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終於不用聽你叫他謹弈哥哥了

第7章 終於不用聽你叫他謹弈哥哥了

宮宴在即,陸霜也還有事要做。

她翻身躍上一匹紅棕色的馬駒,熟練地拉了韁繩,兩腿一夾就往西面飛馳去。

寒風凜冽,颳得陸霜耳朵刺疼,腦子卻被凍得清醒。

前世除夕宮宴,算得上是陸霜人生的一個轉折點。

陳謹弈前些日子所謂的救災,根本就是欲蓋彌彰,災民被官兵所壓制,老弱病殘死了一大片,朝廷撥下來的救災糧餉也都成了陳謹弈拉攏官員的贓款,到百姓手上的寥寥無幾。

災民裏頭,有些年輕的男子假意順從官兵,實際暗地裏計劃了一場小型起義,偷摸着進了京城,要除夕夜這日在宮門口聚眾抗議。

當時陸霜是第一次以准二皇子妃的身份出席,全程注意力都在陳謹弈身上,陳謹弈宮宴期間離場時間久了些,陸霜便前去尋找,卻聽到他接到災民正趕來鬧事的消息。

令陸霜震驚的是,陳謹弈就一個「殺」字,幾十條人命,他審都不審。

權勢在手就是這般無法無天。

但陳謹弈發現陸霜后,握住她的手聲淚俱下,說不想失去父王對他來之不易的寵愛,陸霜最後選擇了包庇。

這一包庇,就一發不可收拾,往後五年,陸家在各處的人脈,迫於各種原因,多多少少都幫陳謹弈掩蓋過見不得人的事。

痴戀使人喪失理智。

這次陳謹弈別想把這麼大的事掩蓋過去。

不過一炷香時間,陸霜就到了武練場。

陸霜走進去,將士們正是放風時間,聚眾談笑打鬧。

看似一切正常,實則一點也不正常。

前世她每每過來,都是被笑臉歡迎的,身為護國大將軍的女兒,她在這武練場是眾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現下父親沒了,名聲臭了,受些冷落也是情理之中,沒來嘲諷她已經很講情分了。

陸霜自顧自走進主營帳篷。

「兄長。」

帳中的劉迸聞聲轉過身來。

劉迸是陸岐麾下劉副將的獨子,劉副將戰死,劉迸便被陸岐收為義子。

那時劉迸才剛記事,陸霜都還沒出生,劉迸被陸岐接到軍營裏頭養着,他母親則出了家。

子承父業,劉迸如今也已是副將。

陸霜已經幾個月沒來過了,以往隔三岔五就要來練騎射。

「坐吧。」

劉迸語氣無奈,眼神含着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聽出劉迸語氣中的責怨,陸霜便依舊站着。

劉迸也沒再說話,靜默了幾秒,陸霜先開了口。

「我若說我所為,是迫不得已,兄長可願相信?」

「好像沒人逼你。」

「陸家局勢所逼,兄長看得清的。」

「你…」

劉迸噎了噎,眼中驚詫,一時沒接上話來。

他自是看得清,只是沒想到陸霜果真是為局勢犧牲名聲。

他還以為這個妹妹又着了哪個男人的道,就像這些年迷戀二皇子一樣。

陳謹弈明明很一般好不好。

在劉迸看來,陳謹弈面對自己妹妹的時候,「利用」二字都寫在臉上了,偏他這個傻妹妹怎麼也看不出來。

「兄長,可願信我?」

陸霜又問了一遍。

「信。」

「此次前來,一事相求。」

「啊焰……」

劉迸覺得陸霜言談舉止間變得成熟,讓他有些陌生,嘴裏喃喃喚了她一聲。

啊焰是陸霜的小字,是陸岐給起的。

從前陸霜總是穿一襲紅衣騎着小馬駒,在武練場裏頭盡顯風姿,性子熱烈,紅衣張揚,好似一團生生不息的火焰,陸岐就在武練場裏給她起了這個小字。

陸岐走後,時隔幾月,陸霜忽然又聽到這個稱呼,突然覺得鼻尖有些酸澀。

陸霜很快掩飾了情緒,道:「兄長是覺得我變了?」

「很明顯。」

「祖母把管家令牌都給我了,身上擔子重了嘛,見諒。」

劉迸臉色鬆了些,淺淺一笑,」這樣也好,讓人放心……有何事要兄長幫忙?」

陸霜直入正題,「除夕夜,借三百兵馬。」

「借兵馬做什麼?」

齊南國的主要兵力現在由劉迸掌管,只是皇帝向來謹慎,收走了半塊兵符。

不過區區三百兵馬,也就是揮揮手的事。

「除夕夜會有災民鬧事,是二皇子救災無方惹出的禍事,我不想看那些災民都死於他手。」

劉迸疑惑,「你怎知?」

「無意知曉,所以看清了他的為人。」

「終於不用聽你叫他謹弈哥哥了。」

「……」

聽了劉迸翻她這些丟人的舊賬,陸霜都想挖個洞鑽進去了,氣鼓鼓道:「兄長莫要拿往事打趣我了,只說這忙你幫不幫。」

「你開口我就沒有不幫的。」

這是句實話,前世連謀反這種事,劉迸都在她以命相逼的脅迫下答應了。

不是親哥,勝似親哥。

她還是有靠山的。

「那屆時就請兄長派三百兵馬,守在宮門以南一裡外,二皇子的人若動手,你們就以巡安為由將人救下。」

「三百夠嗎?」

「夠了,鬧事的不過幾十人,二皇子最多派一兩百人去解決。」

「嗯……」劉迸點頭,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這鬍子是他接管兵權后才留的,好讓自己看起來老成些,更有威信。

「你是對二皇子因愛生恨了?

面對劉迸突如其來的八卦,陸霜抽了抽嘴角。

因愛生恨…

她真的很不想承認這個詞,現在回想起來,愛過這種人都讓她覺得丟人。

「為百姓着想,事情鬧得越大,下面***的官員就越不敢怠慢百姓。」

「伶牙俐齒。」

「是事實!」

雖然私人恩怨的成分也是有一點的……雙贏,算是吧。

事情定完,陸霜轉身就要回去。

劉迸衝著陸霜的背影道:「不去看看那小子?」

他指的是陸啟霄,陸霜的胞弟。

陸家的男兒,會跑會跳后就住軍帳去了,以後都是要當將領的。

陸啟霄如今八九歲,狗都嫌的年紀。

陸霜回過頭,「我如今這麼聲名狼藉,還是不去了,免得他被周遭人嘲笑。」

「啊焰,這話未免消極了。」

「不消極,等我掙回些名聲,再去看他。」

陸霜說這話時,眼中是希望,是期待。

軍帳外的風竄進來,撩亂了陸霜鬢邊碎發,她於風中一笑,還是從前那個精彩絕艷的少女。

劉迸回給陸霜一個笑容,「好。」

陸霜回府後,雲嵐也已經回來了,鍾黎卻不在府中。

正如鍾黎所說,雲嵐去查也查不到什麼。

「鍾公子走時說有要事要辦,面見於都督去了」,雲嵐如實彙報。

「嗯,隨他去。」

現下她只把鍾黎當盟友看待,也好省去「面首」二字的曖昧,他有東廠的差事就去辦,不必真的像個妾一樣,一輩子關在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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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太監是真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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