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紛爭
從滇省到寧省,從省城到河東縣,從客運站到家,一共兩千公里,耗時將近五天。
終於……
她回來了。
鄭晴晴仰頭看着眼前熟悉的二層小樓。
明明是熟悉的樣子,可此時在她眼裏,卻是那樣的陌生,就好像這裏已經不再是她的家,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大姐?”一個詫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鄭晴晴轉身,就看見頭戴小白花的鄭妮妮,她推着自行車,正滿臉詫異地看着她。
“你回來怎麼不說一聲吶。”鄭妮妮一把將自行車打住,走過來一把拉住鄭晴晴的胳膊,不停的上下打量着,眼圈都紅了:“瘦了,也黑了,大姐,你受苦了。”
鄭晴晴一言不發地盯着她。
鄭妮妮沒下鄉。
當然,公開說法是文秀愛女心切,將自己的工作讓給了鄭妮妮,所以鄭妮妮沒可以不下鄉繼續留在家裏,鄭長江讀信的時候,還不忘用酸澀嫉妒的語氣,內涵他們的父親鄭國強和母親周蘭,就是比不上文秀的心。
鄭晴晴起初聽到消息也是怨的。
可是她的怨恨卻遭到了鄭長江的嘲笑。
因為鄭長江覺得,就算爸媽願意把工作給子女,那也是給他和鄭長河的,鄭晴晴就是個丫頭,遲早會嫁出去的,爹媽瘋了才會將工作給她。
鄭晴晴當時氣的三天沒給鄭長江洗衣服,最後還是鄭長江給她買了一瓶雪花膏,才哄得她消了氣。
可表面消了氣,心裏卻也知道。
鄭長江說的是對的。
就算她在家受寵,可也只比二房和鄭云云受寵些,所以,一旦遇到大是大非,父母肯定是偏心兩個哥哥的。
“大姐?”鄭妮妮見鄭晴晴面色沉沉的盯着自己,心底不由有些害怕。
這個大姐向來脾氣暴躁,做事不管不顧的,她還真有點怕。
“我聽說我媽病了,想回來看看她。”
鄭晴晴回過神,開口回答道:“我坐了好幾天火車,累壞了,先回家吧。”
“好。”
鄭妮妮見她似乎並無異常,心底稍稍鬆了口氣。
她掏出鑰匙打開門上的鎖,一邊給鄭晴晴解釋道:“最近咱們縣遭了賊,白天家裏只有我媽伺候大伯母,所以我出門的時候,會把門鎖上。”
鄭晴晴不說話,只跟着鄭妮妮背後進了家門。
一進去,就看見文秀坐在水井邊搓衣服。
文秀也沒想到鄭晴晴會突然回來,直接就愣在原地,而鄭晴晴也無視了她,徑直進了門上了二樓。
回過神的文秀啐了一口:“還以為自己是大小姐呢。”
慣的臭毛病。
“行了媽,大姐也是關心大伯母。”鄭妮妮蹙眉斥了一句。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鄭晴晴的一瞬間,她就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要說家裏,鄭長河老實,鄭長江狡猾,但最讓鄭妮妮防備的卻是鄭晴晴,她腦子就不正常。
文秀一摔盆子:“你現在是翅膀硬了?教訓起我來了?”
“媽——”
鄭妮妮跺腳。
聽着院子裏的吵吵鬧鬧,房間裏卻一片寂靜。
鄭晴晴站在床邊,俯視着床上瘦弱蠟黃的女人,這會兒似乎是睡著了。
也許是鄭晴晴的視線太過於逼人,不多時,周蘭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見了站在床邊的鄭晴晴,先是懵了一瞬,隨即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晴晴?”
她的聲音很虛弱,但這一刻,還是激動的放大了許多。
“媽。”鄭晴晴喊了一聲。
“你回來了……”
“是啊,我不請自來了。”鄭晴晴嘴角勾出譏誚的弧度:“是不是很意外?”
