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壓你一頭
如果可以,蕭無月真想一刀捅死她。
但她和蕭胭不同,她終究是有底線的,殺人的事她做不來。
垂眸壓下心頭的浮躁,蕭無月淡淡道:「勞姐姐擔心了,我現下已經好了。」
「那便好,妹妹可不能再做糊塗事了,叫母親擔憂,也叫家裏人都掛心,我這一天都心神不寧的。」
蕭胭苦口婆心道。
她一副知心知肺的親近模樣,將自己的本性掩飾的很好。
「娘,我有些頭暈。」
蕭無月不想看見她,捂住腦袋顫悠悠道。
李氏忙起身,有些緊張的看了看她的神色,「是不是累了?那娘和你大姐姐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兒歇着,有什麼事叫墜兒來通傳。」
「好。」
蕭無月點頭,依依不捨的目送李氏出去。
蕭胭似乎有話要說,可看她冷冷清清的模樣到底沒張嘴,眯着眼也出去了。
直到走出芳菲苑好遠她才轉頭。
幽冷目光帶着探究,「你有沒有覺得,三妹妹她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丫鬟白露疑惑的搖搖頭,「奴婢沒大瞧出來,約摸三姑娘是劫後餘生嚇着了?」
「興許吧。」
蕭胭收回視線,沒太當回事。
她壓根沒把蕭無月放在眼裏,畢竟這對母女馬上就要被自己踩在腳底下了。
「我叫你安排的人什麼時候能到京城?」
白露:「算着時間,再有小半個月就能到了,奴婢先提前恭喜姑娘了,待得那些人抵達京城,姑娘就是侯府嫡出的大姑娘了!」
蕭胭唇角一翹,抹了抹自己鬢邊碎發。
她一臉難掩的得意揚長而去。
正巧墜兒拿糖水回來,奇怪的看了蕭胭背影一眼,搖搖頭后回去伺候蕭無月。
「奴婢近來瞧着大姑娘竟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她一面倒糖水一面同蕭無月說話:「以前的大姑娘膽小的老鼠似的,平時更是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老實,上個月病了一回後人就變了。」
蕭無月冷笑。
自然是變了,她大姐姐已經死了,如今那個蕭胭是換了瓤兒的。
只不過這事說出去也沒人信罷了。
保不齊還當她是失心瘋了。
「墜兒,明日你出門,到六巷衚衕尋個叫劉麻子的抄書先生,只說他家裏丟了的那枚祖傳的玉佩,我知道在何處,叫他八月二十四那日在長公主府外等着。」
蕭無月沉聲吩咐。
墜兒一頭霧水應下,看她臉色沉沉終究不敢多問,伺候着她喝了糖水躺下后便出去了。
蕭無月毫無睡意。
她和蕭胭如同一根繩吊在萬丈懸崖上,只看誰能更快的啃斷對方的繩子。
上一世她登上后位時蕭胭忽的病倒幾乎死去,後來隨着她名聲愈發不好,蕭胭又一日日好了起來。
待她得了妖后名聲人人得而誅之時,蕭胭徹底好了,美名也傳了出去。
病的人成了她。
太醫診不出是何病症,只是身體像被抽幹了一樣,一日日破敗下去。
蕭無月喃喃:「蕭胭,你稱自己是天命之女,那我如今便是知天命的人,這一世終究要壓你一頭。」
她黝黑眼瞳閃爍着堅定的亮光。
……
翌日,蕭無月剛睜眼就聽見外頭有人在說話。
「墜兒,誰在外頭?」
「三姑娘,是奴婢,奴婢奉夫人的命特來給您送新打的首飾。」
李氏身邊伺候的婆子劉氏捧着盒子進來。
只見紅絲絨底的漆黑檀木盒裏,幾套鑲嵌着各色寶石的頭面靜靜躺着,色澤光潤的寶石熠熠生輝。
「呀,真好看!」
蕭無月眼睛一亮,欣喜的摸了摸。
劉氏笑道:「夫人說了,姑娘後日去長公主府赴宴,便使這些頭面。」
蕭無月手指一頓,臉上的笑僵住了。
她怎麼就忘了,後日長公主府設宴,邀了京都各府貴女登門。
名為賞花,實為皇二子選側妃。
而她和上一世的丈夫董戟初見,就是在後日的公主府。
想到那個陰鬱沉默的男人。
她手指一點點攥緊。
上一世她被蕭胭算計奔赴他鄉囚禁,在路上遇到山匪時被回京的董戟救下。
因為他的算計,她失身給了他。
想到那道賜死她的聖旨,她自嘲一笑,心裏竟對他生不出什麼恨意。
畢竟除了失身那夜,他從未碰過她。
他們本就沒什麼感情。
送走了劉氏,蕭無月在自己小院兒窩了兩日。
她謝絕了所有要看她的人,直到要赴宴當天才出來見人。
一襲淡紫衣衫的蕭無月裊裊婷婷,臉上端着得體的笑走向李氏,盈盈下拜見禮。
「給母親請安,母親萬福金安。」
看她臉蛋兒紅撲撲的,李氏心下大定,牽住她的手。
「怎不帶娘給你打的頭面?」
「娘,今日這宴席是做什麼的您還不知道啊,女兒可不想跟皇家牽扯不清,所以要低調一些。」
她靠向李氏懷裏,溫溫柔柔的撒嬌道:「女兒想陪着娘一輩子,永遠不嫁人才好。」
李氏啼笑皆非點點她的鼻子。
「又渾說!」
才不是胡說,這兩日蕭無月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她這一世不想再同皇家有什麼關係,若條件允許便嫁個小門小戶的兒郎,一輩子能拿捏的住那種。
母女倆氣氛正好時,蕭胭姍姍來遲。
和蕭無月的低調不同,她的打扮可以說是很有些精緻的高調了。
蕭無月挑眉。
還真是有些懷念這時候的蕭胭呢,時時刻刻都想做和眾人不同的仙女。
只見蕭胭一襲白衣仙氣渺渺,烏黑的頭髮鬆鬆垮垮挽着垂雲髻,並沒滿頭珠翠,只斜斜用玉簪壓着頭髮。
什麼都不說的往那兒一站,真跟畫裏跳出來的一般。
蕭無月一笑,轉頭對李氏道:「娘,大姐姐可真好看,我看到時候所有人都要被大姐姐比下去了。」
李氏眼神一閃,沒說什麼。
蕭胭唇角一翹,眼底儘是得意。
她今日會把所有人都比下去,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蕭胭這個名字!
蕭無月沒有錯過她眼底的勢在必得。
她意味深長一笑起身。
「娘,時候不早了,我們也是時候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