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自從有了打劫強盜的想法后,楊晨這幾日總是處於亢奮狀態。不過他也明白,戰鬥就意味着死亡,他也沒有權力輕易把村民們帶入水深火熱之中。可是這個念頭就好像附骨之蛆,在他身體裏扭曲蠕動,他總想去試試。

又一次檢驗村民的修鍊情況后,楊晨還是沒有止住自己那個衝動的想法。於是他找到了長老蠻剛,一番寒暄過後,說出來意:“長老,我看大家的修鍊都有長足的進步,可目前的方式也不是最好方法。”

說道這裏,楊晨故意停下話題,望着蠻剛,看他有什麼反應。

“呵呵,少俠有什麼好的方法但說無妨。”年長的狐狸自然成精,蠻剛哪能聽不出楊晨話里的意思。

“哈哈,我還以為長老是個迂腐的人!那小子就直說了哦!”楊晨見蠻剛爽直的性情,不由得小小地開了個玩笑。

“呃,難道少俠認為老朽該是個迂腐之人?”蠻剛吹鬍子瞪眼地看着楊晨。長時間的相處他早已經把楊晨看着自己的後輩,偶爾的小玩笑也難傷大雅。

“你老英明!我是這樣想的,要讓他們更快地成長起來,就只有帶着他們參加真正的戰鬥。”楊晨停止玩笑,正經地望着蠻剛說道。

“啊!真正的戰鬥?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再說了,哪去找真正的戰鬥啊!”蠻剛聽到楊晨這個大膽的想法,大吃一驚。

“想要戰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不能給大家做這個決定,所以才來找你老人家商量嘛!只是戰鬥就可能會出現傷亡,這個我是不能保證的!”

“這樣啊!我看還是把大家召集起來,聽聽他們的意思吧!”蠻剛也不敢輕易做出決定,只好把難題拋給了眾人。

楊晨倒是心急難耐,馬上就催促蠻剛召集眾人。

架不住楊晨的一再催促,蠻剛也只好隨了他的心愿,出門召集眾人集合。

很快眾人沒召集過來,當聽說楊晨要帶領他們前去聲討強盜的時候,少數人眼中出現淡淡地遲疑,而大多數人的眼中卻充滿狂熱,更有個別極端分子已經開始嗷嗷地叫囂起來,恨不得馬上出發,前去廝殺一番。

楊晨把眾人的神情盡收眼中,在他看來遲疑也好,狂熱也罷,都只是每個人正常該有的反應,狂熱並不代表就可以勇往直前,遲疑也不代表內心恐懼,只是看待事物的方式有所差異而已。

略作思考後,楊晨還是開口說道:“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說,也許你們並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帶你們出山去和強盜戰鬥。只是希望你們能明白,不是每個人天生下來就是被人欺辱的命。在面對不公的時候,我們要敢於反抗,敢於同剝奪我們基本生存權利的一切勢力作鬥爭。”

說到這裏,楊晨停下來,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只是所有人好像並不明白他想要說點什麼,全部疑惑地望着他。

看到眾人的表情,楊晨無奈地嘴角上揚,露出幾分無奈繼續說道:“其實說白了就是,我希望大家通過實戰強大起來,擁有自我保護的能力,希望靠山村的慘案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的身上。”

這一次,眾人好像明白了楊晨的意思。提到當初靠山村的慘痛經歷更是勾起大家的傷心往事。有人傷感,有人憤怒,有人緬懷,數不清的情緒在空氣中流淌。短暫地混亂過後,所有人目光變得堅強,也明白了楊晨的一片苦心,異口同聲地喊道:“我們要強大,我們要反抗。”

“好,很好!我就是需要大家永不低頭的決心。不過我同時也要告訴大家,有戰鬥就會有犧牲。既然選擇了反抗,那麼我們可能隨時會面對死亡。你們怕嗎?”

“不怕!”巨大的吼叫撕裂空氣,傳出很遠。遠處正低頭忙碌的女人們全部好奇地抬起頭,向他們望來,不明白自己的男人為什麼突然間那麼興奮。好像晚上也沒見他們這麼狂熱過,真是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成功地調動起大家的激情后,楊晨又勉勵眾人繼續加緊修鍊,等待他的通知。而他自己並沒有鬆懈,稍作準備后,他悄悄地離開山谷,向著靠近迷失峽谷最近的一個小鎮,“流雲鎮”趕去。

一路走來,只見三五成群的流民沿着蜿蜒的管道蹣跚前行,面頰上滿是失去家園和親人的悲痛。可是現實還要無情地折磨他們,飢餓、寒冷、神出鬼沒的亂軍都好像是魔鬼伸出的利爪,隨時準備把他們拉向地獄。

路邊,幾具瘦得皮包骨頭的屍體橫卧,幾條餓得走路都沒有力氣的野狗瞪着發紅的眼睛,等待機會好飽餐一頓。楊晨搖搖頭,也不知是哪方人氏,臨了也沒有落到個安息的地方。

伸手趕走徘徊的野狗,楊晨用自己隨身攜帶的武器在路邊野地里刨出一個大坑,把幾具屍體統統丟了進去,默默地禱告一番,希望他們來世可以生在一個清平盛世,不用再受這種折磨。可是真有來生嗎?他自己也不敢肯定。