“晴晴……”
周蘭意識到不好,趕緊掙扎着起身,嘴裏說著解釋的話:“晴晴,你別怪媽,你爸沒了,媽身體也不好,我只能叫你哥哥他們先回來把你爸安葬了,本來也打算喊你回來的,只是……”
“只是你怕三個孩子,兩個工作沒法分,怕我大吵大鬧,讓你難做人。”
鄭晴晴從旁邊拉過來一張凳子坐下,她的語氣很平靜,不像以前那樣歇斯底里,甚至嘴角還含着笑意:“媽你身體不好,有些話我替你說就行。”
“我知道你和爸再怎麼疼我,也比不過大哥二哥,所以我也從來沒奢想過你們的工作。”
“晴晴……”周蘭的眼神複雜極了。
她設想過太多鄭晴晴得知這些事後的反應,歇斯底里,大吵大鬧,甚至不惜傷害自己達成目的,可她從來沒想過,她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平靜。
沒錯,太平靜了。
這樣的鄭晴晴是陌生的鄭晴晴。
就連她這個親生母親,一時之間都覺得無所適從,難道下鄉的生活真的這麼艱苦么?艱苦到一個人的脾氣秉性都變了,性格都磨圓了。
直到這會兒,周蘭才發現,自己疼愛了二十年的女兒,似乎變得格外的憔悴。
“媽,你不該瞞着我,叫我都沒能送爸爸最後一程。”
說起鄭國強,鄭晴晴眼淚下來了。
鄭國強千錯萬錯,對她這個女兒卻不錯。
或許他沒有能將她留在城裏,可並不是沒有努力,只是……她任性破壞了。
周蘭看着鄭晴晴囁嚅着唇無聲流淚的樣子,只覺得心如刀絞,這是她驕傲肆意的女兒啊,不過短短半年的功夫,怎麼就變成這幅連哭泣都不敢大聲的模樣了呢?
“是媽沒用,晴晴,是媽對不起你,你哭出聲來吧,別嚇唬媽。”
周蘭再一次的掙扎着想起身。
鄭晴晴又累又餓,哪裏還有力氣嚎啕大哭,不過她聽到周蘭的話,心下倒是有些意外,不過……現在着急又有什麼用,假惺惺罷了。
但是……不是不可利用。
“媽,我好累,好冷,好餓……”
鄭晴晴哭着撲到周蘭懷裏,不停的訴說著自己在滇省的悲苦生活,聽得周蘭那叫一個肝腸寸斷,當初只想着兩兄妹分到一塊兒去能有個照應,可她忘了,這幾個孩子打小嬌生慣養,又有哪個是願意幹活的?
所以鄭晴晴不僅要做農活,還要照顧鄭長江。
“媽,你一定要好起來,要是你再沒了,我和云云可怎麼辦?還能靠着誰呢?”
周蘭聽得眼淚止不住的流。
她也想活命啊。
可是……她已經病入膏肓了。
不過,她還沒死,至少……她得為自己的孩子掙出一條路來。
想到這裏,周蘭眼底的痛處瞬間化為了無盡的鬥志:“晴晴,你聽媽說,其實你爸是被人害死的。”
“什麼?”
鄭晴晴猛地抬頭。
“媽把所有事都告訴你……”
這麼多兒女中,最像她的就是這個大女兒,所以,周蘭自己不能動了,卻不能叫害了她們一家的人好過,正好鄭晴晴回來了,她得想辦法把女兒留在城裏才行。
“所以跟劉大腦袋告密的人是鄭妮妮?”
鄭晴晴手指猛然攥緊,咬牙切齒地問道:“就因為文秀要她嫁給馬主席的兒子?”
“是啊,這也是我的疏忽。”
提起這件事,周蘭就覺得難受非常。
當初她想讓鄭妮妮嫁給馬主席的兒子,文秀不肯,想讓鄭婷婷去嫁,結果鄭婷婷跑回了她舅舅家,鄭婷婷的媽雖然沒用,可她卻有個好娘家,有幾個好兄弟,不僅給鄭婷婷找了工作,還護着她。
所以她才看中了鄭妮妮,誰叫文秀只是個鄉下女人呢?
