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婚一訂,鍾奶奶心裏一塊石頭落地,又開始張羅起挑日子選婚期。
上次準備訂婚時,她就已經把近一兩年的好日子都看了個遍,專門找先生合過兩人的八字,選了一個農曆八月初八的好日子。
兩人才剛訂婚,還要籌備婚禮,秦妍覺得這個日子有些趕了。
想到女兒出嫁,心裏多少有些不舍:「反正也不急於一時,她和聞深感情基礎不深,還需要時間磨合。」
鍾黎從青雲回來,一進門便聽見這句話,馬上糾正:「深,怎麼不深,他名字就叫深呢。」
秦妍無奈地睇她一眼:「我看你是迫不及待要嫁人了。」
「那也沒有那麼迫不及待。」鍾黎湊過來親親熱熱摟住她,「我還想多陪陪媽媽和奶奶呢。」
鍾奶奶戴着老花鏡,認認真真地翻閱老黃曆:「這可是今年最好的日子,明年阿黎的生肖和太歲相衝,再想等一個這麼好的日子就得後年了。」
鍾黎瞧了一眼她手裏的老黃曆,忽然咦了一聲:「你選的日子是八月初八嗎?」
「八月是你的行嫁月,初八是個好日子。」鍾奶奶從老花鏡下露出一雙眼睛,「你覺得怎麼樣?」
鍾黎嘖了聲,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傅聞深肯定會喜歡的。」
農曆八月初八,剛好是公曆九月六號,你說多巧。
鍾奶奶十分相信這些機緣,一聽這個日子跟傅聞深編造的結婚紀念日對上,大喜,深信這就是天意。
傅家自然是不介意婚期定得早一些,傅聞深比鍾黎大了三歲,若是再拖兩年,就要進入三字頭了。
兩家長輩又一拍即合,把婚禮商定在這一年的九月。
傅聞深出差離開幾日,回雲沂的那個下午,先來鍾家接人。
他在門外等了快半個小時,鍾黎姍姍出門,一副後有追兵的緊張模樣,迅速坐上車來。
「快走,等下爺爺就回來了。」
老頭兒年紀越大心眼越小,最近看鐘黎時常往天阜灣跑,頗有些意見。
「結了婚有的是時間讓你們二人世界,他連這最後半年都等不及?」
訂婚時欣慰感懷,傅聞深面前一派和藹可親長輩架勢,那匹安達盧西亞馬讓他對傅聞深的慈祥維持了一小段時間,可能是婚期定下後有了危機感,很快又開始看這個未來孫女婿不太順眼,總覺得自己好不容易養大的寶貝孫女讓人撿了大便宜。
老頭兒不知從誰那學了一身陰陽怪氣的本事,也不強行阻攔她,每次都是唉聲嘆氣一番,用好好的棉襖漏了風的惆悵語氣說:
「小時候跟在我身邊爺爺長爺爺短,說最喜歡爺爺了,現在長大了,有未婚夫了,眼裏哪裏還有我這個糟老頭子。」
「又去找他?那你去吧,爺爺一個人在家沒關係,就是有點孤單,想你想得厲害點而已。沒事兒,去吧,爺爺能克服的。」
「你多在那待幾天,你們年輕人要好好培養感情,不用回來看我。我這一把年紀,說不定哪天就嗝屁了,沒什麼好看的。」
鍾黎:「……」
每天排舞練舞之餘,她還要雨露均沾地把時間分給家人和傅聞深。
在天阜灣待兩
天,就一定會回家盡孝兩天;白天在家陪家人,晚上就去見傅聞深——端水技藝可以說是爐火純青。
今天爺爺說要給她釣一條石斑魚回來,晚上給她做清蒸石斑魚,沒想到傅聞深提前結束行程回來。
好幾天沒見面,鍾黎最終沒有抵抗住誘惑,趁爺爺還沒到家,偷偷跑出來了。
上了車,傅聞深的目光滑過她胸口,頓住。
鍾黎戴了一枚鈴蘭珍珠胸針,見他一直盯着看,側身捏着給他展示:「好看嗎?」
傅聞深視線停留許久才抬起,眼神有些深意:「好看。」
鍾黎說:「好久之前收到的別人寄來的生日禮物,不知道誰送的。」
傅聞深問:「你喜歡嗎?」
「我很喜歡鈴蘭花。」鍾黎托着腮,若有所思地問:「你說,會不會是另一個暗戀我的人送的?」
說到最後,眼神從眼角向他瞥來。
傅聞深在她別有深意的目光下沉默片刻:「怎麼知道的?」
「猜的。」鍾黎忍俊不禁,「本來不知道,你問我喜不喜歡,我就知道了。」
她兩隻手放在扶手上,身體傾過來:「笨死了,偷偷寄禮物也不署名。你要是署名了,說不定還能早點追到我。」
因為那時還沒有貪心,送她禮物,僅僅是希望她開心。
傅聞深摸了摸她的臉,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下次會記得。」
兩人回到天阜灣,吳阿姨已經提前準備好晚餐,傅聞深給她放兩天假,讓她回去休息,正吃東西的鐘黎筷子一頓,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腳。
司馬昭之心,太明顯了!
