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追求
第四十六章追求
大半夜的，崇星躺在床上毫無睡意，無聊地翻起相冊，偶然間看到他和木頭初中時的合影。那時兩人的身高差還沒有如今這麼大，他們穿着稍顯松垮的跆拳道服，站在午後的陽光下摟着對方的肩膀，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那時的崇星一定想不到會在幾年後的夜晚為身旁的人失眠整夜。
他用食指點戳着手機屏幕，指尖落在向淵青澀的面容上，隨着他那還稚嫩的眉眼滑動，驀然心間一動，想給他們倆這段深厚的友誼升華一下。
老子要追他。
老子要追這個男人。
下定決心后的崇星顯得有些興奮，平躺在床上的四肢不安分地扭了扭，那本來就不多的睡意更是蕩然無存。
崇星沒忘記仇婉那回事，體育課後給向淵叫出去，也不知說了什麼，讓人怪在意的。他覺得比起追人，更重要的是防着別人捷足先登。
向淵可以早戀但必須是跟他。
所以崇少爺晚上剛決定追人，早上見面第一句卻是，「木頭，你要專註學業」
向淵：「？」
「我認真的，你不覺得你最近有些懈怠嗎？」
「......」
昨晚打遊戲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兩人在家門口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半分鐘，向淵看着崇星煞有介事的表情，無奈地點點頭，「共勉。」
「你保證？」崇星抬起手掌，發出約定邀請。
向淵伸出手與之相對，算作回應。
掌心重合在一起，崇星換下嚴肅的表情，笑道：「你的手還挺大的。」
他將五指嵌入向淵的五指間，很自然地形成了拉手的姿勢。
向淵的手掌寬厚，骨節明顯，不僅型號比崇星大了一圈，連膚色都比他深了一個色號，兩人五指扣在一起，視覺衝擊格外強烈。
這與之前的接觸完全不同，由崇星心底真實散發出的曖昧信號，可以透過指尖，一覽無餘地被向淵感受到。
「你......」
向淵微微怔住，眼神緊緊盯着兩人牽牢的手。
崇星的皮膚白皙，手指纖長而柔軟，指尖透出淡淡的粉色，此刻正緊握着他的手，還有點不易察覺的抖。
崇星見好便收，很快抽出手指，一臉無事發生的模樣。
「走吧，上學去。」
崇少爺得意洋洋地挎起書包，大步走在前面，佔了便宜后的笑容斜掛在嘴邊，頗有種欺男霸女的流氓姿態。
然而在他看不見的視角里，向淵很快從怔愣中緩過神，抬起手掩藏住嘴角的笑意，順便深吸了一口氣，嗅到掌心那股濃濃的絨花香味。
他邊搓着手指上殘留的溫度，邊抬腳追上前面的人。
*
自從升入高三，全校的注意力都彷彿集中在了他們身上。就連教室都搬到了一樓靠近出口的位置，按照老班的話說，上下樓的時間都能多做一道題，多背一個知識點。
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從一百天開始，現在已經進行到第八十八天了。
向淵的軍校複試過了，現下只需要全身心投入到文化課上。而按照他現在的年級排名，已算是十拿九穩。
他的信息素感知障礙並不是不成問題，只是要等到真正分方向的時候再決定，有些軍種他註定無法參與選拔。
崇星的藝校複試結果雖然還沒出，但他還是蠻有自信的。而目前無論結果如何，提高成績保準是沒錯的。
三人組中，最茫然的無外乎老蝦了。
他這個人沒什麼理想，家裏又有小企業要繼承，理所當然地聽從了父母的建議，決定報考本地大學的商科。
崇星其實是個挺雙標的人。
嘴上說著讓老木頭專註學業，自己的小動作卻不少，暗戳戳的追人計劃被緊鑼密鼓地提上了日程。
早上剛到教室，屁股還沒坐熱。
他便掏出宋姨提前準備好的水果盒遞到了向淵桌前，裏面都是洗凈切好的水果，還被特意擺出了愛心形狀。
