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驚魂群租房

第157章 驚魂群租房

“剛剛是不是有人出去了?”

嘩啦啦的水聲響了許久,終於得到了喘息,紀寧拉開自己房間的淋浴門,熱騰騰的水汽幾乎傾巢而出,瞬間擠滿了狹窄的空間。

他聽見隱約的門板關合聲就忍不住探頭出來看個究竟,搭在臂彎的毛巾還沒來得及擦頭髮,發尾濕噠噠地垂在剛換的白色圓領口,浸潤了一片布料,渲染開深沉的墨色。

“嗯。”

撲面而來的沐浴乳香氣不要命似的往鼻腔里沖,郁州坐在紀寧的床鋪上心臟劇烈顫抖,下意識避開了躍進眼眶的大片粉白膚肉,逃避似的閃躲着視線,瞥向了堆滿書本和紙頁的書桌。

“有人出去了。”聲音過分沉穩。

郁州不自覺地兩手交叉搭在大腿上,緊繃的神經連帶着將這份焦灼的情緒傳染上了後者,充滿爆發性力量的長腿原本以極其舒展的姿態大開大合。

現在卻老老實實地小學生坐姿,像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樣膽怯,蜷縮在小小的空間,怎麼變換姿勢都有點說不出的不自然。

男人的眼睛裏帶着化不開的濃郁沉色,眼皮微微耷下幾寸,正好遮住了纖細腳踝以上大片紅潤白皙的皮膚色澤,光潔的白色大理石地面上已經積上了一灘透明的水漬,郁州不敢仔細去想,這些蜿蜒的潺潺流水,都曾經流轉過哪些旖旎風景。

他清了清嗓子:“先把頭髮擦乾,吹風容易頭疼。”

“好啦好啦,郁哥你真的像個管家公,”紀寧絲毫沒有察覺身邊人肌肉的瞬間僵硬,自顧自地坐在了灼熱氣息的身側,還想怕對方注意不到似的,言笑晏晏地生往人眼皮子底下湊,“不過嘛,我喜歡!”

“咳咳咳——”

郁州正仰頭喝水,聞言頓時手腕一抖,整整一杯冷水全澆上了脖頸,大股的流水瞬間不依不饒沿着肌肉紋理向下奔流,將卡其色的大褲衩染濕,在某個部位,形成了一個頗有幾分尷尬的不雅局面。

“哎呀哎呀!是我不好,不該在你喝水的時候開玩笑的!”紀寧剛揉搓了兩下發梢,耳邊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嗆水聲。

他一陣自責,全沒想到自己的玩笑帶起了這樣的連鎖反應,慌手慌腳地拽着纏在項頸間的貼身毛巾就蹭上了郁州滾動的喉結,又追逐一般,沿着水漬蔓延開的痕迹一路向下擦拭……

郁州額頭青筋鼓鼓跳動,眼底瘋狂的yu色幾乎要蟄伏不住,叫囂着突破現實的牢籠,他一把摁住了在身上四處點huo的腕子,聲音是乾渴到極致的嘶啞。

“沒事,我回去換件衣服。”

因為前傾的姿勢,他能夠十分清晰地將沾濕的豐唇、纖細的腰身、下陷的漂亮骨骼和兩處豐盈圓潤的可愛弧度全然納入眼中。

甚至再過分一些,可以透過寬大的衣ling口,瞥見兩抹若影若現,被熱氣烘托悄然綻放的紅梅……

“嘶——”

紀寧不斷動作的幅度隨着耳邊男人的一聲倒抽冷氣而徹底僵住,堪堪停在了一個原本不應該如此壯觀的部位。

完了完了完了。

同樣的警報聲不約而同在兩人的腦海里同時拉響。

他不會認我我是變態吧?!

紀寧原本就被水汽烘托的粉桃花似的兩頰瞬間爆紅,捏着毛巾的指節像是不經意觸到幾滴滾燙的熱水。

下意識的,他急切地從那被圍困的恐怖之處急速抽身。

不知道下線多久的某些意識終於再次回籠,他指尖甚至還殘餘着那種難以言喻的強悍雄性荷爾蒙氣息。

任憑面前男人過去如何壓抑深藏的情緒,也終於還是在不經意間冒出了些若有似無的苗頭。

然而,卻還有一件更讓紀寧震撼,並且腦袋裏一直

發懵的事實。

怎、怎麼會……這麼……這個規模……

氣氛莫名變得尷尬而膠着,似乎有些原本看不清、說不明的東西被戳穿了虛幻的泡影,即將開誠佈公地被擺開到枱面上分說。

郁州的氣息變得粗了幾分,清晰可聞的換了幾口氣,他本來想向往常一樣抬手安慰身邊人“正常現象”,卻又猛然回憶起自己做了一路的思想準備,只能改弦易轍。

探到半空又在縮成一團的小鵪鶉發旋上懸住,隱忍地捻了根還濕潤的發尾,繃緊了后槽牙沉聲開口:“把頭髮擦乾……”

距離被拉得更近,男人噴吐的灼熱氣息就在上方几寸,那種原本熟悉而安穩的氣息此刻終於露出了惡劣的冰山一角,但也沒有太過放肆。

郁州粗糙的指節穿插進濕潤的發間,微微用力將顫抖的額頭扣住,在紀寧緊張到已經徹底失去感知能力的瞬間,撥開耷拉在額頭的幾根散碎額發,微微落下一吻。

怎麼會變成這樣?說好的兄弟情呢?什麼時候變質的?