誰曾想終日打雁,最終卻被雁鳥啄了眼。
鄭妮妮這個丫頭看着純良,實則一肚子壞水兒,最終害死了鄭國強,許是心虛,自那以後,她再沒出現過在她面前過,反倒是文秀,時不時趁着鄭家兄弟不在家的時候,跑到她跟前來耀武揚威。
周蘭一直隱忍着。
只等着最後給文秀最後一擊。
現在鄭晴晴回來了,那就更好了。
“……到時候你就去找她,讓她把工作讓給你,要是不讓的話,你就將這一切都告訴你二叔。”
告訴二叔?
開什麼玩笑!
鄭妮妮再不好,那也是鄭國華的親生女兒。
所以指望鄭國華那是指望不上的,能指望的只有自己,她鄭妮妮不是不願意嫁給馬家的傻兒子么?沒事兒,她願意,等她嫁進了馬家,再給馬主席懷個孩子,這隔代的哪有親生的強。
到時候再把那傻子一踹,她就能名正言順的當馬主席的家。
鄭國華和文秀這兩個人當初結婚就不幹凈,再抓點兒把柄,她不把鄭妮妮弄死弄殘,她都不叫鄭晴晴!
說干就干。
鄭晴晴是個行動派,下定決心后,就服侍周蘭洗漱。
等鄭家兩兄弟回來,就發現二樓已經變了樣,再看見鄭晴晴,兄弟倆都是臉色大變,生怕鄭晴晴是回來搶工作的,卻不想,鄭晴晴直接了當的表示自己不要工作。
鄭家兩兄弟狐疑。
鄭晴晴需要幫手,乾脆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到時候,你們倆就是馬主席的小舅子,工作什麼的,還缺么?”鄭晴晴利誘。
那確實。
誰不知道馬主席是屬釘耙的,那手裏的好東西多了去了。
“而且,你們就不想為爸報仇么?那個瘋子殺了我爸,只是被下放了農場,你們就甘心么?還有二叔一家,這個房子是我爸的,難道就讓他們白住了么?而且還是長輩,難不成你們想給二叔做兒子么?”
“你們可別忘了,二叔是有親生兒子的。”
“那個文秀,要不是為了她,爸能去礦場出餿主意,惹了磚廠,請來了調查組么?”
“還有那童寡婦,她可是給爸生了兒子的,要是她再和文秀……”
鄭晴晴毫不吝嗇的將人性的惡給放大,將兩個哥哥給忽悠的魂兒都沒了,最後一起表示全權支持妹妹。
於是鄭晴晴在家養了幾天,將皮子養嫩了些后,鄭長河就帶着她去買衣服打扮了一番,等確定好作戰計劃后,鄭晴晴就跑去找馬主席毛遂自薦去了。
馬主席當然懷疑。
但鄭晴晴哭的梨花帶雨:“我不想再回村裡了,那裏太苦了,馬叔叔,我是真心愿意伺候大海哥的。”
說著,伸出手:“您瞧,我才下鄉半年,手都糙了,也晒黑了。”
馬主席瞭然了。
這是個吃不了苦的姑娘。
不過也好,他不怕姑娘嬌氣,就怕姑娘主意大,這姑娘有求於自己,而且鄭國強已經死了,也沒人給撐腰了,以後肯定會老實的。
婚事很順利就定下了。
甚至鄭晴晴還跟馬主席的兒子馬海見了一面。
怎麼說呢?
長得白白凈凈,很是秀氣,要不是眼神過於獃滯,完全看不出來是個傻子,可見平時在家被照顧的很好。
鄭晴晴鬆了口氣。
她還真挺怕馬海一笑,聲音未出,口水先流呢。
見完面,鄭晴晴借口回家照顧周蘭,就先從馬家告辭了,馬主席也不強求,畢竟婚期定的近,再加上周蘭確實病重,這早一天晚一天的,也不差這點兒時間。
從馬家出來后,鄭晴晴就先讓鄭長河去上班了。
她自己像遊魂似的,在街上飄蕩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站在繡花廠門口了。
繡花廠……
鄭晴晴知道,沐戈壁自從高中畢業后,就到繡花廠當了顧問,以前她只以為是掛了個名,直到她下鄉前不久,才聽說,沐戈壁是有家學淵源的,作品更是送到京城繡花廠去了,甚至還會作為國禮被參贊帶到國外的大使館去,以後可以用來贈送給外國的官員。
那時候沐戈壁已經結了婚,而她也已經快走了。
所以……後悔也沒用。
如今更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一切都不可能了。
可是不甘心啊,那麼好的人,叫她怎麼能甘心呢?
