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陰魂不散
賈倩倩鼻子都要氣歪了。
「真是陰魂不散!纏着不放了!」她低聲咒罵。
我說:「你去跟她們說,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改天再去看望蘇老師!」賈倩倩點點頭,迎着她們走過去。我朝她們揮揮手,走向我自己停車的地方。
我把車停在了地下停車場。走進去的時候,我感覺有水滴在我臉上。一股腥臭味撲鼻,我厭惡的抹了一下臉。黏糊糊的,味道更上頭了。我抬頭看了一眼,見到有根管子好像破了一個洞,黑水從裏面滴出來。
「這麼破也不修一下!」我嘟囔了一句,走向我的轎車。「這個窟窿堵不住了!」頭頂上傳來說話聲音。我嚇了一跳,抬頭看去。一個人爬在管道夾縫中,仔細看去,他的身體,和大梁是合在一起的!
我搖搖頭,只當是個幻覺。我打開車門坐進去,啟動汽車。賈倩倩從外面跑進來,坐到副駕駛位置上。「倩倩,她們走了嗎?」我隨口問了一句。「走了,都走了!永遠不會回來了!」她一字一頓的說。
我笑了,「胡說什麼呢?系好安全帶!我們去公司!」她機械的拉上安全帶,汽車開到外面時,我看到賈倩倩還在跟陳珊講話。我愣了一下,側過臉看旁邊的人。一張慘白的臉上,黑洞洞的眼睛,血紅的嘴!這些,都是畫上去的。
汽車剎住了。我想打開車門,卻怎麼也打不開。汽車裏的氧氣越來越少,我覺得,身體也在被抽空。三個女孩子在外面拍着車窗喊我,我卻只看到她們嘴在動,卻聽不到聲音。
我想念法訣,卻開不了口,手腳也動彈不得。我沒有恐懼,卻有一種解脫的感覺。旁邊的人偶把安全帶纏上我的脖子,「我告訴你,開六十四路車的人,都要死!你是第四個,也是最後一個!」
我瞪着人偶,突然想起來一段話:金木水火土,金克木,木克水,水克火,火克土,土克金。生生相剋,五行輪迴。我咬破舌尖,噴出血霧。五行顛倒,人偶迅速乾癟收縮,最後化成了黑霧消散。
又有空氣滲透進來。我緩了緩氣,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陳珊和賈倩倩同時撲進車裏,她們一左一右抱着我,眼淚糊了我一臉。「你剛才是怎麼了?我們都看不到你!車門也打不開!」賈倩倩哭着說。
「都怪你!他要上我的車,不就沒事了?」陳珊推了賈倩倩一把。童童提着扳手,也是滿臉的怒容。我看了一眼碎成雪花的擋風玻璃,哭笑不得。「這下好了,我只能坐你們的車了!」我下了車。
洪亮也聞聲趕來,看着被砸的稀爛的車,再看看三個哭成一團的女孩子。他長嘆一口氣,對我意味深長的說:「兄弟,女人要發起狠來,你真是扛不住的!」我擺擺手,「謝謝洪大師的關心!」
我和賈倩倩坐在後排,陳珊開車。童童坐在副駕上,緊張的看着我。「我們先去公司。今天,客運集團召開董事會,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始了!」我接了一個電話說。電話是賈昊宇打來的,他現在已經是客運集團的董事長了。
汽車到了公交公司旁的客運集團總部。洪亮在門口等候,看到我下車,就一路小跑着迎上來。「秦總,你來的正好,董事長和各位董事正在等你!」他一臉的諂媚。
我冷冷的看着他,「洪總,你很有心計,很會演戲!本來,我這個位置該是你的!現在,是不是恨不得我立刻消失?」田大邦愣了一下,「秦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趕緊請進吧!各位大佬都等急了!」
我邁步走進大廳。
我的身邊三個美女,引起大廳里一陣騷動。
「這個秦總好威風!有這麼多女秘書?」
「那不是女秘書,一個是秦總的妻子,一個是小姨子,還有那個白衣服的,是他的師妹!」
「呵呵,這都是糊弄外人的!其實,這些都是他相好的!」
「別胡說!禍從口出!」
人們在悄悄的議論。
我只能充耳不聞,帶着三個女孩子,快步走向會議室。
會議室里,一張長桌兩邊,坐着兩排人。我走進去,賈昊宇招手,讓我坐到他旁邊。陳珊和賈倩倩都坐在我旁邊。童童在後面坐着。
賈昊宇皺眉,「珊珊,你在外面等着。這裏是開董事會,你不是公司董事!」陳珊坐到了後面,但沒有離開。「珊珊是我的秘書,賈董事長,我們開會吧?」我微笑着說。