現在npc心眼子都這麼多的嗎?我能怎麼辦?拒絕還是答應?

答應了之後要怎麼辦?我又不能給他生孩子!而且那看起來就很痛……

柏拉圖可以嗎?

在紀寧初始的震驚過後,似乎摸到了實地,一些詭異的想法自己冒出了頭,恍如彈幕彈窗般的瘋狂跳脫思路中,他懵懵懂懂、模模糊糊地聽見耳邊的男人說了一句。

“很快,等我回來!”

【我敢打賭,這種獃頭鵝告白的時候肯定會準備戒指和玫瑰花】

【呵——都是玩剩下的老把戲了】

【不會真有人上當吧?不會吧不會吧?】

系統聽見宿主越來越飄忽的想法,心裏莫名咯噔。

不開竅還好,一旦情絲冒了頭,簡直像是開了發條似的,戀愛腦要不得,要不得啊!!!

“沒……才沒有!誰說就要答應了!”紀寧兩頰紅撲撲的,眼睛裏晃蕩着亮晶晶的水意,朝着系統心虛地反咬回去,“還有一堆衣服被單等着我洗呢!不跟你廢話了!”

【呦呦呦~一大堆衣服等着洗~】

【我看你就是心虛!你要背叛我們一人一統刷副本的誓言了!】

紀寧秉持着“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堅強護盾,完美地維持住了最後一點高冷人設。

當然,如果抱着被單塞進洗衣機滾筒的那雙手沒有微微發抖,牆面鏡子上倒影的昳麗面容沒有燒起紅霞,那就更加具有說服力了。

屋內的傢具和牆磚雖然都被洗刷過,但是各間屋子裏的床褥上或多或少沾染了一些血氣,雖然不重,但是睡覺時難免隨着混入夢境,給人一種難言的不詳和壓迫。

往常,這些事情根本用不着紀寧操心,在他還沒動念頭時,乾淨、柔軟,充斥着陽光熏染氣息的床板被罩就被按時更換一新。

就和隨時合適入口的溫水、永遠乾淨的毛巾、十分對胃口的飯菜一樣,無處不在。

紀寧神遊着捧着一盆洗乾淨的被單往六層的天台上走,越細想越覺得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覺中卸下了心防,被懷柔政策溫水煮青蛙似的包圍了個徹底。

在他身後,一道從三層拐彎剛剛探頭的人影又迅速縮頭回去,像是做賊似的沿着破舊的欄杆聽了半天動靜,才踮着腳尖,躡手躡腳地悄悄跟了上去。

像是一隻早就蟄伏在黑暗中的惡犬,終於忍不住對早就看中的獵物,露出腥臭的獠牙,甚至激動的連手腳都有些發軟。

沒有別人!

群租房的陽台都被物盡其用,改造成了能夠利益最大化的其他構造,所以安寧小區的租客們自發尋找了下一處更加寬闊的公共陽台。

天台。

採光好、空間大,除了偶爾有人會丟幾件內衣襪子,實在稱得上極佳的晾衣曬被去處。

六層天台周邊只有膝蓋高的矮牆,很大一片,除了太陽能熱水器的機身,上面還有各家排列開來的晾衣架,一排一排地掛滿了各種花色的被單和衣裳,在烈日照耀的最高處迎風飄揚。

紀寧纖細的人影在紛紛揚揚的穿單間穿行,幾乎被遮掩的嚴嚴實實,如果不是地上偶然冒出的不同影子,幾乎看不出有人的存在。

呼呼的風聲鼓噪喧囂,宛如紀寧此刻不安分的心緒。

他自顧自地出神,捧着手裏的一盆衣服穿行其間,自己都沒發現唇角已經在不知什麼時候,由微微的抿直化成了上揚的弧度。

巨大的風聲之間,另一道被竭力隱藏的腳步聲藏在陰暗的影子裏,鬣狗似的搜刮著前一人的蹤跡,鬼鬼祟祟地藉著飄揚的床單隱匿形跡。

“唰——”

