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兩個男人的交流
悅色里一片低氣壓時,帝豪公寓19層卻出現了意外訪客。
是一個金髮、碧眼,容訾艷麗的女人。
女傭在門口僵住,訕訕道:“這位小姐,您找誰?”
金髮女人噗嗤一笑,清冷的目光往裏探,不置可否道:“帝家六少原來就住這種地方。”
語氣里有幾分鄙夷。
女傭立即聽出來人是帝先生的朋友,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請進去,倒茶伺候。
“帝先生還在外面,今晚還不知道回不回來,小姐您若是等他,就在此先稍作休息吧。”女傭道。
金髮女人沒管她的話,視線有意無意地往主卧方向看。
主卧的門僅僅虛掩着。
“看來帝先生還會金屋藏嬌噢?”女人繞有深意地說了句。
女傭一愣,順着她視線看過去,臉色一變,迅速將門關上。
她不知道女人是什麼身份,也不確定帝先生和曾小姐現在算什麼關係,直覺告訴她,帝先生現在不在,她得保護好曾小姐。
“小姐,實在抱歉招待不周,您既是帝先生的朋友,不如給帝先生打個電話問問看他什麼時候回來吧?”
話中意思是:如果帝先生不回來,就請小姐還是早點離開。
金髮女人聽出深意,甜美的鵝蛋臉微動,“不用,我只是來看看他住的地方。至於他本人,既然不在就算了。
說完女人起身。
忽然目光定格在客廳一架輪椅上,眼底閃過一道寒光,彷彿隨時能迸出幾柄利箭,將才組裝好的輪椅劈成粉碎!
女人冷哼一聲便颯颯離去。
女傭鬆了口氣,忙回主卧,將一塊濕毛巾覆在曾曦的額頭上。
“曾小姐,你還好嗎?”她擔憂地問。
此時的曾曦仰躺着,臉蛋慘白,氣息微弱地吐了一句:“謝謝。”
“嗐,謝什麼。”女傭心疼地看着她細小的手腕上殘留的傷痕,一看就能猜到她經歷過什麼,嘆氣道:“曾小姐,你別怪我多話,其實帝先生對你挺好的,我頭一次見着他給女人買衣服,在你睡覺的時候,他還特地親自給你組裝好了輪椅。只不過帝先生脾氣暴躁,下次你千萬別惹怒了他。”
曾曦聽了這些話,雙目無光。
她不清楚自己何時惹怒了他,反倒是他想害盛姐姐的事一直令她寢食難安。
虧她先前還對這個男人,有過那麼幾刻的喜歡……
仔細一想,或許是以前養父母把她保護的很好,完全沒有認識到男人的可怕。
現在的她根本不知何去何從。
她閉上眼睛,道了句:“我想要休息……”
女傭會意地點頭,“發燒了是要多休息,曾小姐,我過會再進來看你。”
房門一開一合。
曾曦的耳邊恢復了清凈。
但腦海卻漲得像是爆開了。
今天中午的他完全不顧她嬌弱的身子能不能承受,直到發現了血,他才停下來。
他就像一頭隨時爆發的野獸,被他盯上的獵物,根本逃無可逃。
曾曦心中說不來的悲憫和絕望。
……
剛回到瀾峰山的盛晚寧聽到劉松向厲閻霆的彙報,臉色瞬間掀起一陣巨浪。
“你確定,曾曦又被帝龍城帶走了!”盛晚寧威懾的口吻問道。
內心咒罵,該死的男人,究竟怎麼樣才能放過曾曦!
看出她的焦慮,厲閻霆摸摸她頭,安慰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夫人,我知道你想保護她,但有些事只能靠她自己解決。旁人干涉不了。”
何況同樣是男人,他倒不認為帝龍城是為了傷害曾曦而劫走的她。
“你說得輕鬆,小曦已經夠慘了,我不管,就算拼了命我也不能看着小曦落入魔窟!”
說完盛晚寧正準備往外走,但手臂被身後的厲閻霆拽住。
“深更半夜,你認為我會讓你去找另一個男人?”
哪怕明知她是去找茬,而非風花雪月。
盛晚寧白了他一眼,現在是吃醋的時候嗎?