既然不甘心,那就問清楚。
於是沐戈壁難得上了一天班,下班的時候就發現有人在等自己,本以為是鹿仁佳來接他下班,興沖沖的跑過去后,卻發現是鄭晴晴,頓時那股子喜悅就消失了,甚至帶上了點不耐:“你來找我做什麼?”
“我……”
鄭晴晴驚訝於沐戈壁眼底的不耐,又覺得好像沒什麼可驚訝的。
沐戈壁一直不喜歡她。
這件事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的。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鄭晴晴,我結婚了,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在什麼方面給過你錯覺,但我已經結婚了,而且我很愛我的妻子,我不想讓她誤會。”
況且:“你一個未婚的大姑娘,在咱們廠門口等一個已婚男人,到底影響不好。”
主要是對他有影響。
鄭晴晴垂眸,就是這樣的態度。
每次都是這樣,哪怕拒絕,後面都會接一句關心的話,若是故意的也就罷了,偏偏他並不故意,而是真正的心中所想,這樣好的沐戈壁,當初她怎麼就沒想過爭取一下呢?
“你誤會了。”
鄭晴晴吸了口氣:“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快結婚了。”
這下子沐戈壁是真面露詫異了。
然後就是真誠地笑:“恭喜你。”
鄭晴晴的心又被扎了一刀。
但她還是忍不住的繼續找刀:“沐戈壁,我只問你一句話,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當初你沒有和你老婆結婚的時候,我去找你,你會娶我么?”
“不會。”
沐戈壁回答的斬釘截鐵。
要是原主的話,鄭晴晴根本不會考慮嫁給他,因為原主的身體是真的差,要是沒有鹿仁佳的毛遂自薦,原主也不會強求有一個妻子,他不會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同志。
至於為什麼會娶鹿仁佳?
若是一個妻子的身份能夠救一個女同志的話,原主也不會吝嗇自己的婚姻。
因為本質上,原主就是個的善良的人。
“我妻子很好,你也很好,但你們是不一樣的,我對我妻子,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感情,而對你,鄭同學,你曾經在學校給我的幫助我不會忘記。”
但也僅此而已了。
鄭晴晴聽了后,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想聽的。
但她卻莫名覺得夠了。
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鄭晴晴失魂落魄的走了,門衛上的老張也走了出來:“沐技術員,這你家親戚?”
“算是吧。”
沐戈壁嘆了口氣:“我那便宜丈母娘後來嫁的那個男人家的侄女,想叫我讓我媳婦兒去看看她媽,說是病的挺嚴重,但你也知道,當初我媳婦兒是被扔下的那個,心裏頭……”
“我懂我懂。”老張不知道腦補了什麼,立刻點頭。
“那種媽有不如沒有,就當沒聽見就行。”
沒想到這門衛老張思想還是挺前衛的,畢竟現在還是個孝道大於天為主流的時候,不過呢,經過這將近十年的亂,親人相互插刀的也不是沒有。
“我也是這麼想的。”沐戈壁笑笑:“所以我把她趕走了。”
怪不得那女的走的時候擦眼淚了呢。
感情是被拒絕了啊。
估摸着小沐的丈母娘對後頭丈夫的晚輩比較好,所以那姑娘才願意過來找小沐,只不過,這人心吶,有時候就是差這麼一點兒,對別人的孩子好,對自己的孩子不好。
都是報應。
而且還是現世報。
沐戈壁解釋后便擺擺手回了家。
“鄭晴晴要結婚了。”
吃了晚飯回了房間,沐戈壁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今天下班的時候,鄭晴晴到繡花廠找我去了。”
“她還余情未了呢?”
