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滾開別攔我
一身髒亂的衣衫明顯是剛才受了欺負,套在纖瘦的小身板上,弱不禁風的。
見他眼神不變,她似乎有些委屈:「那好吧。」
本以為她還要糾纏,但她的雙手竟真的乖巧的鬆開了。
腿上溫軟的溫度驟然消失。
小身子向後面輕輕的挪了一點點,和他拉開了距離,再抬眸時,眼裏依舊是剛才那樣濕漉漉的水汽:
「夫君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聽話。」
夫君?
景祀冷冷一眼看向她,眸底寒涼一片,「所以公主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這一身的好身手,又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
嗨呀。
這狗男人,怎麼就揪着一個問題不放?
轉移話題失敗。
沈翎斂下眼中的情緒,「夫君,我被人追殺欺負從懸崖上掉下來了,至於你說的什麼身手,我不知道,剛才我覺得身體裏在發光,也許是死去的父皇母后在天上用凰血保護我呢!」
語氣脆生生的,帶着些稚氣。
撒謊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的,甚至還有點理直氣壯。
景祀收回手中的銀鞭。
方才她墜下來時,身上的確有一股紅色的光將她護住進了水中。
那紅光之下,似有一隻血色鳳凰。
「誰要殺你?」景祀面色從容的將旁邊的斗篷拿下,披在自己的身上。
鑲着金絲線的暗紋斗篷襯得他的氣場越發卓絕。
霞姿月韻,光風霽月。
舉手投足間,儘是與生俱來的貴氣。
「宋心語!」
話落,景祀略帶戒備的眸色微微一頓,停在她堅毅的臉上。
只見那素來懦弱的眸子裏,帶着怒意和堅定。
他看着她瘦小可憐又濕漉漉的身子,慢悠悠地發出了一聲略帶嘲弄的輕笑聲。
下一秒,另一件斗篷砸在了她的身上,蓋住了她因為冷風而微微發抖的身子。
這力道不重。
但是身上的傷痛折磨太多,原主這小身子根本經受不住。
這一砸就讓她整個身子都倒在了地上,腦袋撞到旁邊的石塊,一陣輕微的痛感襲來,沈翎暗叫不好!
她張了張嘴只叫出一聲「夫君……」來,就暈了過去。
暈倒之前的聲線軟軟的。
景祀看着已經昏死過去的沈翎,那雙清冷的丹鳳眼緩慢的眨了一下。
她這一聲一聲的夫君,竟讓他心底騰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消散得太快了。
讓景祀不免想要找個籠子將她關進去,隨時帶在身邊,好讓她可以時常叫一叫,好好搞清楚那種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一陣清風拂過,一個黑影落在景祀的面前,「主人,要處理掉嗎?」
「不必,帶她回去吧。」景祀一身貴氣逼人,一臉似笑非笑的冰冷表情:「原以為她變聰明了,但現在看來,不過是個比以前聰明了一點的蠢貨。」
「主人,今夜的滿月修行被打擾了,您的寒症恐怕……」
「無礙。」他的眼神落在昏迷中的沈翎身上,「我找到了另一方良藥。」
凰血的靈光儘管只出現了一瞬,但在那瞬間,他身體裏的寒意似乎得以消減,身體更是有了從未有過的舒爽。
他無意靠凰血來得什麼天下,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群無能者想要上位的可笑痴想!
但這凰血。
他要了!
沈翎的意識徹底混沌了,腦海里快速的將原主這一生的所有事情都過了一遍,她看見自己的心口泛着紅色的光,儘管十分微弱,但也不容忽視。
她伸手碰了碰那光,那凰血便順着她的指尖,迅速的佈滿了她的全身!
同時。
腦海中也出現了兩個字。
獵龍!
凰血需要用龍靈來養。
一旦養成,其威力之大,可一統天下!
她眯了眯眼睛,想起今日在景祀身上看見的,那濃烈的還尚未覺醒的龍靈之脈。
上天既讓她碰到了這等龍息,那便是設計好了要讓她取用。
只是現在她的實力尚弱,想要取景祀身上的龍靈,還得靠智取才行!
畢竟這龍靈之脈在擁有者的脊椎上,需他活着,且絕對自願,才能取出。
她的手指無意識的收緊,一把拽住了男人的衣角。
景祀眉頭輕蹙,嫌惡的想要將衣角抽回,但她的手攥得太緊,於是他一把將衣角斷掉,對着旁邊的醫師道:「保證她活着。」
「姑娘的命可以保住,但她這張臉恐怕再難恢復如初了。」那老醫師一臉的為難。
景祀冷聲:「無礙,只要她活着。」
凰血在心臟里,需要在活着的時候,心甘情願的祭獻出,才能得到。
…………
「滾開!我看誰敢攔我!」
一道尖利的女聲傳來,緊接着是一陣嘈雜的爭執聲。
好吵。
沈翎緊閉着的眸子驟然睜開,寒光乍現!
臉上和後腦勺的傷口用得葯痛得她緊咬牙關,倒吸了一口涼氣。
特么的!
什麼庸醫用的什麼爛葯!
想疼死她么?
她強撐着身子,對着銅鏡看了一眼。
包紮得很是精細,但這包紮的手法太過老舊,將她整個腦袋都捆得跟個木乃伊似的,擋住了大半的視線不說,還很沉!
抬手正準備解開。
「砰!」
門就被一腳大力踹開了。
走進來一個跋扈的女人,一臉怒容。
她身上穿的是一身鵝黃色的錦袍,頭上戴着的步搖用得是上好的玉料,一張標準的鵝蛋臉,倒算是個美人胚子。
這人是周將軍的獨女,周婉兒。
周將軍是當今聖上的左膀右臂,當年謀反,可是殺進皇宮的主力軍!
曾經將父皇的手指一根一根切下的,就有他!
如今的狗皇帝忌憚國師景祀,便將周婉兒許配給景祀,實為監視和牽制。
但因為景祀身體抱恙,導致婚事一直拖延未成,周婉兒索性就住進了景祀的府里,打算生米煮成熟飯。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狐狸精,用了什麼***的手段,能把國師勾走!」周婉兒在房內看了一圈,見到沈翎那張被包得像個粽子的樣子,頓時嗤的一聲大笑。
她身後跟着的婢女也頓時大聲嘲笑了起來。
「我當景哥哥親自抱回來的會是個什麼絕色美人,原來竟是個這麼個丑東西!真是看你一眼都髒了我的眼睛,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