會議室里,有一瞬間的安靜。有位董事說:「嘉世利公司投資三億,和我們合辦客運公司。這是我們集團的大事!可讓一個公交車司機,來做新公司的總經理,是不是有點貽笑大方了?」
我笑呵呵的問:「王副總,我記得,你以前是十路車的機修工吧?曾經因為沒有修好發動機,差點被開除了?」王副總滿臉黑線,無言以對。
我站起身來,「我是個公交車司機。蘇董事長,孫處等領導抬舉我,讓我來做客運公司的總經理。我夠不夠格,請諸位董事拭目以待!」
賈昊宇微笑着點頭。公交集團下屬的公交車公司,出租車公司,貨運公司等,都彙報了半年以來的經營情況。除了貨運公司的半年報沒有虧損,其他的公司都是經營不佳。
效益特別差的,就是公交車公司,三百多輛公交車,能正常運行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很多車輛,不是即將維修,就是正在維修中。
「公交公司要維持運行,需要增加投資。可這就是個無底洞,怎麼補都是虧!」洪亮苦着臉說。我認同他的看法。「這公交車公司要生存,只有歸屬旅遊客運公司,才能運轉起來!」我看着洪亮。
洪亮連連稱讚,「秦總說的不錯,這借雞生蛋的辦法,是個好辦法!」我看他藏在袖子裏的手,有一塊黑色的疤痕。我冷笑,施法害人,終會遭到反噬。但我疑惑的是,怎麼看洪亮,都不像個真有本事的人。
會議開了兩個小時才結束。賈倩倩提前離開,去接孩子。我離開總部大樓時,已經傍晚六點多了。我看到洪亮上了一輛黑色轎車。轎車沒有去市區,而是直接上了外環路,那是去郊區的方向。
我對陳珊說:「珊珊,你先送童童回家去。我要去新地建築公司辦點事。」陳珊說:「好的,有事打我電話!」我應了聲,就上了一輛出租車。「去新地建築公司!」我說。
司機說了聲是,啟動汽車上了中州大道。「師傅,我去新地公司,建設路六十四號新地大廈。你這方向不對啊?」我很不滿的說。「沒錯,是去新地!你的往生之地!」他陰測測的說。
我聽着聲音有點奇怪,就說:「師傅,你是第一次開出租嗎?別開玩笑!」他扭過頭來,整轉了一圈,「呵呵,不開玩笑!我是六十四路的老司機,開了三十年了!」
我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那是我的臉。臉上的眼睛,沒有眼珠子,只有兩個烏黑的窟窿!我嚇了一跳,這不是萬聖節,怎麼就來角色扮演啊?感覺寒氣在包圍着我,我的牙齒凍的只打架。
車外,已經什麼也看不到了,車窗玻璃,被腥臭的水藻糊滿了。一條條的水藻,蛇一樣游向我。我定了一下神,默念靜心咒。血玉迅速發出紅光,包圍着我。
水藻在空中亂舞,我耳邊響起凄厲的尖叫。我有些頭暈目眩,但我還是咬着牙,快速念動咒語。突然,一條黑影壓住了司機。
「你別再作惡了!跟我下地獄吧!」他吼叫着。「老吳頭!別管閑事!」鬼司機狂叫着,但汽車還是停了下來。
我好一陣感動!我想去幫忙。老吳大喊:「秦楓,你趕緊逃出去!」我說:「吳叔,我打不開門!」老吳大喊:「地板跺三下,就能出去了!替我照顧好我的女兒。她叫吳燕。」
我使勁的跺了三下,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我清醒了過來,看到丟丟在拍我的臉。「舅舅,你醒了啊!剛才,有個老鬼爺爺讓我等你!」丟丟忽閃着大眼睛。
六十四路公交車,停在一條荒廢的郊區公路上。我坐在車上,一時有點晃神。丟丟舔着棒棒糖,坐在我身邊。「丟丟,你媽媽呢?」我坐在駕駛座上問丟丟。
丟丟甩了一下長發,「媽媽去找我爸爸了!她告訴我,丟丟是大姑娘了。要跟着舅舅,保護好舅舅!」我哽咽了,長出了一口氣,「丟丟,以後,你就是我的命,我要保護好你!」
小女孩笑顏如花。我啟動汽車,開上主路。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晚上九點了。我看了一眼導航儀,不遠處,就是新地置業開發的樓盤了。我撥通了曹新奇的電話:「曹總,我到了新地陽光花園了。你在哪裏?」
曹新奇很高興,「我就在小區物業管理處,我來門口等你!」等他看到一輛大巴停在門口,整個人都驚呆了!「秦總,這是你的座駕?」他問。我微笑着點頭,「這是我的六十四路專線客車!也可以說是我的專車!」
曹新奇嘖嘖讚歎,「果然是不同凡響!」一陣喇叭聲把他嚇了一跳。車燈亮了,車裏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