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籌措軍餉
如今做上了隴西郡司空的李磊,深受隴西郡太守李廣和校尉李陵這爺孫倆的器重和信任。再加上,平時他又跟李陵稱兄道弟的,李廣就把他當作另外的一個孫子似的,每天的一rì三餐,李廣都會讓李陵帶着李磊來太守府里,給他們一起用餐。看到李磊跟太守李廣走的如此近乎,被李磊當眾羞辱了一番進而懷恨在心的張成,總想逮着個機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對李磊加倍的報復打擊。可是,連rì來,他竟然沒有找到李磊的什麼把柄,只好忍着。
由於李磊在涼州城孤身一人,除了李陵就沒有其他的什麼親戚朋友了,既然在涼州城的太守府做了司空,就得在涼州城有一個居住的地方才是。住在太守府別院的李陵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便就把李磊安頓在了他的住處,一來平時還有照應,二來有什麼事情也好及時溝通。總之,在李陵的眼中,比他稍稍年長的李磊,是一個足智多謀的人,跟這樣有大智慧的人能夠結交成為朋友,他打心底里覺得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而在慧眼識珠的李廣看來,他孫兒結交的這個年紀輕輕的朋友不僅發明製造了火柴,而且,對於算術還有如此深奧的研究,在他心目中,覺得李磊與他大半輩子見過的那麼多的人相比,是如此的與眾不同。以他已過不惑之年的人生歷練經驗而深深地感覺到,李磊在rì后必將前途似錦。他同時也深知自己領兵打仗了大半輩子,到如今也只是個郡守,要是自己的孫兒能夠在此人的相助一下,今後的官運定會一路高升,保守估計也能夠位及三公九卿之列。
雖然李廣答應了給李磊開出了每個月五千錢的俸祿,可是,由於前些年,朝廷平定“吳楚之亂”,耗費了大量的人力和財力,再加上推行“無為而治”和“輕徭薄賦”的政策,對於一個農民來說,他只需按照“三十稅一”上交皇糧,而不是兌換成錢幣上交給朝廷。又由於當時推行了“重農抑商”的經濟政策,導致了工商業欠發達,自然稅收就相對較少。
再加上,各個諸侯國可以自制發行貨幣,導致了整個大漢朝流通的錢幣不夠統一。在以上多種因素的干擾下,鎮守邊關大漢軍隊的軍餉遲遲無法到位,掐指算來,鎮守在隴西郡內的五萬李家軍已經六個月沒有發哪怕一錢的軍餉了。百姓入伍參軍,在與他國交戰時,不惜xìng命奮勇殺敵,除了保家衛國的使命之外,回歸現實生活的話,那就是每月都尅領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軍餉。
可是如今,一連六個月都無軍餉可發,朝廷又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自然會擾亂軍心。前幾rì,作為隴西郡太守兼都尉的李廣,親自帶着一隊騎兵,飛馳都成長安,進京面聖,為他麾下五萬大軍的六個月的軍餉討個說話,無論給與不給,最起碼也要有一個理由先。
整rì里為國事cāo勞並以勤儉為大漢朝子民所愛戴的漢景帝,雖然面見了火急火燎趕來的李廣,但是,苦於國庫的空虛,今年的皇糧全國各郡縣和封國都還未開徵,如果zhōngyāng再陶制五銖錢的錢,定會導致流通中的錢幣通貨膨脹,物價自然就會上漲,這樣的局面不是他這個心繫黎民百姓的皇帝所樂見的。就目前的實際情況而言,漢景帝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李廣,等到今年皇糧徵收上來后,朝廷會第一時間把今年全面的軍餉撥付給他,絕不拖欠。
其實,除了李廣麾下的李家軍無軍餉可發,駐紮在其他地方的大漢軍都是跟他一樣的遭遇,就連守衛京城和皇宮的羽林軍也都沒有軍餉可拿。現如今,擺在李廣面前就只有一條路,打道回府,竭盡所能的安撫軍心,以他在李家軍的威望來講,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的。
鎩羽而歸的李廣前腳跟離開未央宮,他的老戰友程不識和竇嬰後腳跟急沖沖地走進了未央宮。當然,他們前來未央宮面見漢景帝的原因跟李廣如出一轍——他們麾下的漢軍們也是六個月都沒有發軍餉。有言是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如今,擺在漢景帝面前的卻是三個都找他伸手要錢的大將軍,他們這三個大將軍身後的債主是十幾萬驍勇善戰的漢軍。
回到涼州城的李廣在苦思冥想了幾rì后,也沒有想出一個可以解決他麾下五萬士卒軍餉的辦法。他心想自己就這麼一直瞞着拖着也不是個長久之計,於是,就派人召集太守府的高階官員和軍中將領,前來議事廳商議怎麼解決軍餉的事情。
得到通知的隴西郡太守府的高階官員和駐軍將領們,一聽今rì商議的事情是關於俸祿和軍餉的議題,就一個個屁顛屁顛的趕到了議事廳。放在以前,李廣一般派人通知下去,最起碼要半個時辰的時間,得到通知的官員和將領們才稀稀拉拉的陸續趕到。沒有想到,今個兒,用了才一刻的時間,他們就一個不落的趕到了議事廳,不用說,一個個都是見錢眼看的傢伙。
