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變色人

韓柒仔傳來一聲慘叫，他被人從背後捅刀子了。

沒有半點徵兆，身後岩石長出一把刀，插入他的後背。

幸好他有三級戰力，那把刀樣東西力道還不算強，也就一級半戰力，殺意觸體時，他疾速旁移，刀從左背斜刺入體，歪向後右背，沒當場烏呼。

凡罡此刻人在空中顧不了他，凹陷處，一道影子追身而至，

不是幽靈，心中驚駭勝似幽靈。

他被一塊岩石追砍了，人形的岩石！

陰灰，斑駁，還千萬條蟲子咬過，千蒼百孔，說多醜就多醜，多噁心就多噁心。

岩石人快，凡罡后躍速度更快。

它停，凡罡還沒停，「嘭」，後背撞上岩石，那岩壁可是凹凸不平。

乖乖，他可是全力后跳，力道足可以躍退十米，洞中哪裏夠距離。

痛得他臉上刷出一連串電腦十倍快放的表情包，體內五葷六腥的。

還沒完，後背肋骨架如彈簧，把他皮球一般彈還給岩石人。

岩石人身上石紋在閃動，落地時，恍惚從石頭蛋里崩出個瘦小女人，吊著一對仇恨世界，毀滅一切的眼神。

她腳尖輕踮地面再次躍起，***的，盡顯玲瓏風流。

一件不可多得的人體藝術精品，值一個億。

可惜這裏不是博物館，沒有美女在旁，無需不懂裝懂，評頭論足假斯文。

這裏是殺戮戰場，命，就在須臾之間。

凡罡按下表情包暫停鍵，臉部定格在恨到咬牙切齒，痛到面肉抽筋，驚駭到目瞪口呆的古怪表情，赤鏈刀出手，管你值多少，此刻只想一刀砸了這個小目標。

那件藝術品匕首，其實只象匕首，磕向刀背，空中借刀躲開，身影不停來個投懷送抱。

她飛上弧線，凡罡落下弧線，世紀擁抱終沒抱成。

撲通，凡罡掉了個狗吃屎。

運氣這麼背，該不會鬼上身吧？

從11月4日晚上那個夢，見到那隻女鬼十弦月開始，恍惚女人都跟他有仇似的。

先是背鍋流放。

余秋水拿他當小白鼠。

宮九月把他當誘，一路幾次差點丟了小命，厄運到現在還沒到頭。

這個更絕，沒見面就直接想劈了他。

這運氣，比打麻將碰上尼姑還倒霉！

這次如果僥倖逃命，他發誓離女人遠點。

那件藝術品凌空翻了個跟斗，匕首當前，朝他後背垂直插下來…

不遠處，韓柒仔後背一涼，刀已拔出，短兵器疾風破空再次襲來。

他強行扭過身，身側岩石裂開，也崩出一個女人。

韓柒仔才十七，畫面需要打馬賽克。

人有溫度，刀卻冰冷。

不，不是刀，是她的指甲，《畫皮》中掏心的那種指甲，還要長，還要硬。

他三級戰力，卻已經回天乏力。

宮九燕聽到慘叫聲：「後方出事了，」平沖疾退回來，跳躍在狹窄洞道中無法展開，就算如此，速度也甩布博卡百米跑十條街。

男人撞岩，弟弟中刀，兩條妖精現出原形。

敢在老娘男人面前賣弄身材，你們是嫌命長。

奔跑中取弓拔箭，「嗖」，相隔五十米一箭，掏心窩的指甲插破韓柒仔的麻皮甲，一箭穿心，凝固成一道風景線，還是需要打馬賽克。

此景兒童不宜，韓柒仔一拳吃了一碗豆腐，把她打飛出去，他完全沒有吃豆腐的滋味，靠在岩壁喘氣，鮮血順着石頭滴落。

三十米，一箭射向垂直而下的那隻妖精。

這一箭除了恨，還有噁心，算好她的速度方位，欲除之而後快。

藝術品在空中，另一隻手甩出一根匕首格開箭支，墜落之勢不改。

凡罡腦中閃過一個畫面：後背有死神降臨，攻擊后腰眼，唯一逃命狀態：后腰側移。

他狗趴在地上看又看不到，無法和死神約會，身體一扭，強行扭成一個半弧形。

卟，匕首插到地板上，藝術品愕然，也只是一瞬間。

人未落地，另一隻匕首刺向他側肋，還是心臟位置。

凡罡也愣然，這弧度阿三九級瑜伽也未必能夠做到。

逃命之間用力過猛，扭過頭閃腰了，扭不回來了，象汽車四輪抱死了。

這姿勢，象極一條上盤的白灼蝦等人剝殼。

二十米，宮九燕吹響骨笛。

箭被妖精擋開，她心裏別提多窩火，手搓腰間三片小葉刀飛出。

妖精身子剛着地，三道閃光撲面而來，逼得放開凡罡，掉轉匕首挑開。

沒等她回過神，宮九燕刀到人到，雙手倒提藍弧月，腳點岩壁騰空而起，居高臨下一招明月照松間，近身武器舞出大範圍攻擊，就是要把她紮成蜂窩煤。

下方，妖精伏地嬌喝一聲，一個貓撲，不退反進，空中十指指甲暴長三十厘米，指甲粉色婉如兩朵蓮花盛開，一招鐵傘擋梨花，身形如幽靈鬼魅，躲閃格擋，居然以攻代守。

指甲武器，邪門戰術，靈貓身法，那妖精的敏捷程度比起厥麻人毫不遜免。

一切都出乎意料之外。

宮九燕從未見過，腦瓜打個問號時間，先機盡失，反倒被逼入防禦。

倆人空中近身纏鬥，一樣的矯健敏捷，一樣的短兵武器，一樣的欲置對方於死地。

