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他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
“劉將軍,注意稱呼,注意影響……”
劉迸見她一動不動地躺着,就知道她傷得不輕,道:“蔫成這樣了還跟我計較這些冠冕堂皇的東西作甚?全軍誰不知你我是兄妹,我喊你兩聲小字,誰敢說我什麼?”
陸霜:“那確實是沒人敢說的。”
劉迸坐到方才鍾黎坐過的地方,他身上的血腥味很快就把鍾黎留下的一點清淡香味給淹沒了。
他有許多話要問,開口又不知先問什麼,便說道:“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阿焰你同為兄說說清楚。”
陸霜簡單概括了一下,劉迸怒道:“那個宸王真不是個東西,心眼小的可憐,竟然要你脫了甲胄再跟他走,若是不脫甲胄,你怎會傷成這樣?”
“他心眼多。”
“大男人那麼多心眼子,怎麼不串起來烤了吃呢!”
劉迸又道:“他口口聲聲說喜歡你,還要把你娶回西蠻去,結果卻傷了你,阿焰,這種男人蠻橫又自私,慣會強取豪奪的,你要相信兄長的話。”
她相信,她信得很,前世就是因為她不信劉迸對陳謹弈的判斷,自食惡果。
既然說到這個,她突然問道:“那兄長判斷一下大都督。”
劉迸張嘴欲言,但又把話咽了回去,道:“說他還是罷了,說出些不好的來,你怕是會幫着他說話,這樣讓為兄不好做人。”
他越這樣,陸霜就越想聽,“劉將軍,兄長,你說,你就說一說,說不定你我英雄所見略同。”
劉迸道:“那我真說了?”
“說說說。”
劉迸輕咳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確定鍾黎沒有進來,這才道:“他其實跟那個西蠻的什麼赫連晨,也差不了多少,你別看他在你面前溫溫吞吞的樣子,看似二人大相逕庭,實則,他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
陸霜挑眉,道:“兄長繼續。”
劉迸就很不客氣地繼續道:“而且啊,他的那種誓不罷休,比赫連晨更恐怖,赫連晨只會來硬的,跟個土匪沒什麼兩樣,咱們這位大都督,心眼才叫真的多。”
他仰起頭轉了下眼珠子,“那話是怎麼說來着?對,趁虛而入,潛移默化,潤物細無聲,實乃以柔克剛。”
陸霜聽得眼角抽動,她懷疑劉迸把知道的學問全都搬出來了。
她道:“兄長好文采。”
劉迸還在苦口婆心:“總之阿焰,你的心計,與赫連晨尚可對付,對付大都督,就算了吧,官居一品的人,當初以那種身份混到你身邊來,你自己想想,好好想想,是不是?”
“劉將軍要阿焰想什麼呢?”
劉迸身後傳來聲音,他一回頭,見鍾黎正掀着帳簾站在營帳門口處。
他心虛地假裝咳嗽了兩聲,仔細看了看鐘黎的臉色,見他面上滴水不漏,平淡得很,也不知他有沒有聽到什麼,乾脆哈哈一笑,道:“大都督千里迢迢過來照顧阿焰,我劉某真是感激不盡啊!”
鍾黎道:“分內之事,劉將軍若是沒有什麼事了,便不要再打擾她休息。”
劉迸:……有點感覺被反客為主了,但他說的好像都對。
他起身後,又止住了腳步,道:“阿焰的傷勢問得還不夠詳細,本將軍要再多問幾句。”
鍾黎道:“她的傷是我處理的,劉將軍可以問我,另外令弟傷得也不輕,劉將軍也該去看看。”
劉迸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一聽到陸啟霄傷重傷,便什麼都顧不得說了,匆匆去看。
陸霜似笑非笑地看著鐘黎,問道:“事情交代好了?”
“嗯,很快的,一個籠子而已。”
“聽到多少?”
鍾黎反問:“你說呢?”
陸霜很確定道:“全都聽到了吧。”
鍾黎不置可否。
“那兄長說得對嗎?”
鍾黎又端起溫在火上的葯,用調羹攪了攪,再輕輕吹了吹,一邊喂到她嘴邊,一邊道:“你心中自有定奪。”
陸霜把頭別開不喝,道:“我竟覺得他說得很對。”
鍾黎聲音惱了兩分,“你也覺得我同赫連晨一樣?”
他問這話時,語調上揚,是危險的信號。
陸霜道:“不是一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這話沒說完時,鍾黎就已經仰頭喝了一大口葯,陸霜眼睛刷地睜大的同時,已經被扼住了后脖頸,鍾黎禁錮着她的腦袋就俯身過去。
他唇瓣溫熱,不容抗拒地貼上來,陸霜驟不及防被渡了一口苦澀的湯藥后,才算是識趣了。
這樣喝只會把苦味慢品,她怕鍾黎繼續,於是趕緊搶過她手中的葯碗仰頭飲盡。
在外條件艱苦,她也知道不會有什麼蜜餞,便皺着眉頭等苦味自己消散。
可下一瞬,鍾黎有遞了一杯東西來,她聞到了一陣香甜之氣。
她知道是茶,仰頭喝了后,從唇角到喉間的苦味被沖淡的許多,取而代之的是清甜。
喝下了葯,陸霜安分了許多,困意也慢慢席捲上來。
鍾黎一直守在她身邊,她輕聲喃喃,問了他這些日子朝堂上如何,陳江吟如何等等,到最後快要睡去時,她招呼鍾黎彎下身下,在他耳邊又交代了一件事。
她交代萬,正要閉眼之際,鍾黎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臉頰,陸霜感到微微有點刺刺的。
鬍渣?
她心中升起了一個疑惑,但是她本就很疲倦,再加之藥物作用,眼皮合上后便沉重地睜不開,隨即就深深睡去。
鍾黎幫她掖了掖背角,起身出去吩咐陸霜交代他的事。
他大步走向陳謹弈的營帳中。
陳謹弈來着就是為了混功勞,只要凱旋而歸,自然是來着全體有功,若是敗了,那就是手持兵符者但責,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他被陸霜派人盯着這麼久,雖說內心不滿,但他本就不想真刀真槍上去拼,留在營帳中睡覺也不失為一種享受。
聽着外面刀槍火海,而自己在這小天地里安全的很,那感覺也是極有滋味的。
直到他此時被鍾黎親手掐着脖子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