「喏，吃一個。」
崇星隨手叉了個聖女果，狀似無意地送到向淵嘴邊。
「......」向淵放下手邊的書，垂眼看了下盒子裏的愛心，接着也假裝不在意地張口，吃掉了水果。
崇少爺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雖然行動像個丫鬟，但表情甚是自豪。
「媽呀！」蝦片一進教室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
他捂着被閃瞎的雙眼做作地往後退了兩步，抬頭看了看班級門牌，才重新回到教室。
「你倆啥情況？」蝦片坐回位置，表情誇張地瞅着兩人，「這麼不見外的嘛？」
崇星抓起果盒蓋敲了蝦片一腦瓢，順便往他嘴裏塞了個蘋果，「住嘴。」
「唔...我也要吃切好的！」蝦片眼巴巴地往果盒裏瞅，「憑什麼向哥吃小塊的，還要喂，而我只能吃整個的，還要啃。」
崇星把果盒放到向淵桌前，輕聲道：「你吃你的。」
「下手輕點。」向淵紮起一小塊蘋果送到崇星嘴裏，邊拿起手邊的書，邊叮囑道。
崇星回給他一個「你放心」的眼神，轉過身對蝦片勾勾手指，滿懷笑意的，「你把蘋果給我。」
「？」
「我給你啃成泥，然後塞你嘴裏！」
中午三人照常去食堂吃了午飯，高三生的優待在這種時候倒是一點也沒體現出來，反倒因為不敵高一新生的活力，被搶走了不少可口的飯菜。
但三人組自來是不怕這些的，因為他們有蝦。
一個「瘋」一樣的男子，且視食物如命。
托蝦片的福，三個人都吃得很飽。為表謝意，崇星主動提出跑腿買水，並為蝦片多買兩袋零食。
可這人竟然破天荒地表示，不用零食了，來些提神醒腦的冰咖啡。
崇星擠出便利店的時候，三杯冰咖啡被他穩穩地托到頭頂，一滴也沒灑。要知道，能在中午的便利店裏完好無損地拿出幾樣東西，有多麼可貴，更別提還是包裝不嚴實的咖啡。
三人慢悠悠地走在林蔭道上，吹着午後的微風，自在地嘬着冰咖啡。
也算是高三生活中難得悠閑的一道風景了。
回到教室，已經有不少人開始了自習。
三人也儘快回到座位，或補覺，或做試題，總之很快融入進了安靜的氛圍里。
自向淵分化后他的座位一直沒有變化，永遠是崇星搬到哪裏，他便坐在哪裏的後面。這是老班了解情況后，特意給安排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崇星是還要感謝老班的，不然像眼下這個場景他怕是要錯過了———向淵單手托住下巴，手肘支在課桌上，頭微微歪着，好像在認真思考問題，渾身都是專註的氣息。
他的睫毛順勢垂下，一根一根地映在窗戶上。
崇星就是投過這樣一面鏡子似的窗戶在觀察他。
窗外是剛發嫩芽的樹木和土紅色的塑膠操場，靠近操場有一道橙黃色的木製迴廊，還沒有進教室的低年級學生會聚集在那裏聊天，玩耍。
籃球場上還有人在打球，圍了挺多人的，歡呼聲即便隔着這麼遠，也能聽到。
然而窗外熱鬧的一切根本無法吸引崇星的注意力。
因為只要他側過頭，就能看到比窗外生動無數倍的景象。
前座的蝦片抱着練習冊回頭，正打算問兩道數學題，卻看見崇星一臉深情的樣子注視着窗外，而窗外不是別的，正是他們向哥迷人的側臉。
「唉......」蝦片嘆了口氣，非常有眼色地又轉了回去。
放學前，蝦片實在是受不了崇星那滿臉「迷戀」的樣子了，特意將向淵拽到一邊，悄***地問：「你知道崇星在做什麼吧？」
向淵點頭，又搖頭。
蝦片：「他在追你啊，這麼明顯別告訴我你沒發現？」
「知道，他在釣我。」
「？！」蝦片緩了緩，才說，「那你打算？」
向淵聳了下肩，邁開長腿，跟上班級門口來自於崇星的呼喚，「我在讓他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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