藍光紅粉飛舞，身形快如閃電，兵器相接冰雹磕碰。

兩團光影從空中打到地面。

藝術品戰力居然已達三級，只是身體先天條件不如宮九燕。

宮九燕沒料到對方如此邪門，雖失了先機卻有主場優勢。

此消彼長，這場架沒完沒了，沒凡罡什麼事。

他試着擺拍幾個姿勢，舒緩用力過猛那條肌肉，死蝦終於活過來，從腰袋中抓出鬼妹丟到空中。

「鬼妹，幹活！」

鬼妹激活系統，啟動重力平衡器，懸在空中打了個哈欠：「小凡啊，你又皮了，今後不許對人家這麼粗魯。」

當然，打哈欠只是發音。

接到口令，她本來應該很禮貌回答「主人有何吩咐，家政機械人M20280386為你服務。」

她的學習模仿能力太強大了，也是凡罡平日裏慣出來的。

「檢查他的傷勢！」

鬼妹飛過去給韓柒仔掃描，報告數據：後背左三肋骨搓傷，右肺邊緣膜受損，二級傷口，血量83％，生命體征86％，治療建議：清洗傷口，消毒止血，休息三天。

韓柒仔此刻還算清醒，盯着鬼妹不放：「你，凶獸？」

鬼妹翻了兩隻大白眼給他：「白痴！」

氣得韓柒仔揮拳揍他，扯動傷口痛得流汗。

鬼妹繞着他飛轉，哼起了幸災樂禍的歌兒。

別看她是機械人，自從有了人類情感，她也記仇。

在地聖被人打飛，又被宮九燕迫嚇個半死，她對靛藍人就很忌諱，恨不得逮誰咬誰。

凡罡取出急救包，看着撲倒在地的襲擊者，年紀不大，只有十五六歲，在基地也就余秋之豆蔻年華的年齡，一個在天堂，一個在地獄，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吩咐鬼妹去檢查一下，看她還有沒有得救。

幫韓柒仔處理包紮好傷口，給他注射了一劑瑪啡。

痛楚一消失，韓柒仔大喊「神！」，馬上生龍活虎，一咕嚕爬起來抓起鬼藤弓，搭箭瞄準戰場。

凡罡跟他解釋是鎮痛劑，只是暫時的，他需要休息。

「掩，護，」

韓柒仔不理，這是他的戰術任務，只要一口氣還在就必須執行。

凡罡只好由之他，鬼妹過來報告：死翹翹了。

她還想逗韓柒仔，這次韓柒仔似乎知道她無害，理都不理它，全神貫注戰場，伺機放冷箭。

鬼妹無趣的飛開了。

兩團光影，從地面打到岩壁，又打到洞頂，難解難分。

這時，曲徑下面盤山道上，傳來輕微腳步聲。

凡罡聽到，很快藝術品似乎也察覺到，十把匕首勾，挑，切，划，刺，劈，砍，纏，盤，插，將刀槍劍戟鞭耍法都用上，十指靈活如十個人使用。

常人一手畫圓一手畫方都難，她竟然可分心十用！

她戰力比宮九燕略高，指甲突然忽軟如鞭，忽硬如鋼，忽直如劍，忽彎如鞭，忽虛忽實看得人眼花繚亂，瞬間迫退宮九燕。

她趁機跳上岩壁。壁走游龍似的向狹道口跑去，雪白體膚開始灰暗，呈現出岩壁肌理紋路。

她會變色，本能系中的變色人！

凡罡驟然想起，心頭湧起一股不祥之兆，哥桑人怎麼跟蓋天魁攪一塊了？

他迅速向狹道口堵過去，只有抓住她，一切才能弄清楚。

韓柒仔「嗖嗖嗖」三根連環箭，落點都在她必經方位，都被她躲閃過去，傷不着她，卻延緩她的逃跑速度。

厥麻人打仗比吃飯還多，敵人俞強俞勇，這場架宮九燕打得是痛快淋漓，尤自興緻勃發，藍眼兩道光芒死死揪住她，嘿嘿冷笑：「想跑？」

藍弧月大掠角飛出，寒光繞道她必經之路。

藝術品爬牆全憑一口氣，躲過三箭已是力竭，這一刀殺傷範圍大，自捫無力躲開，只好跳下地面。

宮九燕追身而至，順手操起飛回藍弧月。

四名鬼藤兵從下方露出身影。

前方凡罡已經到位，掏出赤鏈刀堵在狹道口。

他也就是花花架子，撩倒他不難，卻也需要耗費時間。

合圍之勢已成，他們等着瓮中抓鱉。

宮九燕興奮洋溢於表，誰也不知道她在興奮什麼：「小妖精，別跑啊，我們再練會，試試我的新招，」

突然旋轉身體，剎時刀光飛舞，殺氣疊浪層層，捲起地石飛沙，龍捲風一般，卷向那隻妖精。

她突破三級戰力了。

這是三級戰力才使得動的殺招：疾風舞。

疾風舞只見藍光不見人影，大家戰力相當，被纏住休想脫身。

藝術品審視戰場態勢，對宮九燕疾風舞置之不理，突然沖向狹道口。

凡罡已經做好挨揍準備，赤鏈刀迎面飛出，藝術品在臨近他時，不躲也不閃，突然折身一躍，迎着月光跳出洞穴外面。

赤鏈刀追出洞穴，刀光掃過她的後背，只聽她輕哼一聲。

凡罡跟着跳躍出去，眼光憋見洞外嚇得大喊一聲：「喔靠，」

洞外月高風清，下方雲霧繚繞，竟然是萬丈深淵！

宮九燕急忙驟停疾風舞，一把揪住他的麻皮甲硬扯回來：「找死啊，這裏可是丁字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