吳阿姨哪有什麼不明白的,小情侶最近越來越黏糊,在家二人世界不想她打擾,她在這杵着也不自在,不小心看見什麼得鬧個面紅耳赤。
這段時間下來她的心理素質都修鍊出來不少,若無其事地應下,快速將廚房收拾整潔,又餵了西西,給她的飲水機換上乾淨的水,便早早離開了。
鍾黎進食慢,總是細嚼慢咽,還喜歡邊吃邊玩手機。
傅聞深吃完后坐在對面,耐心地等她。
這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
鍾黎正在群里和孟迎她們聊八卦,聊得熱火朝天,沒察覺對面男人逐漸喪失的耐性。
直到手機忽然被人從手中抽走,放到桌子
上,她抬起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人已經被抱了起來。
傅聞深把她放到床上,俯壓下來,鍾黎抬手摟住他脖頸,承受他的親吻和侵略。
結束后傅聞深抱她去洗澡,幫她換上睡裙,吹乾頭髮。
兩個人坐在客廳沙發,鍾黎拿着本老黃曆,讓傅聞深幫她擦乳液。
「奶奶選好日子了。」
白色乳液在掌心揉開,均勻塗抹在她瑩白纖長的小腿上,傅聞深掃了眼那頁黃曆。
「你覺不覺得很眼熟?」
鍾黎晃了晃腳,指着上面的日期問他:「你說怎麼這麼巧,你隨口騙我的結婚紀念日,現在真的要成真了,這說明什麼?」
她原本打算藉此做做文章,一句「你是不是還偷偷算過日子盼着和我結婚」還沒來得及說,只聽傅聞深緩聲道:「說明是天作之合。」噗嗤……
鍾黎笑出聲來,用腳尖輕輕點點他腹部:「天作之合?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
傅聞深將她的腳拿回來,放回膝上,繼續幫她擦另一條小腿,淡定地反問:「你覺得不是?」
這死亡之問,鍾黎當然馬上回答:「是倒是。」
那隻腳又不安分地伸回去,非要踩他小腹玩,「就是從你嘴裏說出來很好笑。」
傅聞深頓了頓,先往下瞥了眼,抬眸朝她看去,目光幽邃:「不塗了?」
「塗。」鍾黎馬上老實乖巧地把腳收回來放好。
傅聞深卻將乳液瓶子放到茶几上,握住她腳踝一拉,鍾黎低叫一聲,整個人被輕巧地帶到他跟前。
傅聞深將她抱到腿上,溫熱掌心帖着他剛剛親手塗抹過乳液的肌膚,觸手溫潤細嫩。
鍾黎撩完就想跑,撐着他肩膀想下去:「不要,剛洗過澡……」
又被扣住腰按回來。
傅聞深吻上來,手掌溫度越過膝彎往上移,裙邊滑上去,細滑的奶油色與他深色長褲形成鮮明對比。
鍾黎被壓回他腿上,沒多會便喘着細弱的氣伏在他肩上。
開春后雪漸漸化開,露台回復乾淨青翠的模樣,池塘調製恆溫模式,各色金魚游來游去,連接露台的玻璃上安裝了吊床,西西每天最愛的娛樂變成躺在吊床上,隔着玻璃欣賞她的小魚塘。
天色晚了,這貓的作息比人類都規律,在吊床上打着舒適的小呼嚕。
那本厚厚的老黃曆掉在地毯上,發出咚地一聲悶響,西西敏銳的聽覺反射性地抖了抖,伸個懶腰換個姿勢,繼續在溫暖的室內睡大覺。
幸而她離得遠,客廳里逐漸發酵的少兒-不宜的活動,干擾不到她純潔的睡眠。
鍾黎攥着他衣襟,做賊心虛地看看左右,確認沒有吳阿姨的蹤跡。
似是看出她目的,傅聞深在她耳畔道:「她已經走了。」
哦,忘了。
鍾黎趴回他肩膀。
肩帶掉落,柔軟的緞面布料堆疊在發尾下方,潔白滑膩的脊背被海藻般的長發掩藏住,只露一截盈盈纖腰。
傅聞深掌着她腰,細密地吻她,低聲問:「什麼時候搬過來?」
訂婚宴后——準確來說,從除夕夜他求婚之後,搬過來這件事已經被提起多次,每次都被鍾黎敷衍過去。
一邊是傅聞深想要她搬過來,一邊是家人希望她婚前這段時間都待在家裏。
「爺爺奶奶還有媽媽都捨不得我,想讓我多陪陪他們,等到結婚再搬好不好?」
「我已經等了很久。」
鍾黎討好地親他一口,眨着水潤的眼睛說:「親你一下可以再等我一個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