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本殿不會對你客氣
第二日,為免打草驚蛇,一行人按原計劃出發前往南源城。
幸運的是,出發時,雨勢漸小。
后出發的將士已經匯合,三千人的隊伍氣勢昭昭。
蕭北沉留下了影十一和另兩名影衛,繼續追查何成與風月樓一事。
由於昨夜一直未尋得時機交談探查到的消息。
此時,馬車裏坐了四個人。
蕭北沉坐在坐在中間,冷冽的眼神看向其餘三人,似乎在問誰要先說。
陸行正了正身子,換上認真的神色。
他開口道:「昨日我去官驛周圍的店鋪打聽過,有一賣豆腐的店家,半夜起來磨豆子時,看見有人押着幾車東西運進了官驛。」
「那人說,當時從門縫裏看不真切,瞧着東西似乎頗有分量,但具體是什麼也不清楚。」
陸行稍作思索,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殿下,您覺着會是廖方機的那批賑災餉銀么?」
蕭北沉眉頭微皺,手指輕扣小桌邊緣。
「倒不是不可能,除了影五、影六,本殿已將其餘影衛都留在烏月城探查此事,應該很快會有消息。」
溫無月托着腮,看蕭北沉商討公事,覺得自家殿下果真是腹隱珠璣、略不世出,優秀的一塌糊塗。
見陸行說完,她伸了伸小手表示有話要說。
瞥了眼自家殿下的神色,想起昨天被懲罰的那個吻,溫無月輕咽了下喉間。
「那個……昨夜,我在風月樓見到何成,他上了三樓,三樓似乎不是風月之所,妓客都不能上去。」
見其餘三人都在認真聽,溫無月繼續道。
「何成與一女子在房中交談,說有一批「穀子」要在我們離開后,按時運送出去。」
「奇怪的是,雖我未曾見着那女子,但她的聲音卻是讓我感覺很熟悉,似乎是我識得之人。」
溫無月說至此處,眉間微皺,「羽國不曾有我熟悉的人,那人,也許是霧國的……」
話音落下,她看向蕭北沉,沒想卻對上一雙略帶寒意的眼睛。
「所以,太子妃娘娘還獨自一人上了三樓,偷聽了人家的機密,真真是要誇一句膽識過人。」
蕭北沉一字一句,明明還是那清冷熟悉的聲音,卻莫名讓溫無月覺得好似在生氣。
「……」
溫無月杏眼輕瞪,見邊上還坐着陸行和陸湘,臉上微紅,小聲道:「殿下,你昨日已經罰過我了。」
「呵,」蕭北沉暫時壓下了怒意,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冷道:「所以此事看來還有霧國的手筆。」
溫無月一愣,她只顧說出自己的猜測,忘了此前自己的斑斑劣跡讓殿下對自己還有諸多不信。
殿下會不會懷疑自己早已知曉此事。
蕭北沉沒再看她,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放在小桌上。
「太傅的信間言明廖方機此人做事磊落,不會是貪污受賄之人。且派人去他府中發現,廖方機一家老小並不知他出逃一事,他與妻子鶼鰈情深,不可能獨自逃走,此事另有玄機。」
陸行點頭:「無論如何,咱們還是要先到了南源,才能知曉其中關竅。」
幾人說完,一時陷入了安靜。
賑災餉銀一事,看來錯綜複雜,另有內情。
蕭北沉手指輕敲小桌,揚了揚下巴,冷聲開口,「你倆出去騎馬,本殿和太子妃還有些事情要說。」
「……」
溫無月嘴唇輕抿,心中略顯忐忑,自己好不容易跟殿下親近了一點。
馬車門被打開,陸行拉着一臉不知所以的陸湘迅速離開,生怕慢了一秒就會殃及池魚。
「哎呀,哥,你着什麼急啊,」
陸湘一個踉蹌,不滿地嘟喃。
「噓,哥哥救你一命,殿下要用家法,快逃。」
「昂,不會是要打溫無月吧,那可不行!!」
陸湘說著又要往馬車上爬。
「誒誒誒,非也非也。你不懂,那是夫妻家事,快逃快逃!」
拉住自家妹妹,陸行給她牽了匹馬,「騎馬吧,你不正想騎馬么。」
雖不明白哥哥說的什麼家法,但想來蕭北沉堂堂一個太子應該也不會打人的吧。
她瞬間被眼前高大的馬匹吸引了注意,腿一勾便翻身上了馬,說不出的身姿瀟洒。
果然騎馬比那破馬車舒服多了。
陸行搖頭上馬跟着,他也一點都不懂太子和娘娘這是什麼情況。
明明兩月前還斗的你死我活,他雖不好管閑事,但與殿下一向親近,多少是知道太子妃娘娘的惡劣行徑。
不懂,果真情愛一事,真叫人摸不着頭腦,難不成太子妃娘娘被什麼髒東西附身了。
他胡亂想着,看着前頭的陸湘,心中慶幸,還好,自家妹妹年紀小,好騙。
*
馬車內。
蕭北沉神情冷漠,扣着桌邊的手,停了下來。
溫無月悄悄往後挪了一點,殿下好像不高興。
沒等她退開,那雙手將她一把拽過,大力之下,溫無月一聲驚呼,撞入他懷中。
雙手被蕭北沉扣在身後,溫無月勉力勾起一點笑,「殿下這是為何。」
冰冷的眼神盯着懷中的人,蕭北沉臉上覆滿寒霜。
溫無月這些日子的反常,獨自逃出太子府,又以身犯險進青樓,還將霧國一事和盤托出。
甚至,甚至願意跟他親近接吻。
大婚兩月,溫無月從來都是囂張跋扈,不許他近身,誰人都知羽國太子妃恨死了這場和親,最恨的便是自己這個強娶她的太子。
如今委曲求全,蕭北沉斷不可能輕易認為對方是突然就愛上了自己。
難道,水患一事,她真的牽涉其中?
水患牽涉萬千百姓,即使是溫無月,他也不能放任對方從中作梗。
她若想恨就恨自己一人,想殺便殺自己一人,不該搭上無辜百姓。
他心中思慮良多,眼神越發冰冷。
「殿下,」溫無月輕聲開口,沒去管被捏的發疼的手腕,看着對方的眼睛,直言道:「烏月城一事,我什麼都不知道,也未曾參與。」
她語氣坦然,眼神清澈。
薄唇輕啟,蕭北沉一字一句冷得如三冬寒霜:「最好別讓本殿知道有你的事,不然,本殿不會對你客氣。」
他鬆開手,沒再看她,頭也不回地下了馬車。
馬車外傳來陸湘的聲音,「你可不要欺負溫無月哦。」
溫無月揉了揉泛紅的手腕,眼眶微紅,露出一抹苦笑。
「唉,看來自己還要努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