卻又聽見他深邃而堅定的眼神說了句:“你休息,帝龍城,由我去會。”
男人醇厚而極富磁性的聲音落入她耳中,她莫名地覺得心安。
第一次感覺,有個堅實的後盾真不錯。
“那你小心點。”
盛晚寧拋下這句話后目送着厲閻霆離去的背影。
半小時后,厲閻霆抵達悅色。
工作人員仍是習慣的那句:“抱歉,今天不營業。”
厲閻霆卻直接越過保安往裏走,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令人望而生畏,工作人員看出這是他們惹不起的人,只能由着他一路繞進總桶級包廂。
看到裏面一地狼籍,和醉卧在沙發上不省人事的帝龍城,厲閻霆眉心一擰。
“厲總,我們龍哥今天不方便……”認出厲閻霆的傑克鼓着腫脹的臉道。
厲閻霆不為所動,抄起一瓶酒重摔在地。
“誰!哪個不知死活的……!”被驚醒的帝龍城罵罵咧咧地躥了起來,但看到來人,罵聲驟停,臉上的酒意去了大半。
他踉蹌着直起身,手指揉着眉骨道:“厲總,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帝少,我也不說廢話,曾曦那個丫頭我夫人疼得緊,我們談談條件,放了她,你想要什麼?”厲閻霆坐在沙發,雙腿交疊,神色肅然。
帝龍城眸光頓暗,揮了揮手后包廂內的保鏢盡數褪去,只剩下兩個男人。
他拿出僅剩的一對高腳杯,斟了點酒後遞給厲閻霆,語氣沉沉道:“厲總不覺得,厲太太閑事管得有些多?且不說她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就算是有,曾曦已經是我的女人,我們怎麼樣,她管的着?”
厲閻霆接過高腳杯,輕抿一口,淡淡道:“帝少,華國的民風不比國外開放,你說曾曦是你的女人,但據我所知,是你強迫的她。”
聽到“強迫”這兩個字,帝龍城臉色陰沉了幾度,“是又怎麼樣?被我帝龍城看上的獵物,就只有乖乖屈服的份!想讓我放她,只有一個條件,我死!”
話到這裏,厲閻霆基本明白了帝龍城是什麼心思。
他早聽聞帝家的人為達目的可謂嗜血無情,在帝家那種腥風血雨的家族長大、且久經戰場的帝龍城根本不懂什麼叫迂迴,眼裏只有掠奪和霸佔,即便是對女人,亦如此。
他抿唇,深思良久后道:“帝少,強扭的瓜甜不甜,你應該有體會。若你有一天能放下高傲的心性,花些心思去了解她,也許會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心思?”帝龍城冷嗤,“厲總是在教我怎麼討好女人?”
厲閻霆不否認,直道:“男人討好自己心愛的女人,從來都不是丟臉的事。相反,因為放不下高傲和身段導致自己錯過一段真摯的感情,那才是真正的失敗。”
帝龍城手指反覆揉着眉骨。
腦海里驀然閃現出曾曦對他厭惡、抵觸的眼神,心中更加煩悶,怒意未消道:“她以為我要害你太太,視我如同豺狼虎豹!呵,我沒見過這麼不知好歹的女人。”
厲閻霆神色微動。
這一刻,他已經完全相信曾曦對阿寧是簡單且純粹的姐妹之情。
不枉阿寧對她亦是百般維護。
他意味深長地說了句:“聽說她還為帝少施過針,如果她真視你如敵,大可不必救你。曾曦本性善良,你若真想得到她的心不難,比如偶爾示弱。”
被厲閻霆這麼指導一番,帝龍城眸光漸清明,“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厲閻霆淡淡一笑。
他想起了和阿寧在漠北那次分別,那次讓他悔恨終身的分別,低聲回了句:“因為我失去過,所以格外珍惜。我不希望我夫人反覆為曾曦的事憂心,讓你們看清彼此的心意,這乃兩全之法。”
“好了,帝少是聰明人,一點就破,我言盡於此,改日有空相約。”厲閻霆說完起身,欣長從容的步履漸消。
帝龍城反覆咀嚼他的話,忽地嗤笑,“高傲的厲氏集團總裁,想不到還是個情聖。”
他走出包廂,洗了把臉后讓保鏢給他開車,直奔帝豪公寓。
當聽到那句熟悉的“帝先生,您回來了”的問候語,主卧的曾曦身子不由得一抖。
他的可怕,他的暴戾,一幕幕如幻燈片閃現在眼前
聽到那節奏分明的步伐漸漸靠近,曾曦緊咬着唇,心口緊縮,近乎窒息。
直到門被人從外面拉開,刺鼻的酒味撲鼻而來。
背對門口的她眉心一擰。
他不喝酒的時候都那麼危險,喝酒了豈不更……
正當她緊張得心提到嗓子眼時,浴室里傳來水聲。
這個澡他洗了多久,曾曦就如同在烤火架上烤了多久。
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直到浴室門打開,在一陣踉踉蹌蹌的腳步后,床忽地陷下。
一支粗壯的手臂環上了她細軟的腰肢,什麼話也沒說。
曾曦身形一顫,耳邊是男人靜靜的呼吸聲,平穩得不像他。
她不禁恍惚,想轉身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帝龍城,剛動的腰肢被他緊緊扣住。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別動。”
曾曦確認了這個聲音,的確是帝龍城無誤,而且聽出他語氣比往日溫和,這才鬆了口氣。
只是心裏有些疑惑……
怎麼今天的帝龍城給她一種莫名溫柔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