，這跟糖葫蘆給你吃，吃太多了我怕自己牙疼。」

衛九安將那另外一串糖葫蘆塞進了旁邊男子的嘴裏。

這一串是她沒咬過的，而且兩串她也吃不下的，只能給這人吃了。所以她也沒細想，就直接塞進了那人的嘴裏，見那人怔愣了片刻才覺得自己唐突了。

雲淳安的確是怔愣了片刻，但還是咬下了。

他只是有些不太相信，這算不算是九安對他的示好呢。應當是算的，所以他的嘴角也止不住上揚。

正當兩人都沉默不語時，對面的遊船上有人用輕功躍了過來，打斷了兩人。

雲淳安看着來人，剛翹起來的嘴角又癟下來了，這位阮二公子可太閑了。

來人正是阮觀寒。

「正好看見衛姑娘在此，我便貿然上了你們兩位的遊船，還請見諒了。」

阮觀寒面容帶笑，微微歉意。

「不礙事的。」

雲淳安回了一句，面上也是帶着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能有什麼不礙事啊，來都來了又不能將你趕下去，你要麼就別上來，遠遠地都能看到，這眼睛是真的尖。

雲淳安在心裏又是一陣腹誹，這人他了解得不多，但是感覺也不是什麼善類。雖然是那位阮姑娘的二哥，但這看起來差別真的太大了。阮姑娘雖然心思深沉但是會顯露在臉上，而且她待人坦誠，但是這位雖心思深沉卻很難探查出來，是個藏得很深的。

「昨日裏沒能帶着玉佩，本想今日看完龍舟賽事之後再去還玉佩的，未成想卻是在此處遇到了。」

阮觀寒走近了一步，看着靠得極近的兩人。

這兩人手上都拿着糖葫蘆，看來這兩人關係極好，自己此番解除婚約大抵也是能成全兩人的。

但是不知為何，此時他的心底又有些不想成全的意思。

這門婚事明明是他想要解除的，可是此時倒顯得是那位想要急於解除了。

「如此也好，這玉佩我也一直隨身帶着。」

衛九安從自己身上拿出了玉佩，倒不是這玉佩珍貴，只是她怕不隨身帶着就會丟了，到時候婚約就難解除了。

兩人交換回了玉佩。

「既如此，我就不叨擾兩位了。」

阮觀寒既然拿來了玉佩，最終也歸還了，便也做出離開的準備。

「行，下次再會。」

這話是雲淳安對那位說的，他早就盼着這人走開的。

不過看在他是交換玉佩徹底解除婚約的份上，雲淳安也勉強露出了些好臉色。

「還有一事，若是衛姑娘今日還能見到四妹的話，還請讓她早日回府，老夫人壽辰將近。」

臨了要走時，阮觀寒還補了一句。

「好。」

待阮觀寒離開之後，他們兩人接着看起了龍舟。

此時的龍舟即將抵達，還能看到遠處的龍舟，離得遠所以看起來很小。

「解除了婚約，恭賀衛姑娘再也不用為這種事情羈絆了。」

雲淳安又揚起了自己的嘴角，這下子他終於能名正言順地追求九安了，他心裏自然極為歡喜。

衛九安看向了正在咧着嘴笑的男子，怎麼彷彿是這人解除了婚約一般？

「大抵是極好的。」

衛九安最終也只是說了這幾個字，面色如常。

龍舟爭渡，搴旗捶鼓驕劣。

最終他們兩人都將目光轉向了駛過來的龍舟，令人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