默默地回頭看了眼那個隆起的土包,楊晨繼續大步前行,只有樹梢的微風刮過土丘帶起的絲絲塵埃。

不過後面的路上楊晨見到更多的流民,他們拖家帶口,仿若喪家之犬,又好像行屍走肉般在山丘里,在田野間漫無目的地行走。他們的眼中沒有了光,沒有了雲彩,就好象是生活在黑暗裏的陰影;早已麻木不仁,還哪裏會有悲哀,好像他們所有的喜怒哀樂都隨着家園被毀,親人流離而消失,唯一還支撐着的可能就只是人類生存的本能了。

看着屍橫遍野的世界,楊晨再也不能淡定,他就是不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有的人變成羔羊,有的人變成野獸,難道只是因為某些人個人所好而致使整個世界流血漂櫓?

路,越走越遠。心,越來越涼,終於,他想通了。就算他能收集萬千屍骨,可是還有更多的人會在饑寒交迫中死去,想要讓他們不再受到傷害,那就只能改變,只能把這天捅破。既然規則亂了,那就打破它,從新建立一種規則;既然人性瘋了,那就用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抽打他們,讓他們走會正路。

時間就在楊晨的憤怒和感嘆中慢慢過去。七天後,他來到流雲鎮,這也是梁國在迷失峽谷最外圍的一個小鎮。

打眼看去,唯一一條通往鎮裏的路上,架起了幾層木馬,一群士兵正在仔細盤查過往的行人,楊晨默默地排在隊伍的後面。就在這時,聽到前面傳來哭泣聲。

“老總,你就行行好,讓我過去吧,我真的沒有錢啊!”

楊晨偏頭看去,原來是一個衣作襤褸,面黃肌瘦的女子正在嚶嚶低泣,苦苦哀求面前的士兵。

“嘿嘿,放你過去?這麼多人看着呢,要是放你過去了,那我們吃什麼啊?”一個看起來是小隊長的士兵,陰笑着說道。

“可是我真的沒錢啊!老總你就行行好吧!”女子繼續哀求着。

可是面前的士兵並不買賬,只見那個小隊長伸手撥開女子有些凌亂的頭髮,咂着嘴說道:“喲,這個小娘子看起來不錯哦,放府里養上段時間,倒可能養出個白白胖胖的美人來。”

“你……你要幹什麼?”女子驚恐地縮起脖子,用手拔開小隊長那隻魔爪,嘴裏驚聲尖叫着。

“哼,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怎麼,不想進城了?不想進城就讓那幫蠻子抓去做壓寨夫人好了。”

小隊長恨恨地在女子臉上揪了一把,一坨大便狠狠地拋出。周圍的人群憤怒地看着面前這幫他們平日裏省吃儉用供養着的禽獸,有一種嗜血的衝動,可是面對明晃晃的劍戟,他們只能在心裏默默詛咒。

楊晨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大步走出隊伍,看着面前的幾個兵痞,姑且就叫他們兵痞吧。

“難道你們就沒有父母兄弟,要是他們也這樣被人欺辱你們會怎麼想?”楊晨努力壓制心中的憤怒,平淡地問道。

“切,小子,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想要強出頭啊?兄弟們,給我剁了。”兵痞隊長好像並沒有把楊晨放在眼裏,臭烘烘地說道。

楊晨的憤怒終於還是被點燃,大吼一聲,咆哮着說道:“既然你已經滅絕了人性,那我就送你到畜生應該獃著的地方去吧。”

話語剛落,楊晨就抽出那把一路上用來刨坑的,有些卷刃的長劍,人影幻滅中從兵痞隊長的身邊飄過,沒錯,就是淡淡地飄過,如閃電般如鬼魅般輕靈。

兵痞隊長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還揮舞着手,招呼手下圍攻楊晨。就在這時,他那白得有些不正常的脖子上面突然間出現一條細細的紅線。

漸漸地,紅線變成噴薄的瀑布,小隊長那張有些猙獰的面孔瞬間定格,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那大好頭顱就從脖子上掉了下來,咕嚕嚕地滾出好遠。此時他的眼裏才出現驚訝、恐懼以及對這個世界萬般的不舍。而身體裏的血液則順着脖子上那道碗大的口子,像噴泉般濺出好遠,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突然而來的變故讓旁邊躍躍欲試的士兵們目瞪口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轉眼間就身首異處,簡直就是在變戲法。

“不好了!蠻兵來了!”有士兵從驚恐中反應過來,兩股顫顫地大聲喊叫到。

這一喊不要緊,所有的士兵都從震驚中醒悟過來,就好象舞蝶效應般,所有人肝膽欲裂,全部轉身嚎叫着向鎮中跑去。

看來蠻兵的兇狠已經深深地紮根他們的心田,一個呼喊就讓他們屁滾尿流,倒是讓準備血戰一場的楊晨有點搞不清情況。而圍在旁邊看熱鬧的流民也被搞得莫名其妙,左看右看他們也不覺得楊晨和蠻兵哪裏相同。不過他們見識了太多蠻兵燒殺搶掠的場面,早已畏若蛇蠍,四散奔逃開來,躲到遠遠地地方偷瞄着,就像受驚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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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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