這得多深的感情啊,居然下鄉干農活那麼辛苦了,都消磨不了?
“可能這就是白月光的威力吧。”沐戈壁也覺得奇葩。
他相信世界上有至死不渝的愛情,可暗戀呢?單戀呢?
一場沒有希望的愛情,真的能叫人執着到這個地步么?
沐戈壁這個看過原著的都不懂,鹿仁佳就更不懂了,她只咧着嘴陰陽怪氣:“哎喲喂,輸了輸了,我可沒有青梅竹馬把我當白月光來着。”
“你行了啊。”
雖然是埋怨,但沐戈壁笑的可開心,那表情就彷彿在說‘就知道你在乎我’了。
鹿仁佳被噁心了個夠嗆。
“她結婚是嫁給誰?沒記錯的話,才回家幾天吧,總不會是被她媽喊回來相親的吧。”鹿仁佳可不信鄭家現在還有這樣的閒情逸緻。
“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馬家的兒子。”
沐戈壁淡淡說道。
事情的發展正如他當初所料,鄭晴晴絕不可能再回滇省了,哪怕是嫁給馬家的傻兒子,她也會留下來,而且……很可能她是心甘情願的。
她不是一個甘於平淡的女人。
“真是令人唏噓啊,她本該到三十多歲才結婚的。”
“路都是自己選的,在書里,她留在了城裏沒有下鄉,父親位高權重,母親雖然早死,但是繼母進門后,她在家裏的地位依舊很高,童寡婦也只能捧着她,生活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她不嫁人不是因為對原主情深似海,而是單純的看不上而已。”
尤其鄭妮妮的男人那麼的優秀,她本就看不起鄭妮妮,又怎麼會甘願落後呢。
最後鄭妮妮的丈夫給她介紹了一個優秀的男人,她便也就嫁了。
“我也沒同情她。”
鹿仁佳翻了個白眼,想到原主的遭遇,她巴不得這些人都倒霉呢,哪來的聖母心腸關愛敵人的:“我就怕她嫁了馬家后,來找咱家的麻煩,都是因為你這個紅顏禍水。”
“不會。”
沐戈壁斬釘截鐵。
就鄭晴晴今天那表現,說不定內心還把自己當情聖,想着‘我雖然結婚了,但我的心是自由的’。
雖然被人YY很噁心。
但不得不說,有時候這種自我腦補型的人物也確實省了不少麻煩。
鹿仁佳可不像沐戈壁那麼心大,她覺得還是得提前做些準備,至少在馬主席倒台前,都得注意點兒,另外也只能期望沐胡楊給力一些,早點把馬主席給搞下去。
這一晚上鹿仁佳輾轉反側,一直到將近九點才睡了,另一邊的鄭家也是燈火通明。
因為鄭國華終於知道鄭晴晴要嫁給馬海的事了。
“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呢?”鄭國華快氣瘋了,對着鄭晴晴喊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你爸知道了該有多傷心?”
“傷心?”
鄭晴晴反問:“他已經死了,傷不傷心的很重要麼?而且二叔你激動什麼?“
“你讓我以後到了下面,怎麼跟你爸交代啊。”還問他激動什麼?
“那二叔你不用煩,你交代不了的事情多了,不差我這一件。”
鄭晴晴冷笑一聲:“比如我爸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會被劉大腦袋抓住這件事,你就該好好跟我爸解釋解釋。”她的目光落到鄭妮妮身上:“你這會兒跑來跟我們兄妹三個裝好人,當初縱容你妻女害死我爸的時候,怎麼不裝好人呢?”
“你什麼意思?”鄭國華懵了。
“你還問我什麼意思?你的好女兒,當初跑去告訴劉大腦袋,說我爸,和他老婆鑽被窩了,所以才刺激的劉大腦袋失去理智,害死了我爸!”
鄭晴晴如今大事已定,便決定跟鄭國華撕破臉皮。
看着鄭妮妮住在這個房子裏,她是一天都看不下去。
所以文秀母女倆必須搬走。
而且是立刻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