是被單被抖開的簌簌聲響,然後是展開、鋪展的摩擦聲,紀寧不緊不慢地調整着手下不服帖的布料,心情在這樣簡單、純粹的事情下,也逐漸變得放鬆而悠然。

黑暗中的人影勾起了嘴角。

什麼叫天助我也。

隱藏着濃重惡意的雙眼,極其準確地瞄準了距離矮牆不過幾步之遙的人,一連串極其相近的晾衣架像是鬧市裏的街坊鄰居,摩肩接踵,似乎只要其中一個歪倒,就能引發極其可怕的連鎖反應。

有人也確實這樣做了。

窺伺已久的人影怎麼可能捨得放過這樣的好機會,他嘴角是充滿惡意和不屑的殘忍笑容,視線在成排排列的晾衣架上掃過,腦中形成了完美的犯罪軌跡。

只不過瞬間,罪惡的雙手狠狠向前一推。

“嘩嘩嘩——”

巨大的撞擊聲像是洶湧澎湃的潮水,從腦後迅速傳來。

【小心!!!】

紀寧猛然轉身,迎面而來的卻是多米諾骨牌形成的可怕景象,一排排晾衣架上飛舞的被單四散飄揚,像是民間恐怖故事中嘶吼着獠牙的妖魅怪物,張牙舞爪地齊齊撲向他——

原本只有胸骨高度的鐵制晾衣架一齊倒塌,傾斜的長度接二連三的延綿而至,只在紀寧反應過來的瞬間,就狠狠地擊中了他脆弱而單薄的肩頸。

“咚——”

只差些微,紀寧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就要仰倒,毫無阻礙地從六層陽台的圍牆墜落。

搖搖欲墜,尖銳沉重的痛意沿着肩胛骨處四散蔓延,在烈日照射下瞬間變作滲透而出的薄汗,就在這神經緊張幾乎要爆炸的危急時刻。

紀寧從未如此清晰地面對這種,明明睜眼看見卻無法反抗的悲慘命運。

——一個裹着被單看不清五官的人影,手裏舉着長長的晾衣架,隔着兩步的距離,狠狠地搗在了他本就仰后的肩頭。

“砰——”

小腿狠狠地撞上了矮小的圍牆,最後的阻攔也化作了泡影,紀寧嗓子裏的尖叫和恐懼完全沒有機會突破桎梏。

耳邊是撕裂耳膜的巨大風聲和急劇變幻的一層層熟悉又陌生的樓層場景,以及偶然聽見動靜探頭張望的驚懼面孔,只有隨着狂躁的風脫出眼眶的淚,隨着主人在彌散的陽光中晶瑩飛舞。

一切神經都已經失去控制,紀寧絕望地閉上眼,嘴唇微動。

耳邊是撕裂成碎片,斷斷續續不成章法地尖銳叫聲。

“有人跳樓了!!”

“有人從樓上掉下來了!!!”

男人臉上是化不開的笑容,大熱的夏天,身上卻換了一身極其不合時宜的正裝,更顯得高大的身軀挺拔修長。

他一隻手放在褲縫口袋,粗糙的指腹緊張地一下一下摩挲着紅絲絨盒子的毛邊,感受

着從未有過的激動、壓抑的澎湃心情,步履匆匆,彷彿是凱旋的將軍,奔向久別未逢的美嬌娘。

心潮越來越洶湧,原本從手機上背住的那些情話在一行趕路中也被擠壓的零零碎碎,實在沒剩下多少。

算了。

網上的那些早就爛大街,配不上我的寧寧。

告白就好了!

沒錯,拐彎抹角的酸腐話術在男人這裏,一絲也抵不上直白而炙熱的單刀直入。

他在心裏一遍一遍打着腹稿,做足了準備。

只是害怕一會兒過於激動而結結巴巴,言辭不當,將一生唯一一次的儀式破壞,給心裏的寶貝帶來不好的觀感。

郁州根本壓抑不住洶湧澎湃的心緒,每一步邁出去都沉穩有力,又不自覺放快了速度,只想更快、更快些見到心裏的人。

很快了,再往前十幾步就是單元門。

“有人從樓上掉下來了!!”

忽然,陌生的尖叫聲刺穿耳膜,帶着似曾相識的恐懼和驚慌。

他不由得抬頭向上望。

一道纖細的人影不斷下墜。

四肢被劇烈的風撕扯的扭曲,身上白色的圓領襯衫被空氣拉扯的不成樣子,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服帖和溫柔樣子。

郁州的鼻尖似乎嗅到了熟悉的沐浴乳香味,淡淡的,有草莓和牛奶的甜香。

“砰——”

刺目的赤色血液瞬間川流不息,和羸弱的白構成了詭異不詳的死亡場景。

郁州手裏用花紙和蕾絲包裹成一團的艷麗玫瑰簌簌落地,深紅的花瓣落了一地。

玫瑰花開得正好,似乎還帶着晨間的露水,只是一路的烈日酷暑,已經有幾朵,開始枯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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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氣包在無限遊戲裏鹹魚[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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