“咳咳,既然大傢伙都到齊了,那麼,今rì的議題就開始了。前段時間呢,咱們朝廷國庫吃緊,又加上今年的皇糧和賦稅都還沒有徵收,就造成了咱們半年的俸祿和軍餉沒有按時發放。我也知道,大傢伙兒都是拖家帶口的,一大家子都指望着俸祿和軍餉生活呢。按照朝廷zhōngyāng的指示,咱們這半年的俸祿和軍餉呢,再今年徵收完皇糧和稅賦之後,會第一時間,一個錢不少的發到大家以及你們手下的每個人手裏,希望大家能夠理解。”李廣看到該來的人都到齊了,便從議事廳正對着門的椅子上站起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安撫道。
一聽到自己半年的俸祿和軍餉,要到今年皇糧和賦稅徵收完了之後才能發放,坐在左右兩邊的太守府官吏和駐軍將領們從剛才認真地傾耳聆聽,李廣的話音剛落,頃刻間,太守府的高階官員駐軍將領們就像是炸開了鍋似的,你一言我一語地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
有的人說:“我們全家老小都指着這點兒俸祿生活呢,都託了大半年了,在不發放的話,真沒法讓人活了。要是在這樣下去,不如辭官為農,最起碼可以攤薄肚子,不用為吃飯犯愁。”
緊接着,有人隨聲附和地說道:“這位仁兄所言極是吶,我跟隨李太守南征北戰了十幾年,才做了一個千夫長,需要養活一家十幾口人,如今拖了半年的軍餉,一大家子人每天都為吃飯犯難,要是再不發軍餉的話,過不了幾rì,家裏就真的揭不開鍋了。唉,真的還不如解甲歸田。就像剛才這位仁兄所言,做一個農民,rì出而作,rì落而息,自足自給也不錯。”
看到身旁的兩位的大倒苦水后,主薄功曹張成突然想到了前段時間一件奇怪的事情,原本太守府賬上的錢只夠平時的rì常生活開支,已經算是捉襟見肘了。可是,身為校尉的李陵竟然花了將近一萬錢,買了打量的硫磺、紅磷和樹膠,還命士兵去山上砍伐了十多棵參天大樹,當時就覺得十分奇怪。他現在一想,覺得這件奇怪的事情跟前幾rì羞辱了自己一番的李磊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於是乎,他眉頭一皺,計上心頭,便想趁此機會,好好地借題發揮。
“兩位仁兄,你們剛才說的都頗有道理,也都是人之常情。你說咱們太守府吧,賬上的錢也就勉強可以維持rì常的生活支出,可是,前段時間,被當時還未做上咱們隴西郡司空的李磊李大人,支取了一萬錢,買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大傢伙兒說說看,咱們大半年的俸祿(軍餉)都發不下來,李司空竟然大手大腳地花起太守府的錢來,這是不是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啊。”張成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瞪了坐在他對面角落裏的李磊一眼,一邊對着剛才發牢sāo的那兩位,一邊又面朝著對面幾位聽着他說話的官員和將領們,聲音洪亮地控訴道。
向來做事謹慎,說話小心的張成,明明知道那一萬錢是由李陵從他手上支取走的,當著李廣的面兒,他當然不能照實了說。雖然這一萬錢是李陵支取的,可是最終卻是按照李磊所列的採購清單花掉的。就以結果導向xìng來論的話,他自然而然地就矛頭直接對準了李磊。畢竟,他是在李廣手下為官,要是他直截了當地跟李陵過不去,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就是跟李陵的爺爺李廣過不去。混跡官場多年的張成,在權衡利弊了一番后,他絕口不提李陵。
坐在議事廳正中間椅子上的李廣,正在觀察着言辭過激的官吏和將領們,在聽到跟隨他多年的主薄功曹張成的這番話后,便深覺大事不妙。心想:平時做事穩當,又不常言語的張成,今個兒,這是怎麼回事,竟然跟着他們一塊兒起鬨,還把矛頭對準了剛上任隴西郡司空沒幾rì連屁股都還沒暖熱的李磊,想必他應該是前幾rì,在那一道算術題上敗下陣來,心中多多少少還有一些不服氣,才想趁此機會,添油加醋一番。唉,真是個小心眼,難成大事。
“諸位都安靜一下,本官有話要給諸位說。”李廣看到這個如今變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張成,要是再在大庭廣眾之下散播這樣的無論對李磊還是對他都不利的言辭后,必將會引起在場的這些官吏和將領們的無端猜測,便趕緊從旗子上站了起來,不怒自威地朗聲說道。
聽到太守李廣震耳發聵的聲音后,剛才還處在人聲鼎沸之中的整個議事廳,頃刻之間,所有人趕緊閉上了剛才還滔滔不絕的嘴巴,議事廳內馬上就變得安靜起來,這安靜的氛圍,靜地有點兒嚇人。如果要是有人不小心從頭上滑落一根頭髮絲,掉在地上的話,只要不是耳聾耳鳴中耳炎的話,想必都能夠隱隱約約地聽到輕飄飄的頭髮絲跟地面親吻發出的響聲。
“今個兒,本太守叫諸位坐在這裏不是來討論誰是誰非的,是先通知一下大家做好再拖欠兩個月俸祿和軍餉的心理準備。除此之外,本太守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目的,就是與諸位一起商議如何能夠在短時間內,採用什麼樣的辦法可以籌措一大筆錢,為咱們整個隴西郡五萬多名官員和將士們發放俸祿和軍餉。”李廣看到事已至此,便把最初的想法和盤托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